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听了一天的剁肉声,现在又是肉片汤警告,他真感觉他和这个变态的世界格格不入,虽然这个世界真实且残酷,但任务还是要继续的。
他打起精神朝槐玉澜走过去:“我去了。”
777刚还觉得陈幺胆小,现在又佩服起他了:“你不怕他了?”
也没什么好怕的,陈幺走路就很轻,鸭舌帽其实有点遮挡视线,地下室虽然阴凉,但耐不住他裹得严:“还好。”
他挺乐观的,“人固有一死——”
这个777知道:“或重于泰山……”
“早死晚死都得死。”
777愣了下,又眨巴眼:“我还以为你会不忿一会儿呢。”
槐玉澜趴在驾驶室位的方向盘上,显然已经陷入昏迷了,他额头因为高热起得全是汗,嘴唇都有些干燥。
但这并不耽误他帅,作为早就名誉全球的superstar,他有张三百六十度都扛打的脸。
陈幺看了眼,又看了眼,然后伸手勾了下口罩,有点热,好像呼吸都困难,深呼吸了几次,他尝试着去搬动槐玉澜。
他是想架起槐玉澜的手臂,把他带到后座上的,但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槐玉澜看着一点都不胖,腰是腰,腿是腿,但就是重得要死。
陈幺刚把槐玉澜的半边身子压肩膀上,腿一软差点跪下,不行、真的不行,扶不过去的。
折腾了十分钟,陈幺累的原地大喘气:“我这身体素质、真够差的。”
777见怪不怪:“你就不看看你微信步数吗?”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除了要出门直播,追着槐玉澜到处跑,他一天步数超不过五百。
陈幺得把槐玉澜弄到他家去,而且还得尽快,槐玉澜的小号不止他知道……等有人发现联系不上槐玉澜了,一定会来找槐玉澜的。
他喘了会:“他看起来也不胖啊,他得有一百公斤了吧?”
虽然男生扛不起来一桶水真的很虚,但他现在就是这种状态。
“有的。”777主动介绍道,“穿衣服看不出来什么,他其实锻炼得很结实,你要不要扒开他衣服看一下,摸一摸,到处都是紧绷的肌肉。”
陈幺没有什么色心,他光是想想就虎躯一震:“这不得一拳打死我。”
“还好啦。被感染成丧尸的人马上就会苏醒,这世界马上就要沦陷了,但异能者还要在高烧两个月,行动都艰难。”
777见这事见多了,“你知道吗?就两个月,发着高烧的人的真的十不存一……你都想象不到他们会遭遇什么,所以一开始,有相当一部分异能者都会仇视普通人。”
陈幺发现这世道还真是血淋淋的,但这不是重点:“我得把他弄回去。”
他住七楼,得趁着现在还没停电赶紧把槐玉澜搬上去。
布加迪前座还是挺大的,把座位调到最后面,陈幺在前座挤一挤,这车也不是不能开。就是那样,他几乎得一整个人都贴到槐玉澜身前了。
还真是想想就羞耻。
但再过不久,感染者就会陆续苏醒,变成咬人的丧尸。
到时候就没人寄托于这就是场大型流感,再蠢的人都会意识到世界要乱了。
现在虽然乱,连付芳都敢在家里剁了她老公,但还算是有秩序的,在军方的绝对火力控制下,公路还能通行,还没人敢上街烧杀抢。
当然,是主路上没有。
陈幺把槐玉澜用安全带绑在驾驶位上,他本来是想让槐玉澜叉开腿,自己也稍微坐在位置上的,但槐玉澜的腿真的长,岔开就没地方了。
他只能坐槐玉澜腿上开车。
搁在几天前,他敢这么上路得上热门,但现在根本没人管他。他一边开车,一边扭,尽量少碰几下槐玉澜。
但这就这么大的空间,时不时就得碰一下。
陌生男人的大腿、胸膛,甚至呼吸都是滚烫的,陈幺口罩下面的脸都快烧透了,他头发就是银白的,垂在脸边就很好看。
他是真的有点不好意思,常年不见光,白玉似的脸沁着微红:“怎么还没到。”
路边的大超市还算有秩序,为了防止民众哄抢,警方和军方联合,已经入驻管控了。在真正的灾难前,每个人的嗅觉都是灵敏的。
没有发烧的人,在路边排着老长的队。
……几乎每个人脸上都有忧郁和焦急。
70%的人都陷入了高烧。
这是什么概念,平均到每个人家庭,基本每家都有一半的人发烧了,幸运点的,一户人家还有清醒的,倒霉点,一家人都高烧的,要是没人管,尸体都要臭在家里了。
医院已经爆仓了,官方都在呼吁居民自行照顾家人了。
风雨欲来。
陈幺已经紧张的满手手汗了,他看了眼沃尔玛前面的长队:“我等会儿也得去一趟。”
“去什么啊。”
777就是个混乱分子,“你小区下面不是有家小超市?”
陈幺知道777什么意思:“你还是闭嘴吧。”
777知道它是不对的,但还是哼了声:“你不去抢,也会有别人去抢的。”
陈幺无所谓:“当不了个好人,至少不要当个坏蛋。”
777安静了下,还是嘟囔:“饿死你活该。”
比起被做成肉片汤,陈幺觉得饿死也不错。
现在还没到最严峻的时候,虽然有人高烧,但迄今为止,还没有出现因为高烧而死亡的病例。
还有很多人希望这流感能快点过去。
陈幺看到了家还在开门宠物店,这离沃尔玛很近,有军方在驻扎,还没乱,他通过后视镜看到了还在高烧的槐玉澜。
前几天是重症,会把人烧得人事不知,但看个人体质,有人会很快就缓过来,碍于人设,他是不可能放槐玉澜离开的。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他还是去了趟宠物店。
宠物店老板中年丧妻,老年丧女,孑然一身,他就和他那些宠物为伴,活一天算一天:“欢迎光临。”他抹柜台,“客人要买点什么?”
有陌生人一进来,笼子里的猫猫狗狗就开始叫了起来。
“喵~”
“汪~”
有些宠物就外向,见人就摇尾巴,但更多的小猫小狗、小仓鼠和小兔子都是趴着,病恹恹一动不动的。
这场灾难席卷的不只是人,还有动物。
老板叫黄海天,人都喊他老黄,他半生坎坷波折:“哎,倒霉的,人发烧,它们也跟着发烧,但人都没法治,它们也就只能靠自己熬了。”
陈幺收回了自己视线,他就比较阴郁,也比较自私:“有铁链吗?”
老黄打量着陈幺,陈幺把自己裹得很严,但他看起来就瘦弱,银发垂腰,露在外面的手指纤长白皙,像个高中生:“铁链?栓什么的?”
陈幺想了下槐玉澜的体格,一本正经道:“藏獒。”他还补了句,“成年藏獒。”
老黄就是干这个:“那得要好粗的链子。”
他弯腰,又拍了下脑袋,“店里没有,我得去仓库找找——藏獒可得是铁链子,挺贵的。”其实这狗在城市是禁养的,但有人偷偷养,他也不会多管闲事,“要狗粮吗?那家伙饭量挺大的吧。”
喂人吃狗粮吗?
其他粮食难买,但狗粮还是可以的,陈幺思索了下:“买。”
再等几个月,别说狗粮了,老鼠都有人抢着吃,他租的是个单间,没别的地方放槐玉澜,兴许得再买个狗笼子?
他真的没有变态的癖好,但他不能跟槐玉澜睡一张床吧,槐玉澜不得掐死他。
……淦,果然,被做成肉片汤也是他活该吧。
等老黄拿着很重的箱子出来,又听人问道。
“有狗别墅吗?大型狗窝也行,要软一点的。”
陈幺租的房里是有沙发的,但那沙发很膈人,他垂眼,“我去挑一下。”
槐玉澜那么高应该住不下,他凑合一下也不是不行,“或者,有我能睡得下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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