岫昭眯着眼道:“小悯儿不知规矩,摸本王的脸做什么。”
阗悯二指一扣,变刮为夹,惹得岫昭睁了眼:“反了。”
阗悯道:“这事曦琰就这么算了?”
“我在她面前告状有什么用。现在皇上才是她心目中最重要人,对我不过有些愧疚,所以想着要来补偿。我能怎样呢,难不成送她回去,与她说你不欠我的。”岫昭握住阗悯的手,半眯的眼带着几分嘲讽和慵懒,末了颇为挑逗地道:“有悯儿在身边,她说什么我也听不进。”
阗悯的手背温温热热,岫昭这几日与他腻歪无人打扰,也会像以前一般说些情话,只可惜了腿不能碰,若不然又是另一番光景。他心里想他,岫昭又怎会不知道,不得不万分苦恼地克制着,与阗悯勾勾手解馋。
“以后如果………,曦琰打算怎么安置太后?”
岫昭偏过头道:“没想过,有那一日再说,悯儿抱我出去透透气。”
阗悯不知他是务实还是逃避,揽了岫昭胳膊,把人稳稳当当地抱了起来。
岫昭抱紧阗悯脖子,靠在人身上笑:“以后我不瘸了你还抱么?”
“不抱。”
“嫌本王太重了?”清俊的王爷不依,挑起了眉要咬阗悯耳朵。阗悯侧过头躲,睫毛扫过他脸颊:“等会儿被人撞见,王爷调戏本将的消息就得传遍皇宫了。”
“怕什么,反正本王的名声就是这样,不差那么一两句闲话。”
“被皇上知道也不怕么?”二人之前为了避嫌,没有让外人窥见一丝痕迹。可这次避无可避,岫昭只让他接近,说两人关系不好,是无人信了。
岫昭仿似遭了一锤重击,声音闷了不少:“别提他,本王现在活着,就想得过且过。大不了与你远走他乡,换个地方生活。”
阗悯眼中温柔,微微一笑。
岫昭看得痴了,蹭起身就往他菱唇上凑,结结实实地吻了一下。阗悯对这送上门的美色没拒绝的道理,与他缠缠绵绵亲上了。
这一幕恰恰被转过回廊的小太监撞见。这太监姓柳,八岁起进宫,现在刚好十六。他正是青春年少的时候,见着皇帝的兄弟和将军拥吻,一时间脑中打结,愣在原地。岫昭原是龙章凤姿,加上风姿卓卓的阗悯,如同画里人一般。小太监面上绯红,更想往后看时,两人停了唇舌纠缠,朝他方向望来。
岫昭原本春意萌动的脸瞬间冷了,在阗悯耳边低声道:“不能留他。”
这小太监总算意识到自己撞见了不得了的事,远远地躬了半身,转身就跑。阗悯抱着岫昭,追也不是,不追也不是,眼睁睁见着人遛走,心中怦怦直跳。
“怎么办?”阗悯想着后果,一时有些担忧。
“要是丫头在就好了。”岫昭现在形同一个废人,而阗悯太显眼,颀长完美的身形太容易被人识破。岫昭这时候总是又忧郁又欢喜,瞅着阗悯,嘴巴里说不出个不好来。阗悯与他一样,生来受人瞩目,糟心,实在太糟心。
阗悯猜不透岫昭面上时爽时不爽的表情,只道:“他原也没什么错,打发出宫不就好了。”
岫昭道:“太麻烦,谁带他出去。一个太监死在宫里,不是什么大事。”
“他未必会说出去。”阗悯觉着这事凑巧,太监也是无辜,便想留人一命。
岫昭道:“我王府中尚有那么多眼线,更何况这宫里。若他三日内守口如瓶,我便饶了他,想办法要了他出宫,放他走。悯儿觉得如何?”
阗悯心知他做了让步,略一点头,下巴又被岫昭托了起来。
“曦琰……”
“好了我不碰你了。”岫昭把手放到他肩上,变得规规矩矩起来。适逢角落又有脚步声,两人打起精神,俱往一处看去。
龚昶才到桑雎宫,就被自家王爷和阗悯看了个对穿。少女低头瞧了自己几眼,纳闷道:“我身上有什么东西?还有,你们…………”
岫昭指着自己包得白胖的腿,“断了,丫头心疼么?快帮本王报仇去。”
龚昶果真如他所料地怒了:“是谁?!谁伤的您?”
阗悯眉头一紧道:“蒋恺,人已经死了,龚掌柜放心。”
龚昶听过才放了心,暂且把这事放到了一边:“王爷能回去么?我来背您走,让小王爷歇一歇?”
岫昭摆手:“你整个还没本王弯着身高,怎么背呀?还是别了。”岫昭脸上高兴着,赖在阗悯身上不愿下来,一点也不担心阗悯抱他会累着。
龚昶不想自己被嫌弃,极为尴尬:“王府的兵今早晨退的,我听说王爷在宫里住才寻来,可怎么就…………”
她本想着事情定然很复杂,没想到阗悯竟然明目张胆地抱着岫昭到处走。这一点儿也看不出他是因谋反进了大理寺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两人这般淡定从容,是没有危险了?
“龚掌柜来的时间正好,有件事要麻烦龚掌柜一下。”阗悯想着适才跑走的小太监,龚昶去监视最合适不过。
第216章
龚昶道:“不知小王爷有什么事?”
阗悯想了想,适才的太监容貌普通,他进宫从未去注意太监宫女形貌,更不知他们叫什么,一时犯了难。岫昭歪头看着他,话却是对龚昶说的:“有个十五六的太监,叫柳云的,去跟着他。方才我与悯儿的私情被他撞见了,恐是要传遍宫里。”
龚昶心道你二人这么抱着还需要撞见?不过她想归想,并未开口。“王爷的意思是?”
“若他对人说了什么,回来报我。相关的人你自行安排了就是。”
岫昭说得轻飘飘的,阗悯却听得眉头一皱:“万一他对十个人说,那龚掌柜岂不是要杀十个人?”这手段过于残忍,阗悯并不赞同:或许听的人并不想听,却要因此付出生命的代价。
“是你说要放过他,我给他这个机会。”岫昭道:“这皇宫里有几个不是皇兄的人?悯儿要放一个,可能会累及更多。”
“…………”阗悯一时想不到更好的办法。
岫昭望着他侧颜道:“做好了准备与我同进退,就不能再姑息敌人。你的一念之仁,只会成你的绊脚石。”
阗悯又何尝不明白。他在战场上杀敌的时候,也不曾考虑过敌人是不是该活着。这些道理他一点便透,应道:“并不需要三日限,一切由龚掌柜做主吧。”
岫昭微微一笑。心思剔透如阗悯,他太喜欢了。
龚昶道:“什么三日……”
岫昭省起并未和她说什么要跟三日,忙催她道:“快去,别让人漏了口风。”
龚昶点点头,似懂非懂地去了。她幼时在桑雎宫陪着岫昭和正泫念书,自是对宫中地形了若指掌,连桑雎宫的老宫人,见了她也是连连招呼,熟稔的很。她这一路离开毫无障碍,问着柳云去向,不消片刻便追了上去。
岫昭要她封了人口,阗悯似乎同意又不同意,最后说交由她办,那她还是按自己的做法办吧。龚昶忽然烦起两个主子来,琢磨着下回让他们商量好了再发话。
柳云是桑雎宫的太监,平日里活动也大抵是在桑雎宫。龚昶与他不算熟,只是认识这张脸,若要下手也不会有什么犹豫。从前她害怕杀人的时候,还是林宣开导她:不杀死别人,岫昭就会死。二选一的时候,她当然选岫昭。
她远远跟在柳云后边走,隔了六七十步,可说是明目张胆了。柳云走得慌张,让龚昶一路跟得很是心堵。偏偏他去的方向还奇怪,是洛子芸在的桓圆宫。
——这小太监,是皇后的人?
洛子芸此人,龚昶一直觉得不是个善茬。她说不出为什么,就只是有这样一种感觉。按理说正泫后宫的人都应当打不过她,可她却一直不敢轻视洛子芸。
龚昶被这种感觉困扰了许多年,最后得知她是江南洛家的大小姐,才恍然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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