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宜笑了笑:“不是,你们年纪还小,我不敢跟你们说这件事情,是怕你们害怕。况且……”
他转头拽了一下温知的衣袖,温知面无表情,只有嘴角抽了抽。
“这位是天下第一正直人,要是给他知道了,以他追根究底的性子,江凭只怕是逃不过去的。”
温知平视前方,把自己的衣袖收回来,走到宋皎那边,在他身边坐下,握住他的手。
谢沉:???
他使劲盯着两个人交握的双手,目光欻欻带火光。
撒开!你给我撒开!
柳宜想了想,又叹了口气:“这件事情只能变成一桩悬案,江凭一个伴读,指认主子,本来就是行不通的。再加上李煦做这件事情,根本也没有留下什么痕迹,我自己查了几天,也没能查到,只要他咬死不认,就算是陛下强行处置他,最后也会落人话柄。为了一个江凭,不值当。”
宋皎道:“不会的,我去找谢爷爷,谢爷爷会信我的话的。我们继续往下查,肯定可以查到结果的。”
柳宜目光一暗:“卯卯,陛下会信你,却未必会信江凭,天下人也未必会信江凭,这件事情就到此为止了,好不好?”
“不会的,只要查清楚……”
两个人还没争辩出个结果,外面却忽然传来一声尖锐的叫喊。
几个人对视一眼,迅速起身。
这是李煦的声音。
几个人跑到门前一看,紧跟着又传来一声杀鸡似的刺耳叫喊。
是从江凭的帐篷里传出来的。
*
一行人推开侍卫,只见江凭两只手抓着长弓,弓弦紧紧地勒在李煦的脖子上。
李煦平日里总是阴沉得很,这倒是头一回露出这样惊恐的表情。
他无力地朝人群伸出手:“呃……来……来人……”
江凭额头上还带着伤,伤口裂开,鲜血流进他的眼睛里,更显得狰狞。他面对着人群,往后退了几步,面色坚定,一分一分地收紧弓弦。
他低头,看着眼前的人,咬着牙,低声呢喃:“你去死好了,反正我也不想活了,能在死之前,替柳宜他们除掉一个恶人,真是我这辈子积福了。”
李煦伸出来的手渐渐落下去,眼看着就要被他勒死了。
他们这边安静得很,帐篷门前早已经乱成一片了。
不行,李煦绝不能死在江凭手上,更不能死在这里。
到时庆国要算账,第一个就要算到江凭头上,第二个就是齐国。
但是一群侍卫怕激怒江凭,犹豫着不敢上前。
正犹豫的时候,柳宜一个箭步上前,握住江凭的手,把他手里的弓箭拿过来。
柳宜定定地看着他的眼睛:“还给我。”
不错,江凭也只有一柄弓,是柳宜送给他的那柄,他用来杀人的这柄,正是柳宜送他的这柄。
江凭听见这话,有些许的晃神,趁着他出神,柳宜猛地将长弓从他手里拽出来,然后把李煦往边上一推。
李煦往前一扑,几乎趴在地上。
宋皎最先反应过来,上前装着要扶他,却在暗中使劲推搡了他几下。随后朋友们都反应过来,全部围上前,挡住侍卫的视线,一人给他来了两下。
活该。
等到柳宜把江凭安抚好,把他扶起来的时候,一群人也把李煦扶起来了。
李煦的脖子上还套着长弓,他坐在椅子上,整个人还在出神,看起来怔怔的。
宋皎想了想,拽了拽温知的衣袖,两个人达成一致。
温知转回头,对外面的侍卫道:“没事了,你们都先出去吧,这件事情先不要惊动陛下他们。”
一群人都有些犹豫,最后还是谢沉和宋皎开了口,他们才勉强离开,就守在外面不远处。
等外人都离开了,宋皎紧盯着李煦的眼睛,朝温知伸出双手。
温知会意,把手帕包着的、干枯的草药叶子,递到他手里。
宋皎接过叶子,将它放在李煦面前。
“这是什么?你还认不认得?”
李煦没有细看,便脸色苍白,双唇颤抖,说不出话来。
宋皎再问了一遍:“我问你,这是什么?”
李煦猛地回过神,疯狂摇头:“我不认得,我不认得。”
他们都知道李煦会这样说,宋皎眼珠一转,很快就接上去了:“是你的,是你塞到江凭的马鞍里的,是引来狼群的东西,是别人给你的。你以为你咬死不认,我们就拿你没办法,是不是?”
李煦被他着一连串的真话假话砸得晕头转向的,往后靠了靠,只知道摇头:“我不认得……”
他下意识要伸手把宋皎手里的药草打落,宋皎反应快,后撤一步,就躲开了。
“就算你把这个拿走了,我们也有别的证据。”
宋皎站定,看了一眼谢沉。
谢沉了然,在李煦暴起又跌坐回去的瞬间,轻轻拽住他的衣袖,用碎瓷片在他的衣袖上划了一道,取下一小块布料。
宋皎接过布料,看着李煦:“你在放药草的时候,好像把自己的衣袖给钩破了,这是留在马鞍上的东西。”
“是不是你?你想让江凭引来狼,你想害死江凭,也想害死我们,对不对?”
李煦摇头:“不是,不是……”他转头看向江凭:“你说话,谁是主子?谁是主子?!”
江凭冷冷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扭过头去,再也不说话了。
他再是个任由搓圆捏扁的泥人,在这时也该有点脾气了。
江凭就冷着脸,怔怔地看着眼前的柳宜,任由李煦在他耳边叫骂。
“你不要忘了,你家七品小吏,是因为你做了本皇子的伴读,你家才青云直上的!”
“前些年,父皇要治你家的罪,也是我向父皇求的情,你家里人才没被处斩的。”
“江凭,你忘恩负义!我立即修书父皇……”
此话一出,几个人立即反应过来,谢沉单手把他按住,宋皎道:“你是该修书了,立即修书,让你父皇把江家人都安安稳稳地送过来,不得延误。”
“你敢!”李煦眼中冒火,又转移到了宋皎身上,“你一个小史官家的野孩子,也敢吩咐我……”
他话还没完,谢沉一拳挥过去,就把他打得嘴角流血。
谢沉拽着他的衣领,单手把他提起来:“嘴巴放干净点,再敢放屁,本殿下把你舌头给拔下来。”
宋皎让牧英拿来纸笔,丢到李煦面前:“先写一份放奴书,把江凭哥放了。然后马上写信,让江家人全部过来。你和庆国人联系有什么暗语,全部说清楚。”
李煦自然不肯,还要挣扎,“嘭”的一下,就被谢沉按在桌子上。
就这样,宋皎拿到了一份放奴书,还有一封信。
他把放奴书交给柳宜,让他过几日领着江凭去办齐国的户帖,从今往后他就不是李煦的伴读了。
还有一封信,他让齐国的人去送,说定了暗语,立即启程。
宋皎拍了拍手:“行了,江凭哥的事情都处理好了,没有顾虑了,这下可以带李煦去见谢爷爷了。”
谢沉刚要把人提起来,忽然被宋皎拦住了:“还是让鹦哥抓着他吧。”
宋皎碰了碰他的肩膀:“伤口裂开了。”
谢沉这时才感觉到疼痛,“嘶”了一声。
只能让其他人先带着李煦和江凭过去,宋皎留下,帮谢沉看看伤口。
其他人都出去了,宋皎揪着谢沉的衣领,看了看他的伤口。
狼爪锋利,这才过了几天,当然没有这么快好。
宋皎认真地往里面看,小声埋怨道:“真的裂开了,你刚刚动作太大了。”
谢沉没有说话,宋皎拿出随身携带的药瓶和细布,先给他临时处理了一下:“等回我们自己帐篷的时候,让大夫再过来包一下好了。”
宋皎一边弄,一边道:“你自己一点都不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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