腆着老脸凑过去,就听到江璨小声道:“他好像特别喜欢我…”
江老爷子震惊了:“这他娘的才几天,就发展到喜欢这程度?!”
江璨看爷爷一眼,低声:“小声点!”
继续说:“他在医院里对我一见钟情,说如果救不回我,就让整个医院都给我陪葬,还想对我示爱告白,但我觉得有点太快了。”
江老爷子:“…是,是有点快。”
江璨嘴角上扬,继续道:“他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
江老爷子人都傻了,忍不住喃喃道:“让他照顾你,结果他把你都照顾到…上去了?!”
江璨捂着脸,他跟裴与墨的事还没一撇呢,“什么呀,不害臊,他是想看动画片不好意思说。”
高高大大的男孩子害羞起来也不显得别扭,反而格外纯情。
不害臊的江老爷子有些心梗,“说话不要大喘气!…对了,裴与墨模样生得怎么样?”
他可是听说,裴家那位不怎么好看,虽说不信那些劳什子满脸烂包脚底流脓的,但个个都说不好看,多少有点原因吧。
江璨认真说:“他好看的,眼睛好看鼻子好看嘴巴好看连牙齿都好看。”
敲敲打打又问出些有的没的,江老爷子双眼放空,喃喃道:“几十年,老子还真是头一回看错人。”
他想了下裴家后生雷厉风行的手段,被坑得险些没了裤衩的裴家老派,还有两班飞机都没送完的,去西伯利亚种土豆的人。
瞧着是个靠谱冷酷的阴郁霸总,结果是个爱看动画片一戳就炸毛的软萌小甜心?
现在年轻人都这样表里不一的吗?
不过,江老爷子多少有点吃味,“既然他那样好,你还要回家?”
江璨理所应当地说:“这又不冲突,我就是想回家嘛,回我们自己家。”
我们自己家。
江老爷子知道江璨的意思,江璨其实也是前几年才被送到江家大儿子儿媳身边养着的。
本以为关系能略处好些,不料…
江老爷子拧拧眉。
见状,江璨四十五度仰起头,忧伤的泪珠从眼角淌落,“所以我不能回家吗?我是个没有人疼的小白菜吗?”
江老爷子连忙道:“当然要回家,但是爷爷这还有些事没处理完,等处理完了,再接我们家小王子回家,好不好?”
江璨不听不听,很是痛心,“我还是你的小王子吗?”
黑暗魔法调换了孩子,没有血缘亲情的小王子,还是国王的心肝宝贝吗?
江老爷子哈哈大笑:“傻话,爷爷最喜欢我们璨璨了,要是璨璨不想当我的小王子,也可以当我的小**。”
江璨哼唧唧:“我才不当**。”
车一圈一圈地在街道上溜着,江璨感觉十分之一的话都还没说,人就已经到了伊甸园门口。
江璨依依不舍地下车,走得老远回头,还能看得隔着车窗挥手的小老头。
车厢内,直到那挺拔的少年连背影看不见了,江老爷子才捂着嘴,勉强咳出一口血沫来。
岁月在他身上留下实在多的痕迹,精神强撑着的皮囊迅速萎靡,江老叶子艰难地喘息着,颤抖得像一块在风里摇摇欲坠的,被蛀得满是锈痕的铁片。
旁边一直充当背景板的保镖连忙将氧气罩扣在他的脸上。
保镖们低声汇报了什么,江老爷子吸了口氧气,嘴唇微颤。
许久才脸色冷如钢铁道:“遗嘱存放好了吧,继续盯着江成地和江成仁,看看他们到底还想做什么。”
举手投足间气质依旧深邃厚重,时光恍惚而过,他仿佛又成了那个开创并撑起整个家族的,坚强如铁的脊梁。
B大门口,一辆停在隐蔽处的黑车里。
坐在副驾驶的是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把车塞得鼓鼓囊囊,天气并不算炎热,却冒出一头的汗。
男人不住地敲着玻璃:“怎么还没来?不是说他们物理系今天考试吗?”
司机:“江总您别急,再等等。”
江成地仰着脖子往外看不远处的学生人群,“能不急吗?这次抓不住,下次再往哪里抓去,小兔崽子机灵着呢。”
少说也有半个小时了,他四处都安了人,就不信不能把江璨也逮着。
司机试探地开口:“要不然,问一下小江总?”
江成地:“不行,不能问!”
他嗓音骤然变得尖锐起来,“把你们的嘴都给我闭好了,出了什么风声,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保镖和司机连忙说是。
下边人也都不知道原因,但一家子三兄弟,好像各自有各自的打算。
江成地气喘吁吁地吼完,掏出湿漉漉的手巾擦了擦额头,他看着窗外来来去去的学生,心想爸爸真是年龄大了,那小兔崽子,又不是他们家的人…
好在老大老三不知道遗嘱,不然就不是这样分的了。
等了又等,学校门口都没什么人了,黑衣保镖们才回到车前。
江成地左看右看,也没看见他们比去时多个人回来,顿时暴怒:“怎么回事,不是说让你们把麻醉木仓也带上吗?人呢?”
保镖们互相对视一眼,喏喏道:“木仓带上了,但是江老太爷来了。”
江成地脸色一变,“爸爸怎么会来?爸爸不应该在医院吗?”
保镖:“我们也不知道,但江璨上了老太爷的车。”
江成地顿时惊慌起来,医生分明说下不了地的,病危通知书前不久还下了两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学校?
难不成知道了他的计划?
知道了多少?
江成地咬牙,脸上迸出杀意,“你们没有被看到吧?”
保镖们连忙说:“没有没有,我们看见老太爷身边的江七江八,就赶紧躲起来了。”
直到晌午,裴与墨才接到有人埋伏江璨的消息。
是江家老二的人。
沈秘书细细地说了他们的计划,“…五十个人和两百只麻醉剂,不像是简单的绑架。”
两百只麻醉剂,杀个人都够了,这么大的动作,江璨一个假少爷,值得吗?
裴与墨听着汇报,眼底掀起些许波澜。
自从江璨离开江家,裴与墨就刻意抹除了他的行动痕迹,这段时间江璨也没有闹出什么大事,以至于都有点松懈下来。
半个小时之前,他甚至还愉快地产生了些奇妙的想法,比如给B大捐赠两栋楼,让B大把周考月考期中考轮着来,给江璨多多安排考试什么的。
江成地毁了裴与墨难得的好心情。
裴与墨:“江家最近那个楼盘的项目,是江成地在负责吧?”
沈秘书:“是的。”
裴与墨轻描淡写地,“通过宋家联系江成仁,拍项目时降两个点抢过来…事成了八二分。”
宋家和江家关系从前还算好,但裴家一家独大后,宋家就更亲近裴家。
沈秘书记得,宋家家主单私下递给他的请柬,就起码有十封,递给裴与墨的就更别说了。
如今这样好一个筏子,还白给两成利益,宋家一定会接,而江三爷做大了,江二爷那边就难过了。
豪门里最不缺的就是兄弟相争,沈秘书心里头捋了一遍始末,觉得他老板真是可怕到家了。
江成地惹了他老板也真是倒霉到家了。
几句话就轻飘飘地决定了江成地可能不太好过的未来,裴与墨念头就重新转回江璨身上,江璨那脑壳…
漆黑的眸子倒映出晦暗不明的光,裴与墨终于想起一件自己忽略了很久的事情。
江璨的病还没好,他会顺着他的胡思乱想,不代表别人也会。
如果遇到谁把他刺激着了…
内铃再次摁响,裴与墨把才出门的沈秘书叫回来,“江璨回来了吗?”
沈秘书打了个电话,回答道:“还没有。”
裴与墨:“告诉保镖,不许别人靠近江璨,减少不必要的交流,在最短时间内把他带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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