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夫郎真是厉害。”
“厉害啥?”
“不晓得,就是觉得厉害。”
村里妇人和夫郎就没有这般能做事的,赵哥儿指挥着上百个汉子,虽还不知道做的什么厂,但圈那么多地,都要望不到头了,地基做的也宽,一看就知道这厂子盖的定是大,怕是要去不少银子呢!这种重要的大事儿,换了他们来,哪里敢做啊!
做坏了怎么办?
这可不是小打小闹。
“有什么厉害的。”一老妇偷偷往赵哥儿那边撇了一眼,嫌道:“一妇道人家,不在家里头呆着伺候公婆和当家的,整天都往汉子堆里扎,抛头露面的成什么样子,不守妇道,要搁我家啊!我早叫我儿子休了他。”
“切,要搁你家?你也不看看人方夫郎什么模样,你家那两个又是个什么模样,长得跟头猪似的,还搁你家?人方夫郎就是让你儿子去给他家掏粪坑,怕是都嫌寒碜哦!”
吴老婆子气得脖子粗:“你,你李大花什么意思,敢骂我儿子,老娘跟你拼了。”
李大花撸起袖子:“来啊!谁怕你!”
李大花有个闺女,因着家里穷,怀时没怎么能吃好,先头的婆婆又是个重男轻女的,她闺女生下来,常常是饥一顿饱一顿,人如今十五了,是又瘦又小,吴老婆子便同人唠了,说这女娃子胸小小,屁股也小小,怕是个不会下蛋的鸡,这话传到李大花耳朵里,两家就闹起来了,如今过去一年多了,两人还是一见面就掐架。
眼看着她们要打起来,旁儿几人赶忙的将她们拉开了。
然而吴老婆子刚站好,突然就被人从身后一脚踹到了腰上。
“哎呦,哪个缺大德的啊!”
众人回头一看,发现是知府大人家的大公子,这大公子平日不怎么说话,严肃着一张脸,不过听旁人说,他很听方夫郎的话,两人感情极好,很护着方夫郎。
吴老婆子刹时不敢囔了。
村里总有些不开化的。
先头在荣和村那边,个个的穷,就没旁的心思,安平县好些,没怎么饿着肚子,就有力气道人闲话了。
吴老婆子腰疼得紧,跌到地上都起不来了,换个人,她早骂回去了,但对着小风,她一句话都不敢说。
这边动静大,赵哥儿过来了:“怎么了?”
几个妇人夫郎冷汗直下,小风一指吴老婆子:“他说赵叔你坏话。”
“没,没有,我,我再也不敢了。”
赵哥儿冷垂着眸看她,认出这人了,之前在村里碰上过几次,见了他,表面上是恭敬,可眼里却全是鄙夷。
这年头就是这样,只有当家的汉子没有本事,房里的才会出去抛头露面。
赵哥儿过了片刻,突然冷着声问她是哪家的?
吴老婆子不敢说,赵哥儿看向旁儿几个妇人,妇人们便说了。
赵哥儿打开随身带的小本子看了一眼:“吴家?你家两儿子就在我这儿做工呢!即是瞧不起我,那我也不敢雇你儿子了。”
吴老婆子都慌了:“夫郎,老婆子我错了,您别往心里去啊!而且先头招工都说的好好的,只要干活勤快就能留下,是老婆我嘴碎,跟我两儿子无关啊!”
赵哥儿声音微沉:“怎么无关?你说我坏话,你儿子在我这赚钱,回头了拿去孝顺你,你吃饱了撑的了,怕是更有力气的到处的说我闲话了。”
“方夫郎,老婆子我不敢了。”
吴老婆子两儿子正在挖地基,突然被一禁卫军叫了出来,两人对视几眼赶忙从沟里爬出来。
“大人,有事啊?”
禁卫军递了一串铜板过去:“这是你们这几天的工钱。”
两兄弟见了银钱,先是高兴了一下,而后反应过来。
这不对,咋地就突然单单给他们发工钱啊?
一问,禁卫军冷冷的道,你们老娘厉害啊!连方夫郎的闲话都敢说,既是这么厉害了,你们还出来干什么活儿。
外头人不知道,禁卫军却是晓得的,他们知府大人宠主君宠得紧,人主君叫往西,他们大人就不敢往东,大人和小少爷常被他抽得想上山当猴,这是一个能站在他们大人头上的哥儿,这老婆子也是不知者无畏,连着主君的闲话也敢说。
吴老婆子回到家,心头觉得可惜,早知道就不说那话了,这下子害得两儿子丢了工作,这厂子盖得大,这么几天也不过刚挖了地基,后头怕是还要做好一段时间,一天九文工钱呢!
吴老婆子想想都心疼,刚坐下凳子都没热乎,她两儿子气冲冲的回来了。
“娘。”
吴老婆子呐呐的应了一声。
“你是不是跑厂区那边去说方夫郎的坏话了?”
“我,我······”
“您咋的这样啊?平日在村里头说得罪人还不够,还跑那边去,方夫郎什么人,您也敢说,是怕死得不够快吗?现在好了,害得我和二弟丢了活儿,您满意了。”
吴老婆子先头还觉得一时嘴快得罪了赵哥儿对不住两个孩子,心头虚,可平日听话的儿子这会训起她来,她心里头又有些不高兴了。
“说两句咋了?我哪句说不对了?他是大人家的夫郎又如何?难道我说两句,他还能拉着我去砍头?”
安平县和安和县靠得近,方子晨在安和县那边炸山引流,解了安和县百年之苦,那边就传出来了,说这知府大人和方夫郎是好的,亲民得紧,一点架子都没有。
赵哥儿来了之后,衙门那边衙役住着,县令虽安排了地儿,但平详村离县城远,为了方便,赵哥儿让村长寻了间屋子,带着禁卫军和唐阿叔等人住在了村里。
吴老婆子好几次看见他和村里几个夫郎聊天,眉笑颜颜,就觉得这人没啥子好怕的,跟他们老百姓好像也没啥子不同。
好官才不会乱动他们老百姓。
要换前头那个,她哪里敢说。
“方夫郎不要你们便算了,我瞧着那活儿也辛苦,干个一来月的也就没了,值当得你们对娘发脾气?”
“娘,你不懂,我听着方夫郎和他带来的小哥儿说了,他们这里要盖的是造纸厂,以后厂盖起来了,盖好了,他们还要在村里招工的。”
“你说什么?”吴老婆子心惊了,怎么想都觉得不可能,造纸厂哪里会建得这般大?
她虽是村里妇人,但也晓得事儿,就拿他们村来说,安平县底下最大的村就是他们平详村了,但他们村里可是连个读书人都没有,周边几个村也没听说过谁家有孩子读书,家家户户都穷,肚子都填不饱,哪里还有银子去折腾别的事儿。
即是没有读书人,造这纸干嘛?
造了卖给谁啊?
就是安平县县令张家耀当初听了赵哥儿说要建造纸厂,他也是这般想,当下也就劝了。
别建,建了造出来的纸,没人买。
他们整个安平县就九个读书人,何况他们安平县都没个造纸的作坊,村里人定是也不晓得,到时候建起来了,谁来做?
知府大人吗?
而且造纸拿什么做,他晓得一些,就是木浆,但他们安平县山上树不多啊,满山的多是竹子。
可先头安和县引水一事,先头大家各个也都觉得他瞎折腾,年轻不‘懂事’,这水引不过来,可后头呢?
蜀南的嚣张了快二十年的土匪,大人过去才几天啊!就将人打得抱头鼠窜,一个不留全灭了。
张家耀刚劝了两句,穆然想起这些事儿,立马就住了嘴。
不管这厂是干什么的,吴老婆子一听人以后还要在村里招工,那是后悔得不行。
“那我去求求方夫郎?”
“娘,村里人多的事,若是村里人不够,人还能从平台村那边招,方夫郎不缺人,你惹着人家了,他怎么还会把我们再招回去啊,您也是糊涂。”
“我咋地晓得啊!我在村里见过他几次,他和李家那老婆子聊的挺好的,我就以为,以为······”
“以为人好欺负?人是和蔼些不错,但不是没有脾气,人什么身份,能任由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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