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李及甚仍旧一脸怒容,连忙将自己的上衣也脱了赔罪:
“阿甚,都怪我一时糊涂,我不是故意羞.辱.你,你知道我高兴起来就管不住嘴的,我也给你看,这样总很公平了,况且我们又不是没见过……”
他根本不知道李及甚到底为何这样动怒,自然说不到点子上。
李及甚怒道:“我问你都看过谁,到底将我与哪些人去比?!”
谢宁曜忙说:“没、没看过谁,我不过一时嘴快,并没有真将你与谁去比,你日日与我在一起,还不知道我哥管我多严吗,哪能真去干嘛,都是过过嘴瘾罢了。”
李及甚这才冷静下来,见又将阿曜吓成这样,顿时后悔不迭,一边帮阿曜穿好衣裳,一边轻柔的安慰:
“都是我的错,是我不该突然如此动怒,你还想怎么玩都行,我陪你。”
谢宁曜早没了玩乐的心,连忙就说:“我困了,我要回去睡觉,你也快些睡罢。”他说着便要下床。
李及甚一把将人拉住,按躺下,柔声道:“就在我这里睡罢,这会儿愈加闷热,我给你摇扇。”
谢宁曜的情绪来的快也去得快,见李及甚这样小心翼翼,便不再害怕,心想:谁让他突然生气,就该让他为我摇扇赎罪!
李及甚连忙穿好衣裳,拿了一旁放着的折扇,只缓缓的扇出最轻柔的风来。
谢宁曜顿时心情舒畅,笑着说:“阿甚,你以后不许突然动怒,我真的怕,你生气的样子好像会吃人。”
李及甚又问:“阿曜,你到底在怕我什么?”
这个问题他问过无数遍,阿曜只会扯开话题,但他还是想问,他认为一定是李限跟阿曜说过什么,至于说了多少,他便无从得知了。
谢宁曜试探着说:“我怕你很快就要飞黄腾达,然后报复我总是言语轻薄你,阿甚,你别报复我成吗?我都改,保证改!”
李及甚只感到痛心疾首,叹道:“阿曜,在你心里,我便是这等忘恩负义之徒,竟会为这些口角小事报复你?更何况你与谢家对我可谓有再造之恩!”
谢宁曜当然宁愿相信李及甚不会恩将仇报,但他丝毫看不透李及甚,且见过其另外一面,便总是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及甚又说:“阿曜,不管你信不信,我早将这里当作了家,我没有亲人,也早将谢家人都当作了亲人,我怎会伤害自己的家人?”
谢宁曜连忙解释:“阿甚,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你别想太多。”
李及甚郑重其事道:“阿曜,不管何人曾对你讲过什么,你只需记住,但凡我活着,一定会将最好的一切都给你,即便我死了,也一定提前设下大局,保谢家永世福泽。”
谢宁曜笑着说:“我知道了,不许再提什么死不死的,你这样脱颖囊锥,未来不可限量。”
李及甚不再说什么,他明白说再多都没用,只想着将来用行动获得阿曜的信任。
谢宁曜也明白,自己不该这样怀疑阿甚,这多伤阿甚的心,可他实在看不透阿甚,难免有些猜测!
他懒得再想那许多,他本就是个崇尚及时行乐的人,便笑着说:“好好扇,等我睡着才许停。”
李及甚顿时安心许多,阿曜就该这样张扬肆意、颐指气使!
谢宁曜也不知自己是何时睡着的,只觉李及甚伺候的比他的贴身大丫鬟还好。
此后一段时间,李及甚每天晚上都陪着谢宁曜睡觉,为他扇风,直到屋里用冰后,不再闷热,他俩才分开睡。
这日一大早,谢宁曜便自己醒了,赶忙洗漱穿戴整齐,用过早饭,就拉着李及甚到祖母的屋里等着。
老太太坐在塌上,眼里满含泪花,阖家上下也都是依依不舍之情,唯有想上战场却不能的谢宁晔满眼都是羡慕。
今天是家里人为谢宁暄饯行的日子,谢宁暄会特意从军营回来与家人见面,只是抵家的具体时辰还未定。
三军即将出征,军营事务繁忙,这半年来,谢宁暄日日刻苦训练,几乎就没回过家。
谢宁曜往常是最跳脱的,今日都只异常的安静,就坐在祖母身边,焦急的等着三哥回家,时不时跑到外间去望望,三哥怎么还没回来!
老太太只想着要让暄儿出征前高兴一些,便笑着说:
“我们暄儿是去建功立业的,你们都不必做出这副样子来,大家乐一乐,让暄儿回来也高兴高兴。”
谢瑾往常是家里的最会说笑话逗大家开心的,今日却怎么都打不起精神来,谢宁暄是她这辈子唯一的指望,她深知战场凶险,建功立业那都是拿命去拼的!
她甚至有些后悔让谢宁暄去军营,就算暄儿一辈子都没有功名,只要能在她身边,她也就满足了。
那战场九死一生拼来的功勋,将军百战死,壮士十年归,有多少人能平安归来呢,到底不如安安稳稳来的踏实!
谢宁曜也不想看着大家这样沉闷,笑着说:
“祖母所言极是,你们看,二哥满眼都写着他想上战场,可他不能去,二哥、三哥都挚爱征战沙场、开疆拓土!”
谢宁晔笑道:“若摘取天上的星辰,方能让我上战场,我都会义无反顾的去天上摘,如今暄儿有这样大好时机建功立业,我们该为他高兴才对。”
老太太又说了许多吉祥话,谢启、谢勋、陈夫人等赶忙附和。
没一会儿只听得外面小丫鬟不住的报:“三少爷到角门了,三少爷到中庭了,三少爷到院里了……”
众人全都站了起来,走到廊上翘首以待。
谢宁暄穿着麒麟直身甲疾跑而来,身上的佩剑等都没来得及取下,他直奔到老太太跟前跪下磕头问安。
老太太连忙扶起孙儿,双手不住的摩挲着孙儿的头脸,哽咽道:“这半年在军营日日苦练,倒是长壮了些,我看着极好,快去给你姑妈行礼问安。”
因谢瑾未出嫁,只能叫姑妈,他连忙跪到谢瑾跟前磕头行礼,谢瑾一把将他扶起,抱在怀里,眼泪止不住的流。
陈夫人连忙安慰:“阿瑾,暄儿是大将之才,圣上都曾多次夸过他的,你只管放一万个心,等他军功赫赫、凯旋归来……”
谢宁暄连忙帮她擦去眼泪,谢瑾也不愿儿子临行前还这样难过,笑着说:
“姑妈这是喜极而泣,你只管放心大胆的去干一番大事业,男儿就该如此!快去拜见你大伯、二伯。”
谢宁暄自又跪到谢启、谢勋面前,两人自是握着侄儿的手叮嘱许多,随后谢宁暄又拜见了婶母,以及两个哥哥与大嫂,最后才与弟弟谢宁曜和李及甚话别。
军营中事务繁多,谢宁暄作为校尉更是忙的脚不沾地,这都是好不容易才抽出空闲回来的。
老太太连忙就命摆桌吃午饭,虽则还不到吃午饭的时辰,只想着谢宁暄还要赶回军营,便提前吃了。
今日都是自家人,又是饯行的家宴,自然不再用那许多的繁文缛节,大家随意吃喝说笑,满堂欢喜。
用饭毕,谢宁暄也无法再陪家人吃茶,便要赶着回军营。
一大家子人一直将他送到了大门口,谢宁暄想着这大热暑天的,只不让祖母送,可见祖母那样舍不得他,便也不再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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