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煲了整整一个下午的电话粥,又加投了五百万的资和一个月的薪酬。
这回是导演带着一众工作人员美滋滋地就差没把人捧回院子里,裴与墨坐到几乎没怎么减少的资料堆里,面无表情地想,江璨好像是去参加节目了,好像又没有。
这天晚上,黑熊又随机挑选了幸运洞穴。
原本挑到江璨,但它很机敏地缩回爪爪,贴心地换成江和。
于是乎,江和宋越啊啊啊啊啊的惨叫声,第三次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但这次,他们没有再打算白天里找江璨换树洞。
倒不是因为他们再没有紧急联系名额的原因…好吧,也有这个因素在,更重要的是,江和想提前把江璨淘汰。
这已经是野外求生的第三天了,明天就是最后一天。
到时候按照惯例,上午时应该还是会像上次一样,标一个地点,让嘉宾们跑过去看谁第一个到达。
这在江和看来,就是把冠军直接送到江璨手上。
他在学校时,每年运动会都能听到广播台里江璨的小迷弟小迷妹们大声喝彩,跑步跳高跳远,江璨就好像没有什么是不行的。
而规则里不是说了吗,宝藏不能丢。
江和本以为偷江璨的宝藏会很难,但才摸过去,就松了口气,也为江璨的愚蠢和自己多余的担忧感到可笑。
几个背包就大赖赖地放在树洞门口,映着尚算明亮的月光,能清楚地看见最外面的那个标着江璨的名字。
那个背包就差没朝着他们招手说,快来拿,你快来拿啊。
自己终于要赢得江璨一次了。
江和兴奋得手指都忍不住战栗起来,注意着脚下,小心翼翼地走过去。
他是个很谨慎的人,越兴奋越谨慎,一小段路被走得十分艰难,但到底是一步步近了。
更近了。
他碰到了!
江和握着手下帆布的拎手,露出一个胜利在望的笑,再只要拿回去,他就赢…等等,怎么拿不起来?
鼓鼓囊囊的背包并不像看起来那样轻盈。
江和起初害怕发出声响把洞穴里睡觉的人吵醒,用的力气并不大,可加大力度,甚至使尽全力,也没能让这个背包离开地面一点点。
这里面是什么啊?
江和不愿在这最后的关头放弃,他咬咬牙,猛地一拽,手下那脆弱的帆布包竟然破了一个口子,他顿时失去平衡向后倒去。
可能是和熊有某些特别的缘分,江和的背后,恰巧是那一窝可爱秀气的小熊崽。
熊崽们颜色过于漆乌扒黑,藏在草丛中睡得昏昏沉沉不被人瞧见,一睁眼,惊得嗷地一嗓子就一口咬上去。
江和:“啊啊啊啊啊!”
他的惨叫声,再度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树洞里边,江璨才睡不久,迷迷糊糊听到江和又叫唤起来,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今晚的叫声好像离得格外近,还格外悠长。
…确实格外悠长,没办法,熊崽子咬住了就愣是没撒口,还不止一只。
但江和即便是屁股被咬了,被咬得很惨很惨了,也要挣扎着,用颤抖的手掀开江璨的背包——他倒要看看,这包里拎得比石头还重的玩意儿到底是什么。
…还真特么就是石头。
江和气得眼前一黑,江璨出来时就看到江和直挺挺地躺在地上,那几只熊崽崽见他过来,怂唧唧地捂住嘴。
野外求生剧组也不是一般的命运多舛了,明明距离直播只有一个上午就能结束,但还是因为江和屁股被熊崽子咬了宣告临时终结。
裴与墨听到外面声响时还没睡,桌上支着一盏台灯,他握着一沓新报上来的文件看得仔细。
耽搁下来的工作并不急于一时,只是裴与墨有些睡不着,他的睡眠质量时好时坏,与其躺在床上睁眼发呆,不如起来做些事。
披着外衣去开门,外面叫救护车的叫救护车,打电话的打电话,混乱嘈杂中,他一眼就看到前天打了个电话,昨天打了一整个下午电话、今天打了一整个下午电话的江璨出现在眼前。
他浑身没有一点跟熊搏击后的狼狈,跟下午隔着镜头看到的模样没有什么区别。
一群狼狈匆忙的人中,江璨柔软干净的金色头发,和那双琥珀色,像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睛实在太过出挑。
像是加了什么慢动作的特效一样,他和谁随意地说着话,察觉到什么般看向这边,再露出个灿烂的笑。
江璨毫不犹豫地转过身来,从人群中飞奔着冲过来,“与墨,我回来啦!”
直到自己被撞得发出一声闷哼,裴与墨的理智才缓缓归位,同时撞进眼里的,是江璨满脸久别重逢的喜悦和快乐。
他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后背就让江璨用力地拍了拍,这人听着声音都沉痛得有些哽咽,“与墨,你都瘦了。”
裴与墨:“…”
裴与墨:“……”
这话听得,要不是这三天含璨量实在太高,他还真的要以为江璨是独自出去过了几年。
作者有话说:
只有江和受伤的世界达成了~
第62章 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江璨一路上就奔着裴与墨来了, 把人揣在怀里抱抱贴贴半天,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身后的背包里掏出一把新鲜绽放的野花。
裴与墨:“?”
江璨:“今日份惊喜~说过给你摘的, 你忘了?”
裴与墨:“没有…没有忘。”
他只是没想江璨会记得。
江璨还挺自得的, 为了不忘记给裴与墨摘花,下午时他就把那一丛花移种到树洞门口, 不料这么快就派上用场。
但裴与墨不知道在想什么, 收到花好像也没有多开心,江璨不由问道:“与墨,你是不喜欢吗?”
裴与墨:“没有,就是…江璨,你为什么给我送花?”
江璨不明白,“因为之前跟你说好的呀。”
抿了抿唇, 裴与墨像做了什么决定般看向他, 目光幽邃, “你对我好,就只是因为我是你的…”
话还没说完, 就被江璨不可置信打断, “这就算对你好了?”
裴与墨:“…?”
江璨被震撼到了, 他可怜的小公主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到底受了多少罪?
送几朵花就算对他好,这要是以后别人多送些有的没的,岂不是随随便便拔腿就要跟人跑?
裴与墨不知道江璨关注的重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但被这么一打岔,他莫名地放松一些。
顿了顿, 裴与墨改口重新说:“我的意思是, 你送给我花, 只是因为我是你的公主?如果我不是呢?”
闻言,遖峯 江璨不由低叹:“与墨…”
他的内心原本就充满了怜惜,悲怮和坚定,现在那些怜惜,悲怮和坚定越发膨胀开,都险些要原地爆炸。
像是柔软的棉花里藏着针,猝不及防的,江璨的胸腔深处泛出细密的疼。
是啊,自己怎么忘了,裴与墨现在已经不是小公主了,他不过是个被驱逐了的,没有家的小可怜。
父亲不再是父亲,母亲不再是母亲,他肯定很害怕自己会因为他不再是公主而离开吧。
是一对怎样狠心的夫妇啊,要是他有小公主这样的宝宝,才舍不得把人送出去呢。
…不然,自己给裴与墨一个家?
这个念头从脑海中一闪而过,江璨突然就悟了。
是说呢,为什么自己只是几天没看到裴与墨,就时时刻刻惦记着。
为什么自己看得裴与墨辛苦会担心会心疼,生怕他渴了饿了,出门在外都不安心。
这分明是爱啊!
裴与墨垂了垂眼,不敢看江璨的脸色,等待着一个回答。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要问那句话,或者是夜色太晚,暖风迷了神智,再或者是,有些自欺不下去了,索性要一个彻底的了断。
短暂的沉默中,裴与墨握紧了手,野花小小一扎,随着他的动作摆动,鲜红鲜红的,像是谁跳动的心脏。
然后就听江璨用那干脆透亮的少年音,故作慈祥道:“其实,你也可以叫我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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