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宝辉院一应的房屋配套均是成双成对,谢宁曜的主卧与旁边的主卧是连着的,中间只挂着软帘,打起帘子就能看到彼此床上,以往是为了方便谢宁昀照管弟弟。
如今可让谢宁曜高兴的很,即便李及甚过两日搬去旁边卧室,仍旧如同睡一屋。
此后好些天,谢宁曜都有意无意的在祖母面前说想念大哥的紧。
一方面他是真想,虽则大哥管他功课管的严,但毕竟一起长大,感情太深,另一方面他是故意鼓动祖母因此去责难谢启,好让大哥早些回来。
……
这天中午放学,谢宁曜也不管李及甚愿不愿意,拉上他再带上三五好友,照旧偷着翻墙去外面吃大餐。
李及甚原本身手了得,飞檐走壁都不在话下,他也不用爬杏树,在树干上借力一蹬轻松越墙而过。
一路上谢宁曜及那帮好友都不住的夸赞李及甚武艺超群,不知不觉便到了腾云阁。
谢宁曜让店小二将招牌菜全上来,虽则他们根本吃不完,但他就想知道李及甚爱吃这里的什么。
等上菜期间,谢宁曜与三五好友跑来跑去的嬉戏玩闹,李及甚只站在外面的小楼台上看京都的繁华阜盛。
方觉明轻声抱怨:“扶光,你就喜欢他不说话是吧,我也能装哑巴。”
谢宁曜道:“谁信,那还不得把你给憋死。”
……
他们几人玩的又饿又累,一上菜也不顾什么大家公子吃相,全都狼吞虎咽起来,只谢宁曜刻意观察着李及甚爱吃什么。
谢宁曜早就发现,李及甚很奇怪,不论在家还是在外面,从不挑食,也从不表现出对什么菜格外喜爱。
李及甚却见谢宁曜吃的又急还不专心,竟夹了一块肥瘦兼半的东坡肉,幸而这口咬的全瘦肉。
他忙将那肉夹到自己碗里,重新挑了一块瘦肉多的,且将肥肉全剔去,再放到谢宁曜碗里,说:
“你尝一点肥肉就要倒胃口的,外面不比在家里有她们帮你选菜,还不看着些,吃到嘴里又难受。”
谢宁曜见李及甚丝毫不嫌弃的将他咬过的肉吃了,笑着说:“那以后在外面,你帮我选。”
此时,门口传来说话声:“阿曜,你们又在这里快活,生生将我抛下,岂不叫我伤心。”
只见来人穿着大红五爪龙服,头戴亲王九旒冕,且生的剑眉星目、丰神俊逸,直叫人见之忘神。
大家都愣住了,还是谢宁曜最先反应过来,连忙起身道:“不知九殿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众人亦跟着行礼问安。
这位九殿下名叫李限,乃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幼弟,年方十五,圣上手把手教养他长大,待他比儿子还亲。
李限走到谢宁曜身边说:“扶光,快帮我取下这劳什子,叫我好生不自在。”
谢宁曜一边帮他取九旒冕一边笑道:“你这口无遮拦的毛病还不改。”
李限嘀咕着:“皇兄又不在这里,他打不着我,你就别帮他约束我了,好容易偷跑出来玩,不在他跟前,我才得放松一二。”
这里众人都是李限熟知的,唯有李及甚是第一次见,谢宁曜便正式介绍了他俩认识。
李限凝望着李及甚,仿佛要将人看穿,李及甚亦目不转睛的盯着九殿下。
谢宁曜好奇道:“你们认识?不可能啊。”
第18章
李限笑着说:“阿曜,我也不知怎的,倒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位李公子,缘何眼熟至此!”
谢宁曜道:“可见你又在胡言乱语,阿甚年后才从江南来京,你就没出过京都,这几月你也被拘束在宫里。”
李限笑着说:“虽是如此,我看李公子面善的紧,便认作旧相识,只当久别重逢,倒也是极好的。”
谢宁曜阴阳怪气道:“九殿下可真是巨眼识英雄。”
李限忙附在他耳边说:“扶光,我绝不抢你的美人,我是真看着他很亲切,就像家人,我何曾骗过你?”
其实李限也觉得很奇怪,竟好似有些怕李及甚,除了皇兄,他可是谁也不怕的。
谢宁曜最喜欢九殿下的直性子,便点头应好。
方觉明与李限也经常一道玩耍,他们从来不拘小节,私下里只当朋友兄弟一般,他好奇问:“阿限,你为何穿着冠服出行?”
李限抱怨道:“皇兄日日将我拘在跟前,我的王府倒成了摆设,这会儿也是偷跑出来的,哪来得及换衣服,还要赶在皇兄议事完回去,不然又得挨骂。”
谢宁曜笑着说:“那你快些吃点就回去罢。”
李限一边大口吃着一边继续埋怨:“我生性自由散漫,在宫里可把我憋坏了,皇兄管我太多……”
他们不敢妄议圣上,自然没接九殿下的这些话,只扯开闲聊其他。
让谢宁曜诧异的是,李及甚从来寡言少语,在李限面前却话多了起来,两人你来我往,聊的十分尽兴。
这顿饭下来,两人已经换成了很亲近的称呼。
谢宁曜为李限重新带上九旒冕。
李限附在耳边轻声说:“阿曜,我也不知为何真有点怕阿甚,你也是厉害的很,竟能搞定他。”
谢宁曜笑道:“你又胡诌,除了圣上,你怕过谁,况且你在圣上面前都能顶嘴怼两句,全天下也就你敢。”
李及甚催促道:“阿限,快些回去罢,别耽搁了时辰。”
他也不再深究为何会怕李及甚,与众人简单寒暄几回后,快步而去。
谢宁曜想着李及甚从未对谁这样热情过,便阴阳怪气道:“阿限,快些回去罢。”
李及甚只说:“我们也该去学里了。”
谢宁曜冷笑道:“学里可没你的阿限,急着回去干嘛。”
……
方觉明乐得看他们吵嘴,萧立鹤等三人还想劝劝,却又知谢宁曜不是听劝的,也就只能作罢,任他们闹去。
此后好些天,谢宁曜动辄阴阳怪气的用阿限揶揄李及甚。
比如睡觉前,他要特意在李及甚耳边说:“也不知阿限睡了没?”
两人一起做功课时,李及甚问他做完没有,他便回答:“我没做完,想必你的阿限做完了。”
……
这日临睡前,谢宁曜又提到阿限,李及甚忍无可忍,问道:“阿曜,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罢休。”
谢宁曜坐到李及甚的大床上,将这些天积攒的怒气全发泄了出来:
“原来你的清高孤傲都是装的,是我不配让你热忱相待,您眼光太高,只有亲王才配得上您……”
李及甚实有难言的苦衷,他是先皇后唯一的儿子,当年先皇后含冤而逝,李限尚且年幼,却是唯一帮先皇后说过公道话的皇家人,他很感激。
谢宁曜见李及甚气的浑身颤抖,无声无息的流下一行清泪,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
这让他有点慌了,虽则他爱看美人落泪,可他也会心疼,急忙说:“你别这样,好像我把你欺负的多狠似的。”
李及甚仍旧不发一言,和衣向床内睡倒,正脸也不给谢宁曜。
谢宁曜后悔话说的太重,少不得软言细语的哄人:“阿甚,是我口无遮拦,您大人不记小人过……”
李及甚倒抽一口气,对着谢宁曜拜伏下去说:“这就是你要的奴颜卑膝?往后,我便这般待你,如何?!”
谢宁曜也对着他拜下去,连连解释:“阿甚,我从没要你曲意逢迎,只想让你像对九殿下那样对我,不要总与我斗气……”
李及甚冷笑道:“你但凡有九殿下一半的尊重人,我早拿出十分的敬意回你!再则,九殿下是客,你也是客不成,倒叫人分不出亲疏远近来……”
他不觉已将谢家人当亲人,而皇家,只有李限等少数几人被他视为恩人,其余都是他登上皇位后要血刃的仇人!
谢宁曜一听顿时便高兴的不知所以,又埋怨自己犯糊涂,一叠声的说:“都是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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