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可以解释得通,但为什么还是觉得有哪里不对?
Gin冷笑,废话说够了,他再听到老鼠夸夸其谈,一定会开枪弄死他。
于是,赤井秀一尚未抓住转瞬飘远的灵感,席卷刺骨杀意的疾风扑面而来。
刚侧身躲闪,下一击已至,银发男人在怒火下越发扭曲的脸撞入视野,还有他只对着聒噪老鼠要害去的拳头。
Gin最开始的本职是狙击手,突然成为二把手后忙于调控指挥,很少再碰狙击枪,要杀人灭口通常也是直接抬手开枪,有多少年没跟人近身斗殴过。
多年没动手不代表他的近战水平差,Gin在这方面绝不会懈怠。
他的身手其实相当不错,能胜过他的人寥寥——有点不那么巧的是,身为截拳道高手的赤井秀一能算其中一个,乖巧坐在包厢里的BOSS算第二个。
BOSS也考虑过阵和好兄弟斗殴会吃亏的问题,不说别的,秀一在实战中绝对不会拘泥于招式和面子,只要落入下风还被他逮到机会,拽头发使阴招属于小事情,他自觉忽略过程只看结果。
阵的长发十分美丽,BOSS不希望他标志性的银发出现闪失,再加上他身上各种各样的问题已经够多了,不能再加一个中年脱发……
嗯,还是开吧。
他就公然给下属开挂了。
在飞驰列车顶部表演高难度打戏的FBI王牌大概已经在迷惑,手臂受伤的他跟Gin实力不相上下,乍眼看着也是打得有来有回,怎么感觉只有他一直在挨打?
不,他也重拳击中了Gin,自然不可能留情,但好似打中的是空气,几乎没有实质感,对方扎起的银发在身后摆动,绿眼里毫无占据上风的喜悦,反而越发阴沉,当即回了他更狠的一拳。
两只头狼赤红着眼扑打撕咬,场面狠厉又疯狂,实际上双方一口血肉没撕下来。
一边是莫名其妙打不到人,一边虽然打到了,但想到只能打不能杀,越想越愤怒。
从某种意义上说,赤井秀一不愧是关系户中的最大毒瘤,享受着最高级别的免死待遇,挨着最狠的打——这叫做不亏血赚,应该的。
然而,把赤井秀一狠揍了一顿的Gin还是不解气,能解气才有鬼。
怒气直冲临界点,势不可挡把忍耐上限也撕裂。
眼角余光扫到身侧的一角,列车正在通过一座长桥,桥下是缓缓流淌的河水,银发男人最后扯出一个狰狞的冷笑。
被着重揍脸的FBI危机感闪烁,立即与他拉开距离,左脚刚落在离车身不到五公分的危险边缘,恶狼阴冷的警告再度紧随而来:
“没用的垃圾——”
“滚·出·那·一·位·的·视·野!”
砰!
赤井秀一:“?!”
失重感瞬间包覆全身。
他,被暴怒的Gin踹了下去。
转眼过去,列车已行驶至数百米开外,插上翅膀也追赶不上,而悬空坠落的黑发男人——
扑通!
他一头栽进了桥下的河里。
一分钟后,浑身湿透的FBI在惊怒中浮出水面,却再也看不见列车的影子。
“Gin!”
“……千穆!!!”
车顶一战,毫无疑问是Gin的胜利。
列车内的另一个“战场”就要安静很多。
降谷零摔在了空无一人的过道间。
他似乎脑中浑噩,卧倒了半晌才找回意识,又好像只是短暂地失神了一阵,就用一只手撑起身,歪歪摇摇地站起来。
两旁的包厢里有人声。
小孩子激动的大叫,女生们充满紧张的讨论,还有谁在语速飞快说着什么……
但降谷零只听到了一个声响。
高跟鞋尖傲慢地与地面碰撞。
像是钝刀敲打在心脏里的冷漠声响,停在身前不远处。
女人的嗓音居高临下:
“我假设,你已经做好准备了。”
“就是不知道,你的好运能否再持续下去——你自己觉得呢?波·本。”
第160章
“……好运,吗。”
又来了,不止一个人喜欢这么评价他。
降谷零承认自己幸运,却不觉得自己是上天眷顾的宠儿,他人生中不幸的部分占比更多,大多还是自己选择去牺牲的,颜色晦暗也怨不得别人。
但此时,他听出了贝尔摩德掩饰在嘲讽下的嫉妒。
于是,金发男人毫不在乎地道:“我当然相信,自己还能继续‘幸运’下去。”
“毕竟有位了不得的大人物‘站在’我这一边,而你无法阻止。”
他仿若无事地往前走,由压力和伤势带来的萎靡好似瞬间一扫而清,对贝尔摩德露出的轻笑也很有“波本”的味道:“我说的是‘那一位’,至少这一阶段的游戏是我们赢了,他对我们的表现——看来还算满意?现在我是否有了面见他的荣幸呢。”
“呵呵,你对你的处境还挺有信心。”
同为神秘主义者的女人尤其讨厌这番论调,不,重点是讨厌波本。
她早知道无论是波本还是那只FBI老鼠,厌恶度没这么高的另几只警犬也包括在内,他们的共同点是胆子够勇,脸皮够厚,“那一位暂时不会收拾他们”这点被敏锐抓住后,下一秒立刻会蹬鼻子上脸。
波本——还是换个名字吧,降谷零,从始至终就不是被捏住把柄就会乖乖听话的人,比起担忧自己的安危,他绝不会错过这次千载难逢的机会,宁死也要从“那位先生”身上扒下带血的肉。
难缠还打不死的恶犬。
他对自己的难缠之处心知肚明,不仅肆无忌惮地对她呲露凶牙,还敢于对那一位也放肆。
遇上这家伙,贝尔摩德的心情只能在美好和糟糕之间反复横跳。
刚得到的心灵慰藉效果清空,女人面不改色地抬起一只手。
“砰!”
过道间的两人还未动,两旁包厢安静了一瞬,里面的人忽然开始拼命敲门,焦急询问外面发生了什么。
他们自然得不到回答。
“我的个人理解是,只要你还有耳朵能听,有嘴能说话,以活着的状态抵达那一位门前就行了。”贝尔摩德笑意盈盈,“就算少一只眼睛,缺一条胳膊,腿骨折断,只能滚在地上匍匐前行也无所谓哦。”
“十分感谢,我已经深刻领悟到你的提醒了,不过,要是我的模样实在不堪入目,碍了那位先生的眼也不好吧。”
降谷零说。
那颗子弹擦着他鬓角飞过,将侧脸划出一道伤口,耳垂也被刮破一点,无声往下滴血,但留下的血痕不止这一点。
先前摔落时,额角被撞出了一个口子,血浸湿了他眼前的金发,顺着小麦色侧脸滑下几道暗红的长痕,与新的血液融汇,把洁白的衬衫领口也染红。
贝尔摩德隐含烦躁的目光下移,若不是亲眼见证了恶犬上车的方式有多荒谬,她会毫不犹豫怀疑这只金毛是故意把自己弄得惨兮兮,又想故技重施,好让情绪好不容易稍稳的BOSS心软。
降谷零的右腿膝盖也破了,血渗到西裤表面,颜色不细看看不出来,只看他仅仅略显缓慢的走路姿势也看不出来,还真会演。
女人虽恨不能亲自修理关系户,但咬牙切齿权衡完利弊,她必须阻止,顺势似笑非笑:“是呢,这就是你现在还完好无缺的原因。既然心里有数,怎么还不赶紧把自己收拾出人样?”
“好的。”
降谷零看似乖顺地应下了。
曾经,他想象过无数次,若真能活到那一天,自己与“那位先生”的见面会是个什么光景。
年少轻狂时嚷着一定要将神秘势力的首领绳之以法,好似今天喊了明天就能手到擒来,真的进到里面才知道,当初的自己有多天真。
蓄养乌鸦与疯犬的男人,几乎在组织内隐形,十数年没有传出关于他的任何消息,能看到的掌权者永远只有Gin。
那个男人仿若没入百年岁月的幽魂,不知道他是确有此人,还是仅仅作为名字而存在,可能真正见过他的人,只有那三个高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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