匈奴也不是完全的没有种植业,他们是有那么一部分耕地的,但连续三年大旱,那些耕地几乎都完蛋了,更惨的是,去年夏天闹了一场巨大无比的蝗灾,蝗虫这东西,不止吃粮食啊,它们连牧草都吃,弄得今年匈奴差点喘不上气来,人人勒紧裤腰带,宁愿自己饿着,也要把牛羊喂好了。
一群人商量半天,决定了,钱要,粮食也要!要是他们不给,就威胁那个太子!
能在匈奴当左右贤王,那肯定都不是笨蛋,左贤王办事能力优秀,右贤王则是脑子特别活络,要钱也不能就这么伸出手去要,大齐人要脸,没个合适的名头,他们也不买账。
于是,右贤王提了两个方案,一是,跟齐国太子哭穷,说自己日子过不下去了,让他们接济一下邻居,然后再暗戳戳的威胁他们,如果他们不接济,自己就只能南下去抢了。
右贤王感觉这个方案就特别好,奈何这帮贵族坚决不同意,开玩笑,跟齐国人哭穷?匈奴人才不干这么丢脸的事!
右贤王:“……”
于是,他又提出了第二个方案。
那就是,给整整二十年都没变过价格的马匹,提价。
每年春季,匈奴雪化了,齐国才会派人来领马匹,算算也就是几个月之后的事了,正好,齐国太子从他们这回去,告诉齐国的皇帝,然后再派人过来,一点都不耽误。
一群贵族互相看看,都感觉这个方案特别好,本来就是嘛,连牛羊的价格都涨了,这马一直都那个价,怎么行,要他们说,早十年前就该涨价了,反正齐国只能跟他们进口。
他们已然觉得这是胜券在握的事情了,毕竟匈奴无战事,齐国却年年都跟南诏打仗,如果他们拿捏着,不把马匹卖他们了,大齐肯定得慌。
连老单于都不觉得有什么问题,想着再过不久,公主和钱粮一起到手的日子,搂着自己新娶的匈奴阏氏,老单于连觉都睡得更香了。
*
自从进了匈奴,虽说这环境一天比一天恶劣,但因为这边全是平原,反而他们行进的效率,也是越来越高了。
虽然还没见到雪,但这北风刮在脸上,跟刀子一样。
孟昔昭把那件熊皮大氅拿出来,不管在哪都穿着,连睡觉都盖着它,这熊皮大氅是黑色的,毛特别的立体,套在孟昔昭身上,显得他脸更小了,移动起来,仿佛一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小孩。
詹不休掀开孟昔昭马车的帘子,然后就看到他把下巴都缩在大氅当中,整个人坐的仿佛像是一只圆滚滚的黑色不倒翁。
詹不休:“……”
“叫我什么事?”
穿这大氅还有个好处,特别适合偷东西。
……
孟昔昭从大氅下面,伸出一只手来,手里有两个硬邦邦的纸筒,纸筒上还有一条鞭炮的引线。
詹不休一愣:“这是何物?”
在他把纸筒拿走以后,孟昔昭嗖的就把手收回去了,然后继续缩在大氅里,闷闷的回答:“手雷。”
“点燃之后扔到远处,可以营造出雷霆之力,把地面炸出一个坑。”
詹不休反应一秒,不可置信的看向自己手中这丝毫不起眼的纸筒,他是天生的将领,几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东西的问世,会是大齐多大的助力。
再抬头时,他看着孟昔昭的眼神都有几分火热了:“若是炸城门呢?”
孟昔昭:“只要数量够,别说城门,南天门都能炸开。”
詹不休张口还想问更多,孟昔昭却制止了他:“更多妙用,以后再说,你先拿着它们,平时收好了,别贴身放着,现在它不是那么的稳定,要是动作太大,容易自己就炸了,你放在一个安全、又够得着的地方,等过几天,瞅准时机,你就扔出去,震慑匈奴人。”
詹不休愣住:“你想跟匈奴人打仗?”
孟昔昭:“……打什么,就咱们这几个人,拿什么打,而且打起来又有什么好处。”
最要命的是,打得下,守不下,那还打它干什么,大齐现在可经不起折腾,不能做赔本买卖。
詹不休不明白了:“那你拿这个出来做什么?”
孟昔昭抿唇:“以防万一而已,现在咱们是客人,匈奴人又一向看不起咱们,说不定会给咱们来个下马威,我可不想看他们得意洋洋的模样,这下马威,他们敢给,我就敢掀回去。”
詹不休看着他用最平静的语调说着最猖狂的话,不禁笑了一声,然后把手雷收下了,“好,放心吧,不会让他们得逞的。”
孟昔昭眨眨眼,又叮嘱了他一句:“这东西威力大,别往人身上扔,那样就结仇了,还有,扔完以后,蹲下,捂住耳朵。”
詹不休:“…………”
想象了一下那个姿势,詹不休抽了抽嘴角,没有明确的答应。
*
他们是九月十五出发的,十月十三,终于到达了匈奴单于庭。
单于庭就是一个大城池,外面也建了城墙,内部的格局则跟应天府有点像,不过他们的屋子没有那么多花样,基本都是简单粗暴的风格,很像石头垒起来的大帐篷。
单于则住在城池中心的王宫当中,这一行人到了,大王子本想领着他们直接去见单于,但崔冶又双叒叕恰当的病了,推脱说自己不舒服,孟昔昭则十分焦急的催促郁浮岚,要他赶紧把太子送去驿馆休息。
大王子狐疑的看着崔冶的车驾,这一路都挺好的,怎么刚到这就病了?
想起听说的,左贤王到了应天府以后,没有立刻去见天寿帝,而是休息了一夜才进宫,大王子顿时在心里冷笑一声。
原来在这等着呢。
随便,反正他们匈奴不在乎这种小事,既然齐人锱铢必较,那就让他们歇着吧,看看明天他们要怎么去王宫。
公主的宫殿已经建好了,匈奴也没有婚房必须婚后住的规矩,直接就请楚国公主入住新宫,大王子和左贤王走了以后,孟昔昭看着也就不是那么的着急了,他跟太子请示了一下,然后就跟着公主的车驾,一起前去看新建的宫殿是什么模样。
倒是很大……也有几分大齐建筑的影子,但是空荡荡的,而且里面待了一排的匈奴奴隶,面黄肌瘦,见了人也畏畏缩缩,甚至他们的面孔,还有点外国人的影子。
也不知道是从哪个国家掳劫过来的。
到了单于庭,那位女官对公主的看管就没那么严格了,她觉得自己的任务已经完成,都到这了,这里可是匈奴的腹地,公主已经不可能跑了。
女官给自己放假了,检查宫殿的事就落在了孟昔昭头上,孟昔昭忙前忙后,既要过问宫殿的安保,还得找主事的,跟他们交接一下任务,把楚国公主的习惯告诉他们,并敲打一番,让他们记住必须好好的伺候公主。
而忙完了,孟昔昭一转头,发现楚国公主正盯着自己,神色莫名。
孟昔昭愣了一下,问她:“殿下可是有什么事情?”
楚国公主摇摇头,继续坐着不吭声。
孟昔昭看看她,心底感觉有点奇怪。
被调去伺候公主以后,孟昔昭见公主的次数就多了,但还是称不上了解,毕竟他们说不上话,而自从进入匈奴,公主的话就比以前更少了,脸色看着也不好看,连身形都是一天比一天消瘦。
倒也能理解,好多人平时咋咋呼呼的说着不想活了,但真要发现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绝症,肯定哭的跟其他人一样难受,公主也一样,虽然早就知道自己会去和亲的命运,但在那命运真的近在咫尺天涯之前,她也没有如此鲜明的真实感。
孟昔昭沉默片刻,还是转身离开了。
但是在回到驿馆之后,他想了想,把郁浮岚请了过来。
这一天,太子崔冶真的没有动身,而是好好的在驿馆里休息了一天,直到第二天清晨,才带着所有的使臣,一同进入匈奴王宫,去拜见单于。
那大王子,今天根本没露面。
孟昔昭就防着这一手,提前找人去查看了路线,一路畅通无阻的来到王宫,结果,还是没防住对方所有的小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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