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护法乃是一只百目鬼,几乎已经极其百目,不日便要蜕生成大诡,实力跃上一个阶层,这等百目鬼,时愿说杀就杀,这显然不是运气能够解释的了,但是时愿不说,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又何必去问。
六味含笑不语。
顾定邦犹豫半天,终于开口道:“你方才……”
“啊……”六味有些歉疚:“情急之下,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只好这么做了,谎称你们得罪了我,于是我给了你们惩罚。”
“呼——”顾定邦松了口气,原本隐隐试图捂着小腹的动作也放下来了:“那就好,那就好。”
“好?好什么?”六味奇怪地看向顾定邦。
顾定邦爽朗道:“这不你刚才说我怀了你的孩吗?如今我知道了是假的便好!”
六味忽然一默。
时愿本来也等着六味说“是的”二字,但很快,她就从白发少年的身上看出了一种逃避的情绪,她也不由得一默。
老实说,仅凭着那头头发和异色如鬼魅的双瞳,万蕊教将六味奉上教主之位,且如此狂热地崇拜于他,显然是有些不合理的。
六味一定能给那群鬼怪们更有价值的东西。
时愿突然想起一句话。
人在危机情况下,用的应对办法往往是最熟练的那个。
他说顾定邦怀孕了……
不会吧?
长久的沉默让顾定邦爽朗的笑容渐渐僵硬:“那是假的,对吧?”
剑客的手颤抖着捂到小腹,试图感知。
六味抿紧了唇。
顾定邦:“……你说话啊!”
白发少年歉疚地抬起了自己的脸,他似乎知道自己这个角度特别容易让人心软,异色的双瞳里满含愧疚,他磕磕绊绊,极其不熟练地,然后说出了谁也不信的谎话:“是,是假,假的。”
顾定邦往后一撅。
第132章 万蕊承露大典
“……”
人生生无可恋。
“顾大侠没事吧?”六味忐忑不安道,他端着鬼怪们送过来的吃食放在地上。
时愿沉默许久。
该怎么对这个一直生活在邪教里的小可怜描述顾定邦的这种状态呢?
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啊。
于是她好含糊道:“当爹当高兴了,脑子懵了。”
六味差点憋不住笑。
他表面上却极其善解人意般点点头:“众鬼们都对拥有子嗣极其狂热,我本以为人与鬼是相反的,但是是我多虑了,人似乎也对有个孩子很欢喜。”
“啊这,啊这……”时愿踌躇许久,终于决定摆烂:“就是这样的。”
望着能叫男人怀孕的白发少年若有所思的表情,时愿当即若无其事地开始转移话题:“顾大侠!过来吃饭了!”
被喊的顾定邦缓缓动弹两下,他现在还有种身处梦中的错觉。
但他还是犹如游魂般凑过来坐下,低头看见了餐盘里的东西,几团不知道是什么的米糊状的物件,他又是一懵:“这是什么?”
“是吃的。”这么说着,六味吃了一口。
顾定邦后仰。
他料想自己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大侠,但没有想到这短短一天,各种震惊他之事频发,竟是连吃食都要震撼他一秒:”这东西能吃吗?”
“可以吧……”六味踌躇地看向已经吃起来的时愿。
不是?
顾定邦一边看向餐盘之中的东西,一边迷惑地问时愿:“好吃吗?”
他又以貌取吃食了?
他极其擅长自我反省着在心里碎碎念道。
顾定邦啊,顾定邦,你怎么能这样……
时愿顿了两秒,好似正经地在回味这东西的味道,随后,她淡着脸摇摇头:“有点像是在吃猪食。”
“你……很饿吗?”顾定邦微妙沉默片刻,不禁道。
时愿眨了眨眼:“倒也不是,我只是对吃什么无所谓。”
六味瞥了时愿一眼。
心中暗中思忖道,难道是因为曾经经历过艰难的岁月,所以才会……
顾定邦也不知心里想了什么,他犹豫片刻,突然从怀里揪出一袋干粮,是他之前备好的食物:“要不吃这个吧。”
“……“
“……”
三人坐在一起啃干粮。
顾定邦有些纠结地看向自己的腰腹:“男子如何才能生出孩子。”
六味装模做样地逗道:“是这样吧,啊,哦,啪,咻,哗啦。”
顾定邦:“……”
顾定邦:“……闭嘴,我不是真的那么想知道。”
他又唉声叹气起来:“这下被那些鬼们发现了,只能找个机会杀出去了么?”
刚刚他们已经发现了,来送餐食的鬼怪打开门后,门外一排隐匿的全是护卫,在已经暴露的他们存在的当下,想要像之前那样寻一条小路溜出去显然是不可能了。
坐在中心,珍惜地啃着干粮,嚼着米香的六味道:“我还有一个办法。”
鬼怪们不事生产,想要吃粮食便只能去抢山民,和山脚下的城镇。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对于鬼怪们来说,身为教主的六味吃得东西也得与众不同。
他当年也刻意引导了这一点,与种种费尽心思的谎言一起相叠,才成功当上万蕊教中不可撼动的教主。
是以六味还是很珍惜口中这难得的干粮的。
时愿问道:“怎么说。”
“万蕊承露大典,”六味低声道:“这是我最后的办法了。”
“这个典仪是干什么的?”顾定邦问道。
时愿倒是已经猜出了点什么:“不会是那个吧……”
她的眼睛瞄向顾定邦的小腹。
六味点点头,声音坚定:“没错,那一天,我会向受洗的教众赐下一个孩子!”
六味顿了顿,咬牙道:“每一个。”
***
万蕊教之中有个奇珍异宝。
众教众皆知。
万蕊教的教主是有大来头的。
众教众皆晓。
万蕊教的教主是被他们偷去了衣服,留下来的仙神后裔。
众教众皆明。
他们是怀揣着珍宝的猛兽,时刻警惕着宝藏猎手的觊觎。
他们为教主献上最纯粹,最狂热的爱。
教主为他们赐下爱,以爱孕育出子嗣。
子嗣即是爱的证明。
子嗣即是实力的勋章。
子嗣在哪里,爱在哪里,权利与欲望就在哪里!
右护法扬开了手中的彩绸。
他所站的地方,是一个极其古怪的建筑。
巨大的天坛两边修建出轻薄如利刃般的建筑,直指天际,锋锐的围墙将整个天坛团团围起,只留下一条,也是唯一一条通路。
众鬼在仙神的手里偷盗出了珍宝。
彩绸伴随着浓烈的阴气猛然舒展而开,无数鲜艳的色彩在空中荡漾而开,紧密相连在一处,将整个天坛的天团团遮住,只留下光心不甘情不愿穿透而下的,斑驳的光影。
偷盗者自是要遮住天。
右护法的乌唇扬起。
他微微垂下头。
只见同样是数不胜数的彩绸被铺陈而开,灰尘被激起,又被彩绸碾在脚下。
亦需遮住地。
右护法摇了摇手中的折扇,但很快眼中就不自觉浮现出些许担忧。
将那两个人类放在教主身边,真的好吗?
毕竟最近……教主似乎已经到了叛逆的年纪了。
众鬼们虔诚地注视着教主,哪怕所有鬼看见得都有异同,但是无一列外,皆全神贯注地追逐着教主的衣角。
有些变化,在狂热的盯视下很难掩饰。
教主在年幼之时便入教中,他明明记得教主对人类是毫无感情的啊……
右护法百思不得其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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