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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国右相是我妻(47)

作者:墨玉飞蝗 时间:2018-03-04 12:17:44 标签:生子 宫廷侯爵

  “是,末将明白。”
  建平帝望着赵晟片刻,心中叹了口气,替他拉平棉被,连被角也认真地塞好。
  赵晟震惊并感动着,强行从被中伸出手来,大胆握住建平帝正要离去的手掌,声音颤抖:“皇上如此对待末将,末将死而无憾。”
  建平帝平静地望着他,“动不动就死而无憾,好像朕整天盼你死似的。”
  此一言令赵晟更加激动,索性按住建平帝肩头,一手撑起身体,轻轻吻上去——昨夜虽有云雨之实,可过程惨烈痛苦难以言表,如今这一吻,才真正略略解了相思之苦。
  建平帝并未回应,却也难得的没有反抗,只是在赵晟吻了几下,气息开始粗重急促时,轻轻拨开那人的手,起身。
  “既有伤在身,就清心寡欲些。躺在床上无事,不如想想御敌之策。”
  转身离开,赵晟扭头望着那高大挺拔的背影,“遵旨。末将恭送皇上。”
  建平帝大步流星出帐,眯眼打盹的刘喜立刻打了个激灵跟上:这时间似乎有点短啊。但,建平帝与赵晟单独相处,却能不吼不怒,已是极大的进步了。
  来日……方长吧。
  此刻乌兹军营。
  烜合身着中衣披着棉氅,靠在榻上看行军图。
  “沙木南,你方才说的军情,准确无误?”
  “嗯。大齐与交赤合营,士兵风貌颇为涣散,夜夜纵酒高歌,甚至听闻亲征的大齐皇帝纵情声色,帐中每日都有人侍寝。”
  烜合放下行军图,“这是诱敌。但景澜心机颇深,我虽知道他的目的,却想不出他是要请君入瓮,还是围点打援,或声东击西,又或者还有什么别的想法。上回我们输了一战,若再判断错误……”
  “少帅,您别再忧心这些了。”沙木南一脸担心,“这些日子您虽未出战,可操心这个操心那个,脸色反而一天比一天差。您就快生了,我知道您每天夜里都难受得睡不着……”
  烜合无奈地笑,“正是要想些别的分散精力,好让自己别那么难受。”
  沙木南面色更愁,“元帅既已下令,您索性死了心,好好顾着自己和孩子吧。毕竟无论此次战果如何,我们都有后手,猜不透敌方意图,又有何惧?”
  “那你可有想过,父帅为何不直接送我回城,而是让我留在营中?”
  沙木南一怔,“难道…… ”
  烜合目光黯然,“唯有我在,那些后手才会有用。”手搭上已十分隆起的腹部,“我这般年龄又长年避孕,本不适生育,这孩子也一直怀得不稳,势必撑不到足月。不托海说,再过一个月,他便不得不出生了。”
  沙木南神色一凛,“那么……”
  “那便是最终定论之时。”烜合长叹,“从我怀上这孩子开始,不,是从我成为交赤君后,甚至是与郝绪齐相遇的那一刻开始,我已注定要有这一战。”撑着身子下床,窗外营地士兵来来往往,明日乌兹主动出击后,命运究竟如何,他便知道了。
  第二日夜。
  乌兹派一千前锋骑兵偷袭大齐军营,原本灯火通明尚有人巡逻的大营突然一片黑暗。
  天空又闪出大片红光,竟是密密实实的火箭,士兵们正欲抵挡,却见所有火箭都射入了地面,接着轰隆一声爆响,熊熊烈火燃起,将乌兹骑兵圈在其中。
  不远处的山上,设伏的程有抬手发令,山丘上暗藏的士兵们一边放箭一边冲锋,杀声震天。
  与此同时,西北一角火光大胜,兵刃相击声、吼喊呼叫声交杂叠起,然而未见信号……究竟是乌兹主力军正在战斗,还是有诈?
  乌兹的前锋主将脑中飞速转动,听说大齐的右城乡景澜十分工于心计,喜好玩弄虚实。
  那么……
  主将一声号令,率兵突围,欲原路撤兵。
  暗处的程有见势命令士兵们主动打开一个缺口,放乌兹部众离开。乌兹主将跟着察觉,心道果然不假,立刻掉转马头率部极速驰援西北火光处。
  程有分出一队人马紧随其后,并不断放箭。
  追得越紧越凶,乌兹诸人越以为看破了他们的手段,跑得更急。
  然而程有心中大喜,果然全在景澜预料之中,让他们往哪儿走就往哪儿走。又想起他随景澜巡青州,离开时路线的决断,一如今日,料事如神。
  行波,真是太厉害了。
  乌兹的一千骑兵奔至西北,才发现这里根本没有两军对垒,火光声音,皆是大齐与交赤士兵们的骗术。而方才营地附近所有的埋伏攻击与放水,都是为了消除他们的疑虑,要将他们引向这真正的葬身之地!
  他们被几倍于自己的人马围攻,但却没有放弃希望,拼死相搏。
  因为乌兹主力所与预定攻击的,也正是这一方向。
  只要坚持,援兵一定会到!
  乌兹众将士心中皆有这样的期待,奋力砍杀,一时竟十分勇猛。
  在此迎敌的萧凌云与景澜见状,命会乌兹话的交赤士兵们边战边喊。
  “尔等援兵已被我军剿灭,不必再等!”
  与此同时,漆黑一片的大齐军营突然又亮了起来,军营中、四面八方的山丘上、旷野中涌出大批人马,震天动地的喊杀声四起!
  火光映照下,依稀可见乌兹的旗帜和服饰。
  难道原本应该来此作战的乌兹主力精锐,竟被引去了那边?!
  不可能!
  浴血奋战的乌兹前锋主将大喊:“此乃敌军诈术!方才山上所伏兵马,断然没有此等数量!诸将士莫受其迷惑!奋勇杀敌!”
  后阵的景澜蹙眉,问萧凌云:“他叽里呱啦的,在说什么?”
  萧凌云解释了一遍,景澜轻笑,“若他为稳定军心,我倒可以理解;若他真这么想,实在是糊涂到家!方才几次战斗,必然惊动了乌兹主力。他们发现前锋被耍,接着便会想到我军主力仍在大营,那里才是真正的主战场。何况弃营代价如此之大,时机不到,谁敢妄为。”
  萧凌云跟着笑,“我们只需再加把劲儿干掉这批前锋,其余就看你们皇帝陛下的了!”
  另一边,建平帝夏期亲率大齐最精锐的骑兵冲出主营,身先士卒,与被景澜耍弄了数次最终成功引到此来、军心已有动摇的乌兹主力拼斗。赵晟率梁州大营众将士作为侧翼,于敌阵中横冲直撞来去自如。程有依旧带人埋伏在旁侧四周,灵活机动,随时准备包抄夹击。
  喊杀声中,血光影里。
  这一战一直持续到翌日正午。
  大齐与交赤联军几乎全歼乌兹,大获全胜。
  建平帝大喜,下令拔营,全军趁势前进,开赴乌兹南方腹地。
  夕阳下的大漠旷野雄浑壮丽,建平帝心生感慨,独自一人驱马奔驰。
  来到一处高地,他勒住马头,远望群山连绵,气象万千。
  回味起方才结束的那场他亲自领导的胜利,胸中更是开阔。
  曾几何时,他四处征战,只为生存。
  但如今,他为的是脚下这一望无尽的大地,是眼前这吞吐无限的天下,更是这大地与天下中的芸芸众生。
  他的生存,变为了无数人生存的根本。
  他怎可不去力争,怎可不去胜利?
  “皇上。”
  熟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建平帝回身,赵晟一人一马,独立于广阔的天地中,静等着他。
  

   
第82章 暮色
  “你怎来了?”
  赵晟单膝跪下,“皇上突然纵马离开,众人都很担心。”
  “朕在车中坐了一路,浑身困乏,趁大军停下休整,来活动活动筋骨。”
  “我军已深入乌兹,皇上万万不可独行。”
  建平帝不在意道:“虽然这里已属乌兹管辖,可周围不宜作战,绝不会有敌军。尔等太多虑了。”
  “皇上御驾亲征,末将自然……”
  “罢了,朕都说了无需担心,你且跟朕过来。”
  建平帝心情很是不错,转身前行几步,“你看这大好河山,实在令人心醉,怎能不叫人为其全力奔走?朕不禁想起打天下时,距今不过数载,竟有恍如隔世之感。”
  赵晟跟上去,“那时,末将乃宁州神虎营一员。皇上登基时众将士皆有封赏,末将也跟着升了偏将。不过末将入营晚,皇上大概对末将没什么印象。”
  “哦?你也曾在神虎营?” 夏期蹙眉思索,“朕确实不记得了。但武举时,你倒很是出类拔萃。”自嘲一笑,“最初朕曾有意让你与景卿婚配,只是这想法尚未提出来,景卿就成亲了。”
  赵晟立在夏期身后微笑,一则是笑那乱点鸳鸯谱的想法,一则是欣慰——夏期与他,从未像此刻这样,心平气和地聊过生活琐事与内心想法。
  赵晟觉得,近来夏期对他的态度有些变了,于是他大胆言道:“景右相国之栋梁,才华横溢,乃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但却并非末将所好的类型。”
  夏期微偏过头,余光望着身后的人,那句话里的意思,他自然清楚。
  彤云映照,夏期一人独立的身影挺拔疏朗,又略带苍凉孤独,仿佛因为要将这天地收入囊中,就必定付出孤家寡人的代价。
  赵晟情动,上前从身后抱住夏期,埋首于其肩窝,在颈边脸畔轻轻摩擦。
  “末将思念皇上……这几个月来,末将拼命压制心中所想,但如今皇上就在身边,末将实在无法控制,也……不愿控制。”
  声音低沉,更有些可怜。
  夏期歪过头,清晰地看到赵晟神情迷醉,就像找回了失去许久的珍宝。心中叹息:不知为何,自打强行临幸了他害他大病一场后,自己对这人就生不起气来了。
  不仅生不起气来,反而还有些愧疚和悔意。
  一如此刻被这人抱住,被这人拼命珍惜地亲吻告白,自己居然没有像以往那样暴怒,责怪他逾越放肆,而是在扪心自问,赵晟所以如此,是不是因为自己从前过于苛刻了?
  从自己这里找不到答案,从对方那里或许可以。
  夏期长叹,“朕严肃苛刻,又不懂浪漫情趣,你究竟喜欢朕什么?”
  赵晟将夏期圈得更紧,双唇贴在帝王耳畔,“末将心中所爱的,从来不是什么浪漫情趣,而是豪气干云的英雄人物,皇上便是末将心中无人可比的英雄。入神虎营、参加武举,都是希望能来到皇上身边。那时末将想,只要能远远地看皇上一眼便满足了,从未想过竟有机会亲近。但当这样的幸运降临,末将又怎能不拼命抓住?”
  呼吸渐渐急促,胸中热流温暖了坚硬冰冷的铠甲,清晰地传到夏期身上。
  夏期看着交握在腰间的武人手掌,“可无论名分、陪伴或者忠诚,朕都无法给你。”
  “末将已拥有了这世上最大的幸运,又怎敢期望太多?”吸了口气,语气深情到几近哀求,“只要末将能在皇上心中占有一个小小角落……”
  夏期失笑,“同样的问题,朕几个月前就答过你,难道你忘了?”
  “末将没忘。”赵晟在夏期肩窝可怜巴巴地摇头,“皇上说,心中只有大齐天下与民生百姓,连自己都不曾装下,何况是末将?”
  “那么……”
  赵晟抬起头,凝视夏期远望连绵山峦的双眼,“末将也为大齐天下奔走,也是民生百姓之一,皇上是否可以,把末将当作其中略有不同的一个?”
  夏期心中一滞。
  最初与赵晟,仅仅是为了子嗣不得已而为之。后来当他发现内心不知何时开始对赵晟有些不同的时候,帝王的身份令他对此感到愤怒,因此往往采用粗暴的手段,要么就搁在一边置之不理,以至于他从未细想过这份感情。
  何必要想呢?身为天子,这是最不该入眼的事情。
  但此时他突然发现,赵晟对自己,并非是因为几次肌肤之亲的一时兴起,而是早在心中埋下了种子;一直以来他所认为的那些胆大放肆不知死活的行为,也是赵晟为了心中那颗种子的拼命努力。
  他将二人的关系看得相当清楚,也早已预料到未来的处境,但他没有放弃,而是选择了最大限度、不求回报地爱着自己。
  与他相比,自己反倒成了只会逃避、不敢面对之人。
  子褚真人称此乃天命,当时他只以为忍辱负重亲身孕子是天命,如今看来,随之而来的,身为帝王却为情所困,也是所谓的天命吧。
  夏期轻轻握住身前的手,“你乃皇长子生父,无论何时,自然都与旁人不同。”
  淡淡一语令赵晟浑身血液几乎凝滞,接着又突然爆发,疯狂冲击着身体各处。
  夏期看到他红了眼眶,感受到他的身体一僵,接着颤抖,接着自己被转过来,狂风暴雨般的亲吻在脸上和颈间落下。象征帝王身份的尊贵腰带被急不可耐地扯开,身体被那双大手讨好地抚摸。
  接着赵晟跪下,夏期顺势按住腰下的脑顶。
  晚霞飞舞,天色渐渐黯淡。
  夏期轻靠在马背上,享受着无所不用其极的服侍。
  两具躯体紧紧结合,极致的充实与快乐甚至让夏期有些站不住。他索性挂在赵晟身上,凌乱的衣衫包裹中,热浪与情意将一次接一次地席卷。
  最后,赵晟仍是紧紧抱着夏期,鼻尖抵过去,“扎营后,让末将服侍皇上可好?末将……不够。”
  夏期无奈微笑,安抚般拍了拍靠在自己身上的脑袋,“贪得无厌。”
  赵晟眼中露出忧伤,“此战后,不知何时才能与皇上再见。末将只想与皇上多相处片刻,望皇上成全末将的任性。”
  夏期仍是笑着,与赵晟依偎了一会儿,便轻轻推开他,示意他穿好衣服。
  “时候不早,该回去了。”
  赵晟不再说什么,服侍夏期更衣,二人并辔返回。
  夏期虽未直接同意,但他知道,那就是默认了。
  塞外的夜色宛如浓墨,一望无际,幽深无限。
  行走于此,无人不会觉得天地气势逼人,自身可怜渺小极其空虚。可如今赵晟望着身边的人,却似将天地都装在了自己胸中,无比踏实、无比幸福。
  翌日。
  大齐与交赤联军再次扎营,为夺回故土、打垮乌兹的最后大战做准备。
  程有将任务一一交代完士兵们,又与穆审言商讨细节。诸事皆定穆审言告辞,程有目睹着那渐渐走远的背影,突然不知从哪里来了勇气,追了上去。
  “穆公子,我还……有些事想问你。”
  共同作战的这些日子,他与穆审言熟络了不少,如今问这些,应该……可以吧。
  穆审言微笑躬身,“程大人有何事需在下效劳?”
  “我……”程有挠了挠头,下定决心,“有些私事想问你,关于行波的。”
  穆审言眉头不由自主地一蹙,向四周看了看,示意程有与他走到一处大树后的小坡下,拱手道:“程大人,若有关公务,审言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相爷的私事,就不是审言能说的了,审言也并不知道什么。”
  “不,你知道的。”
  原本程有还有些犹豫,但此时他笃定了起来,方才穆审言本能的神色变化骗不了他。
  “程大人,这……”穆审言面色十分艰难。
  “穆公子,我知道你并非舌长之人,我也不该硬逼着你说,但……”程有一咬牙,“这些话我不好去问行波,也不知该怎样问他。但我也想心中有些底,有些准备,所以我只能问你。若你不方便,那我来说,你就说是不是,好么?”
  “程大人,在下以为……”
  已经问出了口,那就一定要听到结果,于是他不管不顾地打断穆审言,“交赤王曾对我说,他喜欢行波,还说他曾与行波相拥相吻,是不是真的?”
  穆审言尴尬地站着,见程有急切的面色中更兼疑惑、混乱与期望,他知道如果他不说些什么,程有一定会更加胡思乱想。然而尚未思索好,程有却沉不住气了,顶着一脸震惊与失落,“穆公子,你不回答,那就是真的了?”
  穆审言立刻道:“程大人,并非如此,相爷从未做过对不住程大人的事情。”
  “是么?”程有又开始懵懂,语气发愣,“交赤王说行波是因顾着与我的夫妻之名,才始终克制,其实行波是喜欢他的。而且行波近来都不愿搭理我,却十分愿意搭理交赤王,跟交赤王说话的时候,也总是很开心。而且行波他……是不是不想让我出战,所以布置战术时总是给我最简单轻易、也最不重要的任务?”
  穆审言大惊,“程大人,您千万别胡思乱想。夫妻间有误会实属正常,只要心平气和说清楚……”
  “他根本不愿与我说,又如何说得清楚?”
  淡泊的声音突然从树后传来,程有与穆审言回过身,竟见景澜站在那里,面若冰霜。
  “为何你我的事,要去问旁人?你到底是介意还是不介意,我真地不明白了。”望着程有,景澜语气冰冷地说完这句,头也不回地走了。
  

   
第83章 开窍
  程有脑中连炸数个响雷,浑身都发麻了,直到景澜走远才突然醒悟,快跑着追上去。
  景澜越走越急,到得营地边缘一片人烟稀少的荒地才终于停下,抱膝坐在旁边一块大石上。
  程有站在几步之外,不敢上前。
  问穆审言这事,他当时脑袋一热就决定了。也是因为这些日子实在困扰得够呛,想知道些真相。
  他对天发誓,他仅仅是想知情,其余想法真还没来得及有。所以才会觉得,只为了知情就去问行波,不仅小题大做,更容易惹出严重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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