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听到他好像在说话,凑过去一听,发现他一直重复着同一句:“完了,完了……都完了……”
孟昔昭:“……”
他倒是想安慰贾仁良几句,但是南诏人就在附近,他们是能听懂雅言的,孟昔昭如今心里一点底都没有,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话。
被南诏人掳劫到了这边,不管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们四个人,似乎都是真的完了。
去年的心理阴影爆发出来,贾仁良彻底自闭了,孟昔昭本来还觉得他这心理素质太差,但看见王司理醒来以后是什么反应,孟昔昭又觉得,其实贾仁良这样挺好的。
……
王司理睁开眼,先看看多了几道棱的天空,然后噌的坐起来,看看跟他一起挤在这逼仄囚车里的孟昔昭等人。
他怔怔的看着他们,过了几秒,他突然发出惊天嚎叫:“这是什么地方?!放我出去!!快放我出去!——”
南诏人听到这动静,立刻看过来,其中一人还朝他大吼:“闭嘴!再闹,就杀了你!”
王司理惊恐的看着对方,立刻就把嘴闭上了。
孟昔昭的手还举在他身边,想要去捂他,见状,他松了口气,但他还是不放心,便压低声音,快速的说了一句:“想活命,就别出声!”
王司理扭过头,看着他的眼神,比看那些南诏人都惊恐。
孟大人,你老人家也在囚车里好不好,你怎么一点都不害怕啊!
孟昔昭当然也害怕,但表现出害怕有什么用,不管怎么着,他们都已经到了南诏的地界了,行错一步,他们几个的命,就全没了。
这些人一直在赶路,走到一半的时候,天上开始下小雨,而这小雨持续了一会儿,就变成了瓢泼大雨。
坐在囚车里抱团取暖的四人:“…………”
什么叫屋漏偏逢连夜雨啊,这就是了。
南诏人要冒雨前进,他们几个坐在漏风的囚车里,也只能挨着,但眼看这雨越下越大了,连前路都看不清了,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会遇到泥石流,那个领头的便一声令下,让大家就近找个避雨的地方,停下来,等这雨停了再走。
好在这雨下得虽然大,但不打雷,要不然,孟昔昭还要担心一下被雷劈的后果。
他们选了一片树林,囚车也被他们驾到了树冠下面,那些南诏人看起来十分习惯这种在丛林中就地取材的生活,两个人出去掰芭蕉叶,两个人找个干燥的地方生火,然后其余的人,打猎的打猎,做饭的做饭,不一会儿,香味就从他们那传了过来。
渴了朝天张嘴喝雨水,饿了吃林子里打来的兔子,地上还用芭蕉叶铺了一小片床,供他们坐下休息,孟昔昭瞅着他们,感觉他们是既精致、又敷衍。
囚车停的位置不太好,一半被雨淋着,一半没有,离南诏人近的那一半就是干燥的,而孟昔昭比较倒霉,坐在离南诏人最远的地方。
南诏人吃饭,肯定不会给他们也准备一份,王司理已经快一天一夜没吃饭了,正对着那只流油的兔子直勾勾发愣呢,突然,他被孟昔昭拍了一下。
孟昔昭对他抬抬下巴:“你跟我换位置。”
王司理:“…………”
都是阶下囚,凭什么我还听你的?!
他不愿意换,孟昔昭见状,微微挑眉。
王司理最怕的就是他这个表情,顿时就怂了,乖乖换到了孟昔昭那边去。
淋着雨,王司理感觉自己这辈子都没这么倒霉过。
这群南诏人就是休息也依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他们看见囚车里有动静,后来又看到是孟昔昭要求别人跟他换位置,一换到干燥的地方,他就倚着囚车,伸展自己的胳膊腿,被他挤到的王司理却一声都不敢吭,就这么受着。
南诏人冷笑一声,就不管他们了,继续跟自己的同胞聊天。
而孟昔昭保持着一条腿放在王司理那边的姿势,用力倚着囚车,竖起耳朵,听他们在说什么。
嗯……南诏是个很神奇的国家。
他们实行双语制。
几乎整个国家的人,都会两种、甚至两种以上的语言,其中一种是哀牢语,另一种就是汉语。
造成这种现象出现的原因是,南诏占领的本身就是汉朝的国土,曾经生活在这里的都是汉人,少数民族也有,但数量不多,而且最多的少数民族,人家都生活在大理国,没有跟着南诏皇室一起跑出来。
这里面的背景就太复杂了,从秦征百越,再到唐朝时蒙舍诏横空出世,南诏的主体民族都不知道换了多少回了。即使曾经当地的汉人,如今被他们同化成了南诏人,可汉人也在无形中的同化他们,比起表达能力有限、而且书写起来极其复杂的哀劳语,还是汉语应用起来更方便一点。
再加上,两国打起来之前,南诏皇帝还抱着想要和齐国交好、用怀柔政策对付敌人的想法,所以,他也从没禁止过大家对汉语的学习和应用。
毕竟用哪种语言,都不耽误他们打生打死,可现在,这一点就便宜了孟昔昭了。
孟昔昭努力的听着他们在说什么,而这群人也不让他失望,他们叽叽喳喳的,还是在说任务失败的事。
“治人官,你说等咱们回去以后,公主会不会杀了咱们啊?”
治人官就是那个领头的人,孟昔昭对南诏了解几乎等于零,他根本不知道这是对方的名字,还是对方的职务。
治人官想到这个问题,心情也十分沉重,但他还是打起精神安慰属下:“公主将每一个南诏子民都当做自己的家人,她应该不会这么做。”
另一人依然很沮丧:“可是我听说,公主这一次发了好大的火,也不知道那个孟昔昭怎么惹到公主了,为什么公主一定要把他抓来啊。”
这问题,治人官也不知道,不过,他听到过一点风声:“最近齐国不是很多人都说,陛下要把公主送给齐国的一个混混,公主好像认为,这话是孟昔昭说的,所以非常生气,必须让咱们把他抓过来,好当面报复他。”
孟昔昭:“…………”
信息量太大,他一时之间都没法处理了。
敢情自己遭受的不是无妄之灾,他该怪的人,不止一个王司理,还有那已经投胎去的孙厚全?!
啊啊啊啊啊啊!
就说不要让他提入赘的事了!
孟昔昭差点当场吐血,孙厚全啊孙厚全,你倒是一死了之了,可现在,我怎么办啊!
他脑瓜子嗡嗡的,突然,他又想起一个问题来。
这些人说任务失败了,那不就是说,他们已经去过府衙,任务失败很好理解,毕竟那时候自己在山上转圈呢,他们肯定找不到自己,可是……他们在府衙里,不会气急败坏之下,做了什么吧?
孟昔昭顿时看向那个治人官,他记得,昨夜他们跳出来的时候,刀上本来就带着血。
这么一想,孟昔昭的心都揪起来了。
雨声太大,除了王司理没听清南诏人的对话,谢原和贾仁良都听到了他们说的什么,谢原看向孟昔昭的眼神更加担心了,贾仁良也从极度的惊恐之中反应过来,他条件反射的就要张口:“大——”
孟昔昭还沉思着呢,闻言,伸脚就是一踹。
“不许说话!”
他用极低的音量说道:“接下来不管发生什么,都听我的,你们装成吓傻了的样子,无论如何,不要说话!”
谢原他不用担心,他这话,主要是说给贾仁良和王司理听的。
贾仁良已经被吓破胆了,孟昔昭说什么就是什么,王司理虽然心有不甘,可眼下这情况,他要是不配合着点,说不定死得更快。
于是,他也憋闷的点了点头。
雨眼看着还是那么大,治人官听见他们这边有小动作,正好他吃饱了,便站起来,走到囚车对面。
里面,四双眼睛,都在紧张的看着他。
治人官看看他们,心里又开始出现怪异的感觉,“你们挺安静啊,居然都不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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