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乖仔眨着大眼睛,捏着拳头,信誓旦旦:“先头爷爷和伯伯们总偷偷说父亲系瞎胡闹,几有乖仔最聪明,知道父亲能做到,这会父亲出动鸟,等下山头就要爆炸咯。”
铁大:“······”
这话啥子也听不懂,就晓得这小娃子又在自夸了。
虽是不得靠近,但大家也没有离开,乌压压的又心照不宣的站在山脚下,一直望着,心头莫名的紧张,但又含着一丝丝难言期盼。
实在是知府大人搞得太像那么一回事儿了。
然而等了一个多时辰,山上还是毫无动静。
大家说不出是失望还是怎么的,就是心头有些空落落,又有些不是滋味。
活儿已经耽搁许久,铁大微微摇着头,沉沉叹了口气,道:“大家回去做活儿······”吧。
最后一字未来得及出口,‘砰’的一声巨响突然从山上传来。
那声儿大,震耳欲聋又响彻云霄,响雷炸在耳边一样,大家都还没反应过来什么情况,紧接着又急促的响起第二声,第三声。
赵哥儿身子都晃了一下,能明显的感觉到脚下的地面似乎在波动,地上细小的石头都在跳动。
几个胆小的,甚至被吓得直接当场彪尿了,淅淅沥沥的。
山上升起一阵巨大的浓烟,大家听见霹雳吧啦的声音,是小石头砸落到地上的声音。
爆炸声响了片刻才停了下来,彻底安静过后,大家却还怔在原地,耳朵嗡嗡作响。
明明山上都没有动静了,怎么还响得那么厉害。
哦,不是山上响,是他们心跳得厉害。
大家张着嘴,觉得口干舌燥,表情满是震惊,诧异,和不可置信。
个个被震得全然说不出话,就是赵哥儿心都跳得厉害。
这炸/药,声音好响,比那年他们在村里放的烟花还要响十倍。
不说下平村人人听见了,就是远一些的荣和村都听见了。
这是什么声音啊?
晴空万里,没打雷啊!
发生了什么事?
声音好像是从上面下平村传来的······
想起方子晨今儿带着禁卫军往下平村去的事,大家面面相觑后,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扔了锄头往下平村跑。
方子晨带着张泉二十几人灰头土脸的从山上下来。
模样狼狈,但瞧着都没受伤。
赵哥儿一见他身影就跑过去,乖仔乐颠颠跟着:“夫君,你怎么了,没事吧!”
方子晨摇摇头,抱起乖仔,等乖仔帮他擦完脸后才有些苦恼的道:“没事儿,就是出了点差错,这炸/药爆破力不太行,回去还得改良一下。”
张泉:“······”
众禁卫军:“······”
大家听了这话,咽口水都困难。
从山上一路走下来,快两炷香了,大家还是无法从方才那震得他们心肝都要破碎的场面中回过神来。
那什么玩意儿?
火线一点,就燃起来了,然后,那么大的,那么坚硬的石头,竟然都被炸得粉碎。
先头大家按照方子晨吩咐埋好炸/药,挖好沟渠,方子晨把火线拉得老远,而后问他们,谁跑得快。
自然是张泉。
而后点了火线,一群人躲到远处的沟渠里,大铁皮盖上头,禁卫军们从缝里往外头看,就见着那火线嘶嘶嘶的,以极快的速度燃烧着,然后,让他们三观聚裂的一幕出现了,大石山被炸得开裂了,这还不算,大石山前面那座最小的那个山头突然剧烈的鼓动了两下,像肚子呼气般,然后猝不及防毫无征兆的爆裂开来,声震四野,碎石飞泄,一股浓尘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着他们袭去,再然后外头情况就不晓得了,出来再看,原先的小山头崩塌了——夷为了平地。
他们埋的东西,那么小,也就手臂粗手臂长,虽是埋得多了一点,但是,怎么就能把山炸了呢?
那么高的一座小山啊!
怎么能一瞬间就······就塌了?
怎么办到的?
要不是亲眼所见,他们是万万不敢相信的。
太神奇了,实在是太神奇了,简直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大石山还没有炸出洞来,方子晨急着回去改良炸/药,赵哥儿留下了。
山上被炸掉的碎石需要搬走,赵哥儿还没吩咐,铁大跟着一帮村民急吼吼的往山上冲。
到了地儿,所有人是目瞪口呆,震在原地。
大石山山脚下原本还挨着一座小山。
说小也不算得小,就是比大石山矮一些,原本杵立在那儿,山石嶙峋,颇有些坚不可摧之势,可这会儿······
震惊错愕过后,大家开始欣喜若狂。
是知府大人干的,知府大人只带了二十多人上山,不过两时辰,就,就······这人比畜生还要厉害啊!
知府大人是真的有本事,他把困住了他们几代人的山炸塌了,炸平了,他真的能把水引来,河道不是白挖的。
先头他们还骂知府大人,铁大家的闺女前些年从村里嫁出去了,是曾经来这么卖货的小贩,人是隔壁安平县的,虽也是村里,但条件还好,比着村里都要好,几码人一年能吃上两三次肉,之前好些年没回来看望爹娘,今年难得回来了,就带了一头小猪仔子,全村人都去看热闹,上月那头猪有了名字,叫方子晨,村里人一得了空,总跑铁大家的猪圈外,对着猪是指桑骂槐。
但这一个月来没人骂了。
如今想起自己的作为,村里人是个个羞愧难当,有些当初骂得厉害的,这会儿直接扇起了嘴来。
刚才没反应过来知府大人已经走了,明后儿人要是过来,得给下跪磕头道歉的。
有水了,田头不再干旱,大家以后就可以种庄稼了,可以种地了,也可以吃饱饭了。
金黄的稻穗,绿油油的菜地,肥沃的土地······
大家心中一瞬间就被喜悦和憧憬填的满满的。
有些老头老太太更是当场落起了泪,他们苦了一辈子,原还以为儿孙以后也要同着他们一样,这下日子总算是有盼头了。
下平村是由黎艺盛在负责,先头小孩和老人他没招,这会冲下山,扛着簸箕铲子来了,汉子们去修河道吧,这里他们来。
这哪里能行啊!
黎艺盛和赵哥儿都还没说话,一牙要掉光的老婆子先开口了。
怎么不能行?
村里人孩子两三岁都开始跟着大人开始学干活了,五六岁就能下田种地,他们老人家,虽然一把老骨头,但也是牛逼哄哄的人物,只要干不死,就往死里干,农家人,只要有口气在,就能干活。
再说了,这会儿回家哪里还能坐得住,水早点引过来,就能早点引到田里去,这会儿虽是有些地已经种了红薯,家里也没有稻谷种,他们旱田没做那拦水的田埂,种庄稼大概是来不及了,但有水了,今年种的红薯,一定好。
大家干起活来像是有使不完的力。
平时脚痛腰痛,这会儿奇迹般的都不痛了,腿脚利索起来了,腰盘不突出了,胸也不闷了。
孩子们也晓得事,不用大人催促,都干得认真。
黎艺盛见此,倒也没再阻止。
阻止也没用,还要被瞪——黎大人,您是不是瞧不起我个老头子?跟您说咧,不是老头子我吹,我一拳头挥过去啊!您都还得见鬼呢!
黎艺盛跟着他们混了快一个月,大家都没怕他,知道这人不是动不动就打骂人的,也敢跟他开玩笑了。
就是这一声又一声的黎大人,让黎艺盛有些臊。
不过想着方才方子晨下山时,那些村民望向他的目光满是钦佩崇拜,黎艺盛觉得他这兄弟,真是有两把刷子,威风了。
离大石山近的荣和村、下平村对方子晨这会儿是充满了信任,忙着挖河道做收尾工作,帮着‘搬山’,谁都没记得去通知下头几个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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