陈时越匪夷所思:“你还没入职呢,哪来的加班费?”
蓝璇转向傅云,阴测测的道:“410的加班费。”
傅云皮笑肉不笑:“你大学四年的学费走的都是我的账户,你打算什么时候还我?”
蓝璇:“……”
她举起手,示意放弃挣扎,乐意奉献。
“行了,既然这地方只有晚上能开,那咱们就先在这儿等等吧。”陈时越回车上拿了点水和吃的分给他俩。
“哥,你车上有草莓软糖吗?”蓝璇仰头充满希望道。
“你野餐呢?要不要再给你拿一毯子和烧烤架?”陈时越呵斥道:“有的吃就不错了。”
蓝璇拆了包薯片塞进嘴里,笑的见牙不见眼:“也行。”
傅云被她笑的心里发毛,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了,笑的这么开心?”
蓝璇揉着薯片袋子,把里面的薄脆都碾成了碎渣渣:“没事,难得你们俩都在,这个场景让我想起了十八岁那年刚进410的时候,一晃好多年过去了,当年的人都散的差不多了,没想到还能有和你俩重聚的一天。”
她拿手掌撑着下巴,闷闷的冲她老板和小陈哥弯了一下眼睛,这回倒是没让泪水淌出来,只是亮晶晶的看着他们笑。
傅云像过去一样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蓝蓝,我们不回头看。”
“你今年去给你数学老师上坟的时候,记得给老冯也烧点纸。”陈时越在地上坐下来:“他当年临死前几天,还记挂着你跟顾同学那事呢,托了一堆关系把官司给你压下来了。”
蓝璇点了下头:“放心,不会忘的。”
陈时越有一下没一下的磕着瓜子,这几年他对冯元驹的态度很复杂,有些事情也不知道怎么跟傅云开口。
冯元驹用命换了他四年的前程,他坐到如今这个位置上,才有机会保下樊老太太文雪阿姨,以及410一干人等,但是这人当年对傅云干的事是真畜牲,陈时越又实在没办法真心实意的感激他。
人性复杂,人的爱恨亦是如此。
好在蓝璇及时岔开话题,打断了他的思绪。
“说到顾同学,这里还真有几个我没太想明白的点。”蓝璇道:“当初我数学老师去世前两年,我有段时间想不开,就想办法去查了下顾祺他们家的资料和信息。”
“然后呢?”傅云问道。
“然后我不知道他们是被保护起来了,还是别的什么,顾进哲死后,顾祺和她妈妈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蓝璇犹疑的道:“怎么都不见踪影,她们家以前的领居,还有高三带过我们的老师,我都去问了一遍,结果你猜怎么着?”
“他们说不记得这个小姑娘。”
陈时越皱起眉头:“你确定吗?这种长相的小姑娘,见一次就不会忘的,他们怎么可能都不记得顾祺了。”
“我当时属实是吓坏了,我以为他们跟我开玩笑呢,但是一两个人开玩笑可以理解,我花了大半年时间打听了几十号人,就差夜闯公安局差居民信息了,他们硬是没有一个人想起来,顾祺是哪号人物。”蓝璇凝重道。
“这种事情你怎么不早跟我说!”陈时越恨铁不成钢的斥责道:“万一是有预谋的大型谋杀呢?”
“你可拉倒吧,想想就知道不可能……”
傅云蹙着眉心,半晌没说话,蓝璇和陈时越同时发现了他神色不对,于是异口同声问道:“你怎么了?”
“听你这个描述,很像是摄魂术里最高阶的一种术法。”傅云慢慢道:“叫痕迹抹杀。”
“指的是施术者全方位的在社会各个角落层面抹杀某个人的生活轨迹和人际关系,最终达到被施术者处于完全真空的社会环境里,他虽然活着,但周围没人认识他,没人会记得他,同样没人会爱他。”
“只有施术者和被施术者知道他的存在。”傅云解释道:“很恶毒的一种刑罚,人是群居性动物,一般来说被施术者过不了多久就会自行崩溃自杀。”
陈时越和蓝璇面面相觑。
半晌,陈时越开口道:“蓝蓝,你确定这事不是你自己干的吗?”
蓝璇:“……”
“我有那么缺德!”蓝璇怒道。
“按照摄魂专业和你跟顾祺的过往来推断,这事很像是你能干出来的。”陈时越侧目道。
蓝璇:“……陈时越,多年情分你就这么怀疑我是不是?”
“不是她。”傅云打断道。
“痕迹抹杀需要极其强悍的摄魂能力,她还达不到。”傅云把巧克力丢给陈时越,示意他啃着冷静冷静。
“还是老板爱我。”蓝璇泫然欲泣。
“那倒也没有,主要是我太清楚你们几斤几两了。”傅云安详道:“回头去问问冯元驹父亲吧,老爷子以前跟顾进哲是老朋友,如果连他也不记得,那十有八九,他们家就是被人抹杀掉了。”
三人在草坪上呆了大半天,一直到夜色彻底笼罩下来,陈时越才抬手看了看表:“差不多到时间了。”
他话音刚落,就听对面铁制的大门缓缓开启,从中透出一丝缝隙。
“来了。”蓝璇小声说:“是昨天晚上那个老太太。”
“不能进去……”
“十二点以后不能进去……”
“快走……”
“不管她,先进去再说。”傅云催促道:“冉怀宸他们在里边困一天一夜了,别真出什么事。”
三人直接越过老太太,顺着铁栅栏的缝隙一一钻了进去。
蓝璇战战兢兢的从老太太身侧擦肩而过,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老人眼球混浊茫然,但是却一直盯着他们这边的一个方向。
她在看傅云。
蓝璇心里毛毛的,不过她来不及深究,就被陈时越在身后一推,跨进了铁栅栏。
这里和景区外面完全是另一番景象。
空旷,荒芜,毫无色彩,傅云打开手机的手电筒向前照去,土地贫瘠寸草不生,荒凉感扑面而来。
“这片山头怎么一点草都不长?”陈时越奇怪道:“是贵州没错吧,又不是西北黄土高原。”
“黄土高原也有草的好吗,有点常识。”傅云低声道。
四周太安静了,按理说这么大的苗疆景区,就算有一两处未开发地段,也不应该一点商业化都不沾啊,它到底是为什么被围起来的?
“老板,我好像看到丛林了。”蓝璇指着前面道。
陈时越和傅云顺着看过去,果然,不远处有一小撮稀疏的林子,阴森树影迎风招展,活像是张牙舞爪的恶龙,冲他们示威。
三个人快步走过去,刚一穿进丛林,就见原来最前面的树林只是冰山一角,林后草丛和枝叶掩映,正对着的是黑漆漆的山洞入口。
“我打头阵。”陈时越果断道:“蓝璇断尾。”
“你刚出院不久,在中间跟着。”他吩咐傅云道。
傅云明显不适应这种被保护的地位,他想说点什么,却被蓝璇和陈时越不由分说一齐夹在了中间,排队一推搡就往前走了。
“哎呀老板,不要不好意思嘛,让你见识见识四年后我的水平。”蓝璇笑眯眯的道。
傅云无可奈何,只得任由他俩去了。
山洞成一个狭窄的地下通道状,越走越窄,四周几乎没有光线。
“我们为什么不开手电筒?”蓝璇悄声问道。
“这里是苗寨,你就不怕惊到什么虫子吗?”陈时越在前面回答道。
“你说得对,看来是真的被雪乡那些恶心的眼球伤到了。”蓝璇小声赞同。
“你俩能不能唠点我听得懂的磕?”傅云不满道。
“不能,您不在的这四年,我俩属实过的有点苦逼,害怕说了你心疼我俩。”蓝璇继续小小声的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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