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事小事什么玩意儿江璨都被迫掺一手,是白天上班晚上加班,工作日上班休息日加班。
而且,比比社畜更痛苦的。
是在**当完社畜还要在未成形的剧组继续当社畜。
没错,勉强挤出来一点的休息时间全贡献给武平了, 武平那厮还很严肃地表示, 演技这玩意, 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于是上了一天班外加两节多对一演技课的江璨,困得眼睛都睁不开, 方才在楼下吃饭时险些没把油条送鼻子里去。
看到电梯赶忙上前, 旁边的女孩给让了点位置。
江璨:“谢谢。”
女孩愣愣地看着他的脸, “没、没事。”
江璨朝她笑了一下,到三层时,看到不远处显然是在等他的部门经理, 飞快地冲出去。
不同于言氏的技术裴氏的贸易,江氏主要涉及房地产和航运方面, 涉及领域和知识太具体系统, 不是学了几年物理的江璨可以轻松掌握, 所以江老爷子每天都专门遣了不同的人来教。
今个就是外贸部门的。
他一边把昨个看完的项目从包里翻出来, 一边递过去,浑然没注意到自己一路狂奔而去的身影被背后的女孩拍进画面里。
久无声响的群聊里冒出个泡。
不吃香菜:看看我遇到了谁?
rro:谁啊?
不吃香菜:背影.JPG 有点糊掉的背影.JPG
许美丽真美丽:难不成…
西西和:莫非…
rro:看那肩膀,看那长腿,裴总那位久违的金丝雀大学生吗!
不吃香菜:虽然但是,他真的好像江璨啊,今天没戴口罩就更像了,头发也是染成金色的。
西西和:你最近不是在**办公吗?有没有可能他就是?
哗啦啦小魔仙:不至于吧,这才入圈多久啊,就回去继承家产了?
许美丽真美丽:悄咪咪探头,裴总也是突然在公司突然不在公司的,这段时间在。
不吃香菜:你怎么看出来裴总在不在?
许美丽真美丽:可以从林总的状态看,他只要一闲下来,肯定是裴总回来了,如果是江璨的话这样想好好嗑啊,你上班我也上班你拍戏我出去陪你什么的。
芭比Q:清醒一点,裴总不好看也能嗑?
哗啦啦小魔仙:你多久没上网啦,裴总可好看了,还是美强惨呢。
哗啦啦小魔仙:宁负天下人愿得一人心的美强惨和英俊治愈系只对一个人沙雕的治愈系小太阳,多配啊。
…
女孩看了两遍,觉得确实挺配的,正对着屏幕戳戳点点地回复,就听到身后有谁清了清嗓子。
裴氏和江氏合作的项目原因,两边公司里总有对方人的影子,她连忙把手机收起来,假装若无其事的回头,“沈、沈秘早上好。”
沈秘书微微点头,“早上好。”
他在裴与墨面前总是提心吊胆的,但在同事下属面前,仍挂着一副跟在野狼旁边的狡猾狐狸样。
视线若有若无地扫过去,沈秘书意有所指地提醒,“不该是你们谈的事,还是少谈些的好。”
女孩赶紧应了跑了。
等周边没人了,沈秘书才流露出几分不露人前的惊讶。
什么鬼,他嗑的CP居然不是独享专属的吗?
她们一群小姑娘是什么时候吃上的粮?又知道了多少?
沈秘书一方面惊讶于公司里员工对裴与墨和江璨间事情的早有耳闻,一方面感慨不愧是他的同事们,人设倒抓得挺准的。
面上不显地把江氏这边的工作处理完,他一回到裴氏,才敲开门进去,就又听到裴三和裴四播报着江璨的每日记录。
裴三:“…昨天下午五点半,江璨和楚家人见面定下了东区矿产开采的合作。”
裴四:“晚上八点,江璨和江老爷子一起,与顾家楚家家主一起吃晚饭。”
裴三:“吃的湖燕记家,半个小时后江老爷子拿着拐杖追着江璨出去跑了一圈…裴总,您要看菜单要听对话录音吗?”
裴与墨:“不用。”
裴四应了一声,继续说:“江璨昨夜熄灯时间是今日凌晨零点五十五分。”
裴三:“早上八点,江璨吃了十二个包子五根油条三杯豆浆。”
裴四:“九点半,江璨开始接手571-22号地皮的项目。”
…
早上吃了什么晚上几点睡,比日记还全乎。
当然,经手的工作内容项目计划更是详细得没话说。
但裴与墨始终没什么情绪地低着头,笔尖纹丝不动地在纸张上抵着,要不是时不时地应一声,乍一看都要以为并不在意。
裴三裴四或许也是这样认为的。
毕竟沈秘书清楚地看到裴四满脸我兄弟到底不能成为大佬夫人罩我的悲伤,哎,个个都粗头粗脑的,也就他能看出假象了。
江璨行程的播报工具人很快就下线,剩下的一天,仍仿佛是前一天复制粘贴来的赝品。
相似的工作相似的流程,快要下班时,沈秘书问裴与墨,“裴总,今天也住在公司吗?”
得到的也是一句语调相似的,“嗯,你下班就回去吧。”
裴与墨越来越不愿意回伊甸园了,只沈秘书取来安置在公司隔间的衣物和用品,可能都要比放在伊甸园家里的多。
是第多少天了?
沈秘书看了眼日历,第二十七天。
江璨出院后的第二十七天,也是裴与墨在公司住了的第二十七天。
几乎是江璨离开后的第二分钟开始,裴与墨就把自己整个人就泡在工作里。
他的效率向来很快,短短一个月就解决掉之前积攒下来所有的工作,还往后提进了很多事情,沈秘书记得很清楚,今天下午传送到他手头的工程,原定开启时间是明年三月。
坐在黑色檀木桌后的人清瘦而憔悴,眸色淡漠,死气沉沉,和先前在大兴安岭时被江璨牵着手漫山遍野奔跑只为了躲避工作的人怎么也重叠不起来。
裴与墨抬了抬眼,像是不解他傻站着做什么。
沈秘书犹豫了一下,“裴总,辛医生说您好几天没有去医院了…您今天要去吗。”
裴与墨沉默片刻,“那就去吧。”
辛医生是看着裴与墨如何把江璨救下,也是看着江璨离开后裴与墨是如何一点点沉寂下来。
他很庆幸裴与墨还愿意接受治疗…虽然又是二十多天不见。
将人带到疗诊室坐下,辛医生照例拿了几张量表进行心理评估。
再倒杯茶,闲谈似的问裴与墨:“您最近遇到什么有趣的开心的事吗?”
“您这些天除了工作还做了什么?”
“最常想到什么?”
问题很多,裴与墨一一回答。
对于诊断结果,辛医生是有些出乎意料的,裴与墨的心理状态一如既往地不太好,但也并没有想象中的一落千丈。
顿了顿,他问:“裴先生,您最近夜里还会做噩梦吗?”
裴与墨:“不怎么会。”
辛医生:“是不做梦,还是不做噩梦?”
裴与墨:“不做梦。”
他每天都很忙很累,耗掉所有的精力和想法,睡眠时间又很短,不论从生理还是精神方面,都很难做梦。
辛医生松了口气,他说的噩梦是病历本中记载的,裴与墨小时候发病时的症状。
才从绑匪里逃出生天的孩子还没有成长成如今这样坚强的模样,暴露在痛苦中的伤口也并不吝啬于倾诉出口。
辛医生在接手裴与墨时,还查了当初的绑架案。
他知道裴与墨被一条铁链如同锁狗般困死在漆黑的平房里。
知道裴与墨的电话被挂掉后,被一根铁棍敲在头顶,好一会才感觉到模糊的血色从眼前淌过。
所以彼时在看到浑身是血的江璨时,辛医生很难不担心裴与墨的症状反复。
但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嘴,“提到红色,您会想到什么呢?”
裴与墨眼睫微颤,“想到泼洒的红酒。”
哪怕是这种时候,江璨的声音也持续地出现在他耳边——别怕啊,就当我是被红酒撒了一身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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