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却不太一样了, 陈幺眉毛好像弯起来了点, 眉心似颦非颦, 罕见得有些心神不宁, 他知道陈幺不太想, 便放轻了些声音:“是在这?”
他是能接受在书房里白日宣淫的,但还是要顾忌下陈幺, “还是换个地方?”
陈幺还提着笔, 他垂眼, 笔锋不知怎么颤了下,一滴浓墨渲在了宣纸上,染出一片模糊的污渍。
他知道迟早有这么一遭的,他对男欢女爱的事其实看得很开,酒色皮囊、红粉骷髅,一切不过都是过眼云烟而已,但他就是有些抗拒,他时常喘不上气,觉得痛苦……王妄吻他的时候,他也觉得喘不上气,但他不觉得痛苦,那种急促、唇齿交接的暖意让他有些欢愉,有些贪恋。
这是不该有的:“就这儿吧。”
王妄有些意外:“在这儿?”
陈幺并不看他,他看着能决断天下的朱笔,看着一旁方方正正的玉玺,他的心慢慢冷硬如铁,他身体并不好,但他从诞生之日就觉得不该如此。
无上王权也好、无边富贵也好,他都不在意,他就想寿与天齐,他不能困在这么一副病弱的身体里:“就这儿。”
陈幺没什么,王妄倒是担忧起来了,他去碰陈幺的脸,布满薄茧的指腹在陈幺额头来回摸索:“前两天不还拧巴着不愿意。”
他手上没停,嘴里也没停,“这也没发烧啊。”
书房可是陈幺的心头好,他怎么会愿意在这儿的。
陈幺皮肤薄,被王妄摸得有点不舒服,他要躲,王妄却好像是真的怕他发烧,没让他躲,他身子骨弱,没多少力气:“王妄。”
他很少生气,但经常对王妄生气,“住手。”
王妄确定他没发烧才悻悻地放下手:“恼了?”他也没说自己只是担心,他只是抱着他,用唇瓣摩擦着陈幺的有些发红的额头,“别气,你没事我才敢放心。”
陈幺想推开王妄,但不知怎么没下去手,他睫毛很长,可能是有风,也可能是心绪不宁,此刻正微微地颤着。
王妄平复了下,他是真的怕陈幺有一点不对劲,这么弱的身体,恼一下就要昏过去半个月,真发烧了还不得……他没往下想:“换个地方吧。”
他拢拢陈幺的头发,“去泡一下汤池?”
陈幺又想了下刚才看到的那个小玩意,拇指粗、一寸长,这东西能有什么难度?他摇头,正要拒绝,王妄拢着他头发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捧起了他的脸,他看到了王妄的眼睛,看到了王妄的鼻子……唇瓣被人轻轻地叼起,又像亲吻又像是撕咬。
他的唇有些麻,还有点要肿起来的酥热,漫长的亲吻,唇齿交接,他呼气,又吸气,起伏细微的胸膛终于有些动静。
终于又活过来了。
王妄拍着他的背,给他顺气:“你不是有个温泉别宫。”
说是别宫,也不过是福寿殿的偏殿而已,只是当今天子不能出福寿殿,心思灵巧太监宫女把偏殿起名为别宫,这样一来,天子散步也算是出行驾临了。
陈幺一直觉得别宫那两个字有些可笑,他生来就被困在这里,连天日都少见,但这会儿他浑身都暖洋洋的,连骨头都好像软了下去,便没有出声拒绝。
他是不想操心这事的,王妄愿意,那就交给王妄来吧。
王妄知道他话少,两人相处时一般都是他在说:“你知道男子之间是怎么办事的吗?”他说着,眼睛偷偷去瞄陈幺的脸,陈幺垂着眼,神情并不清明,“幺幺?”
陈幺自然是知道的,他还知道王妄在偷看他:“知道。”两人必然是他雌伏的,他掀开眼,露出一半瞳孔,唇瓣上还残留着水光和红肿,他也知道男人在那个时候都难以自控,他怕死在床上,“你克制些。”
作为承受的一方,陈幺身体不好需要慢慢调养,作为另一方……王妄盯着陈幺瓷白细腻的脸,就连说着这话的时候,陈幺都是冷淡的,他想不到陈幺情动时会是何等模样。
他做过春梦,但每次春梦都是无疾而终,梦里的陈幺也是冷淡的,他每次心血沸腾地刚碰到他,他就吐血,梦里的陈幺一边擦唇角、一边朝他笑,你想我死吗?
春梦变成噩梦,无疾而终,他没意识到自己胳膊收紧了些,像是要抓住握不住的光:“我会的。”他很少隐藏自己的情绪,但这会他却不想陈幺发现他的心思,于是他低头,又与陈幺亲吻,一直到陈幺气喘吁吁,“别担心。”
担心的其实是他。
陈幺只是提了一声,他很清楚王妄对他的爱重与呵护,和九阳之体亲密接触就是很舒服,他声音都懒了起来:“嗯。”
温泉下修的台阶,袅袅冉冉的水雾有点刺鼻的硫磺味,毕竟是温泉水,工匠们就是考虑到帝王的身体不适,受不了刺激,也处理了好几遭,还是会有点气味。
这池子周遭都镶得暖玉,朝水下一望就晶莹剔透的,华贵非凡。陈幺是大临最尊贵的圣天子,他的吃穿用度自然是最好的。
哪怕是靴子都要采用鹿妖身上最柔软的皮。
王妄小时候一度担忧过养不起陈幺要怎么办,他现在不担心了,能养得起媳妇算什么本事,能吃得起软饭才算本事,他就这么有本事的人。
他给陈幺解衣服,解到里衣的时候陈幺搭住了他的手:“怎么了?”
浴池里水雾缭绕,陈幺的脸也被打湿了些,衬得他的眉眼都柔和了些许:“里衣就留着吧。”就泡个温泉,用不着赤裸相对。
王妄歪头,端量着他的脸,好半晌:“害羞了?”
只是觉得没必要,陈幺垂下睫毛,袅袅雾雾的汤池,宽衣解带的两人,说一点暧昧色情也无,显然是站不住脚的。
但他的脸上仍旧是一片瓷白,细眉、长眼,宛若天人的慈悲与圣洁:“没。”
王妄倒也不恼,他低头,十分的喜爱的抚摸上陈幺眉心的一点红,这点红并不是小痣,而是点在血肉里的朱砂,靡靡艳艳的:“你该害羞的。”
他知道陈幺并不爱他,他知道陈幺心里就有大临,但他喜欢他,他想与他欢好缠绵,“你该唤我夫君,低声求我怜惜你。”
陈幺的眉心有些痒,他正要偏开头,又不由得看向王妄:“……”
他怎么会说那种话。
王妄越看越喜欢,就连衣服都不脱了,他蹲下,细细的与陈幺亲吻,唇瓣,舌尖,口腔里柔软隐秘的角落,他揽着陈幺的后脑勺,用指尖调开了他半束着的头发。
他与陈幺耳鬓厮磨,说话都是温情的:“你真好看。”
陈幺不太舒服的歪在了一边,他睫毛有些湿,唇瓣是艳艳的红,视野也有些迷蒙,但他还是能看到王妄对他的喜欢、或者说痴迷更合适一点。
他不知道自己对王妄究竟是何等的存在,但显然王妄是真的喜欢他,好像从他们见面就是,王妄看见他眼睛都亮了,每次对视都洋溢着显而易见的喜爱:“不是要泡汤?”
王妄这才想起来他们要干什么……想到等会儿他能跟陈幺更亲密,他的掌心都要烫起来了,他虽然看了很多话本子,但毕竟是新手上路,头一回。
他擦了擦手心的汗,心一狠,利落的脱了上衣,就留下了一条裤子。
陈幺一直觉得他对王妄没什么性趣,他就看了一眼。
王妄显然不是什么单薄的人,他不但不单薄,他还十分的英武。
习武挥剑十八载,他每一寸肌肉都是最佳的状态,一点都不夸张,但就是蕴含着很夸张的张力,是恰到好处的完美,麦色的胸膛,清晰的胸肌。
这是一具鲜明的令人垂涎的躯体,他控制着流口水的冲动,理智告诉他千万不能扑上去摸……卧槽,腹肌,八块,他腹肌上还有疤,蜈蚣爬过蜿蜒的疤。
更帅了。
小土狗穿着衣服英俊的锐不可当,脱了衣服性感得一塌糊涂——妈妈,他好馋,什么,你说节操,节操是什么!
王妄刚伸手托起陈幺,陈幺就一声不吭地歪在了他胸膛上,他低头了:“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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