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云越:“······”
行。
谁巴掌硬,谁牛。
他不说话了,蹲到一旁嗑瓜子。
嗑瓜子总不至于还要挨打。
李志诚眉心紧蹙,几乎提着心在问:“他,他今年多大了?”
“二十了。”赵云峰知道他为什么这么问:“年纪根本对不上,你不要多想。”
“这样吗?”李志诚又朝着门外看,方子晨早就走远了,他喃喃着:“世界上,会有这么相似的两个人吗?”
赵云越又顶不住了:“怎么没有?长安街专门收夜壶的杨老头和广福街那杀猪特溜的宋老头,两人就长得特别像,亲兄弟一样。”
李志诚没说话,沉默了片刻告辞走了。
赵云越只觉得莫名其妙。
赵云澜也不太懂:“大哥,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瞧着志诚他好像有点不喜子晨。”
看见个外人长得像自个舅,又颇像自己,不说感到亲切,但怎么的,也不至于厌恶吧!
“左相家的四少孟如清是志诚的小舅。”赵云越说。
赵云越点点头:“刚不是说了?”
赵云峰道:“这事发生在十几年前了,那时候你们还小,大概也不知道,四少当年嫁的是秦家的大少爷秦恒煊。”
“大哥,”赵云越突然道:“你就这么小看你两个弟啊?这满京城人士都晓得的事儿,我和二哥又不是京城山外的猴,怎么可能会不知道?”
赵云峰额角青筋暴跳,踹了他一脚:“你能不能好好听我说话?”
“能能能能能。”
“那我们重新来。”赵云峰咳了一声:“这事发生在十几年前了,那时候你们还小,大概也不知道,四少当年嫁的是秦家的大少爷秦恒煊,四少嫁到秦家没两年便怀了身孕,然那年左相夫人大病,四少得了消息,从衡阳赶了回来,左相夫人身子好转后,四少便返程回去了,志诚他娘,也就是孟姨,老三当时还小,你可能不记得了,但老二你应该有印象吧。”
赵云澜点点头。
赵云峰继续道:“孟姨说他大着肚子不放心,要送他一程,可是也不知道是路途颠簸还是怎么的,马车刚到东环岭,四少就早产了,他当时已有八个多月的身孕,京城到衡阳,一南一北,若是都转水路,都要去两个多月。”
赵云澜眉头微蹙:“他是不是傻?这么大的月份,怎么不在京城待产?十月怀胎,八个多月的身孕,定是要在路上生的。”
外头赶路的,不说风餐露宿,但怎么的都比不得家里。
孩子刚生下来,也多是经不起颠簸的。
“是这么个理,可是当时听说秦家遇刺了,秦大少出了事,四少得了消息便赶了回去,在东环岭早产时,是孟姨和两接生婆接生的,可是孩子刚一出来,便被孟姨弄丢了!”
赵云澜被震了一下,眉头紧锁:“弄丢了?这······孟姨故意的?”
孟如清乃秦家少主君,秦家子嗣艰难,且听闻秦家大少非常宠爱孟如清,未成婚前便对人死追猛打,夜里还爬着墙头潜入左相府去调戏人,被夹子夹了脚,他还坚持不懈地拄着拐杖前去,孟如清怀着身孕,回京秦少和秦老将军不可能不派兵全程保护。
东环岭哪儿地质特殊,官道边儿不足百米处便是一百丈悬崖,下头全是嶙峋巨石,危险得紧,不是找死的,寻常人都不会到那边上去。
精兵护着,又荒郊野岭,孩子怎么会无缘无故的丢了?
刚出生的,又不会自己跑,也不可能似话本里的人参娃娃,一落地就不见影儿。
除了人为,不做他想。
赵云峰道:“确实是故意的,我听人说,孟姨借口说要给孩子擦洗,抱着孩子从马车里出来,因着她是四少亲姐,一路上也未有什么不对劲,负责守卫的精兵并未提防她,而四少刚生完孩子,便又遇袭了,对方应是有备而来,人手众多,外头危险,精兵想让她回马车上,看见她抱着孩子往悬崖那边去,意识到不对劲,摆脱刺客追过去时已经晚了,孟姨把四少的儿子扔到了悬崖下。”
东环岭那悬崖陡峭得紧,下头也全是巨石。
不说一刚出生的孩子,即使是个汉子掉下去,也能摔成一摊肉酱。
“四少都差点疯了,不死心,托着刚生产完的身子同精兵绕路到崖下去找,封锁周边,在附近掘地三尺,听说是根毛都没找到。”
太惨了!
赵云澜和赵云越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事儿,不由得面面相觑。
亲姐把亲弟儿子扔悬崖下,这得什么仇什么怨?刨祖坟才能干出这种事儿来吧!
但都是同个肚子出来的啊!
孟姨对着个孩子出手,太不是东西了些,李志诚可别像她才好啊!
东环岭离京不过六百多里,这事被精兵快马加鞭传回京城。
左相府和圣上接连派了两百御林军过去,可惜,也未找到。
东环岭一带皆是岩石,石山,这种山上只石头不长树,不会出现大型野兽。
几乎是孩子一被扔下去的时候,精兵长便第一时间调拨人下去寻找了,可是寻了半天,这孩子像上天了,屁都不见一个,血也是不见一滴,若是摔成肉酱,又被山间之物叼走,不可能不留下任何痕迹。
孟如清带人沿着山谷找,悬崖壁上也未曾放过,但却未寻着。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实在蹊跷。
后来,皇上派来的御林军在附近百里进行地毯式查找,也整整找了三天。
两百御林军齐齐出动,这事儿闹得大,满京城人士都知道。
皇上出行,都未有这般大阵仗。
若只区区一品官家哥儿,孩子丢了,自是不会惊动到皇上,可秦家不一样,谁都晓得,秦家二代,只两位,大少娶了哥儿,二少断袖。
哥儿生子不易,大多一辈子,只一胎,二胎的也不是没有,但少,也难。
孟如清肚子里那个,也许便是秦家唯一的三代。
他的出生,是秦家这超一品大家的延续和继承,是秦家三军百万人预备的统帅,若是秦家断在这一代,不等秦家彻底灭亡,只秦老将军两腿一蹬,那西北之事,便可在衡阳上演了。
毕竟就领兵杀敌防守方面,秦家两少爷,一个赛一个的脓。
一个武力尚可,却是不会调兵遣将,一个,见血便晕。
如今大夏被大朝和北边小国紧紧盯着,如快肥肉,遭虎狼环视,西北纷争不断,大夏文人墨客多得紧,纸上功夫最是一流,但武将少之又少,如今西北大将换了三人,同北边小国打了十几年,依旧没能把人从边境上赶出去,过家家一样,今天我占你三米地,明天你打我,那我还给你,晚上我再来抢,玩儿似的,打来打去,打来打去,民不聊生,若是南边再少了可威震大朝的人物,那么大朝定是要举兵进犯。
孟如清肚子里的孩子,是千呼万唤,不说秦家盼着,便是皇上,都盼着。
上百御林军出动,大规模的查找和追查刺客,满城禁严,这事儿满都瞒不住。
秦老将军震怒,派人回来要孟家长女脑袋时,左相和侯府未曾不敢阻拦。
左相正一品,侯府三品,两家若是联合起来,保下孟氏并非无一丝可能,虽是颇为渺茫,但听闻两家未有动作,想来其中定是有什么隐私,导致孟氏必死无疑,让那一丝可能都不得存在。
赵云峰喝了口茶,又叹道:“后来秦老将军派了副官回来,砍了孟姨脑袋。”
赵云澜不解:“孟姨为什么要这么做啊?而且,听说秦家大少很是宠夫郎,既是如此,怎么当年四少回家,秦家大少没一同回来?而且四少要回京,也不劝着。”
赵云峰摇摇头,道:“这个我也不清楚,想来其中定是有隐私,大家族的事儿,不可能流露到外头给人做茶余饭后的闲话聊,当时听说左相夫人都要凉了,秦少怎么阻止人,不给人回京看娘啊?这事儿当时传得沸沸扬扬,有众多猜测,大多不可信,但秦老将军因着这事儿,派人杀了孟姨却是真的,那时候志诚已经六岁多快七岁大了,这事应是晓得,子晨同孟如清长得那么相似,志诚见了他,应是心有芥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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