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大家都知道,演讲是不可能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皇权的过度,必然要流血,说来也好笑,以前是应天府夜夜笙歌,外面饿殍遍野,如今变了,如今是外面夜夜笙歌,而应天府里,日日都有抄家灭族。
苏若存的手段,比孟昔昭残忍多了。
她从不惧怕杀人,还觉得这是个驭下的好办法。
百姓们倒是继续和平度日,毕竟苏若存她不残暴,还不至于杀人为乐,百姓又跟她没有仇怨,也没那个本事站起来反对她,所以遭殃的,就是这些权贵们。
孟家如今的主事人是孟昔昂,自从先帝驾崩,他就闭门谢客,坚决不参与这些事,但他不参与,总有人想让他参与,甚至还撺掇着,让他去把孟昔昭和崔冶找回来,让他们赶紧主持大局。
最后把孟昔昂实在烦的不行,他干脆称病,不再出门了。
孟家清净了,谢家却不行,谢原是右相,绝对不能躲,而且他也没法躲,如今多少人为了活命,都仰仗着他呢,朝中现在也只有他,会给人求情,还能让苏若存真的听一听了。
就这样,血洗了十日,终于,朝臣再也受不了了,他们想刺杀苏若存,也想策反詹不休和李淮。
这俩人就是她的左膀右臂,尤其詹不休,他手握兵权,只要能把他策反,苏若存便不足为惧。
可也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这计画还没进行,他们这些做计画的人,就全都被请进宫去了。
十几个小老头在下面战战兢兢的,还以为自己今天死定了,但苏若存根本没想杀他们,前期杀人,是要立威,如今已经立好了,她也就不想再杀人了。
她甚至还颇为平和的跟他们对话,询问,他们到底是因为崔氏皇朝被颠覆了而不满,还是因为她是个女人,所以不满。
这是个送命题,小老头们谁也不敢回答,苏若存便笑了一声,然后扔下一个惊天炸雷。
她说,她已有四个月的身孕,若是男孩,她就把他立为太子,而且会从这些人当中择选太傅,让他们来教导自己的孩子。
小老头们的表情彷佛那张世界名画,一个个惊恐的都快扭曲了。
四个月……
四个月前,先帝还活着呢!
你、你你你,你真是太不知廉耻了!
但这话,他们最多想想,绝对不能问,一来,他们怕死,二来,要真的这么问了,那不就等于坐实,先帝肖想他祖母了吗……
这个问题不能问,另一个,他们还是想问问的,比如,这孩子的父亲,是谁啊?
苏若存微微一笑,没有解释,而恰好是这时候,这些天一直都带着兵刃进出宫廷的詹大将军,又走了进来,他先是平静又威慑的看了一眼这群人,然后才走到下首的位置,手放在剑柄上,充满了拥护的意思。
苏若存看一眼他,然后再看一眼这群小老头。
小老头们:“……”
行了,不用再想策反的事情了。
谁也不知道这俩人什么时候搞上的,但他们下意识的就以为,这俩人感情一定很好,要不然詹不休也不能冒着大不帷的风险拥护苏若存,有兵权、有财权、还是根基深厚的太皇太后,连早就退隐的孟昔昭都持默认态度了,他们已经没有再争取的余地了。
建衡三年六月,历史上又发生了一件划时代的大事,崔氏皇朝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苏氏皇朝,连国号都改了,改成宁。
这个国号让大家感到迷茫,因为这既不是苏若存的老家,也不是她们家发家的地方,反而是苏若存曾经为罪籍,做苦力的地方。
大家猜测,新皇这是发达了也不忘本,还想用这个国号来提醒自己,曾经受了多少苦。但真相,只有苏若存自己知道。
那些所谓的苦日子,连买个肉饼都要咬牙再咬牙的日子,拖着几百斤重的石头,把肩膀都磨出血泡的日子,却是苏若存一生当中,最简单、也最快活的日子。
三十多岁已经是高龄产妇,可苏若存怀胎九月的时候,都还能继续批阅政务,在孩子满月的时候,苏若存让詹不休进宫来,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婴儿。
然后在詹不休盯着婴儿看个不停的时候,她告诉他,可以离开了,去他最熟悉的北边,除非她召见,不然,绝对不要回来。
有句话她没说,如果他违背了自己的命令,无诏回京,那她就会杀了他。
未登基的时候,她需要他的帮助,可现在,最能威胁她的人,也是他。
詹不休听到这句话,转过头,看向站在不远处的苏若存,她依然很美,只是抱着双臂,这是一个防备人的姿势。詹不休知道她为什么防备自己,也知道这个女人的内心有多狠,虽然他有兵权,可若真的走到那一步,他没有信心能赢过她。
不过,这本就是无稽之谈,他从未想过要和苏若存对抗,他是大将军,是为百姓而战的大将军,能毁掉崔家的皇位,这不过是锦上添花罢了,年幼的伤疤,真的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渐渐与自己同化,他早就不会盯着那点疤痕,使劲的看了。
深山大漠,是他的来路,也是他的归处,有些人天生就是无法安定,而他曾经和孟昔昭说的,总是缺了点什么,在看到这个孩子以后,那种感觉,也消失了。
他缺的,不是一个家,也不是杀光所有崔家人,而是一个安心。
他的努力,不会像泡沫一样消散,他有一个继任者,而这个继任者,会让这世上最可靠的女子养育长大,他说不清自己对苏若存究竟是什么样的感觉与态度,但他有一点十分肯定。
那就是,他相信她。
相信,以后会越来越好的。
第166章 番外:崇吉
建衡三年到崇吉元年,是百姓们最为迷茫的一年。
首先,不声不响的,他们习惯了几十年的国号就改了,一觉起来,他们就不再是大齐人,而是大宁人了。
好些人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个画面,泥泞的道路上,马匹飞快的奔来,坐在马上的官差高声喊着。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水龙现世,大宁隆昌!”
崔家的齐朝,是土德王朝,每个开国皇帝在取代上一个皇权的时候,都会来这么一出,以五行相生相克,来宣布自己的正统。
上一任是土,那这一任就是水。
世间最荒谬的事不过于此,没有战乱,没有飞涨的柴米油盐,没有被莫名征走且再也回不来的男丁,就这样,一觉醒来,皇帝换人了,崔家完蛋了。
大家茫然的走上街头,手脚都不知道该往哪里放,不过,最多迷茫了一盏茶的时间,大家就挠挠头,该种地的去种地,该开买卖的去开买卖。
皇权的更迭,与他们何干?会簇拥皇帝的、会为了皇帝而撞柱的,都是那些自诩皇帝庇护之下的儒生,真正土里刨食的百姓,谁会在乎坐在龙椅上的人是谁呢。
等到第二日,更精确的消息传来,发现这回登基的不是某个皇帝老爷,而是皇帝娘子,举目皆哗然,可说归说,笑归笑,说完了,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年轻一辈永远不懂老一辈为什么总是说,“你们赶上了好时候”,没经历过的事,有几个能深切共鸣呢,而年轻一辈也有年轻一辈的苦恼事,比如算数真是太难了;尚学是六岁、十二岁以下的小童都能去的地方,虽然里面的先生也算尽心尽力,可为父母者,当然还是想给孩子更好的,不如找个正经的秀才私塾,但是私塾的束修,对家里来说可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小孩要学习,大人也要学习,前朝的小孟相公开了好多学科,一科不成,大人便想着,去尝试另一科,自然,有人在换科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真正擅长的事,不过更多的人,还是高不成低不就,去哪里都学不出个所以然来。
……
前朝时期,国库的银两就在年年增加,到了宁朝,增加的速度变缓,但总的来说,还是在增加。
曾经人们想考商人的资格证,还算是困难,毕竟识字的人太少,但全民慈善类型的尚学一开启,除了那些认为识字无用的老古板,几乎人人都把自家孩子送去尚学了,十年之后,这群认字的百姓开始查找出路,做商人,就成了他们的首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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