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宁曜听后也不觉有些心惊,一时之间竟无法反驳。
李及甚忙道:“阿曜,别听他胡言乱语。”
谢宁昀亦赶紧解释:“这狗贼从来便是怀着最歹毒的心思,故意如此让你担惊受怕,若你真怕了,他便觉阴谋得逞,可以洋洋得意了。”
杨志狂笑着说:“且走着瞧吧,你们谢家如今越是,鲜花着锦,烈火烹油,将来的下场必定比我还惨上千千万,我已毫无畏惧,该轮到你们怕了……”
谢宁曜狠瞪着牢里的人,随后他也哈哈大笑起来。
杨志原本十分得意,见谢宁曜如此,沉声道:“果然是个傻霸王,我已说的这样清楚,你竟还没听懂,想必将来惨死还不知仇敌到底是谁,真是可怜。”
谢宁曜边笑边说:“可惜你千算万算,就是算不到我们谢家永世恒昌,就是算不到我家有至宝,可怜你最后的希望也要落空。”
他明白只有强装镇定,才能让杨志痛不欲生,这狗贼已没什么可失去的,且想着皇帝多疑,谢家早晚会一败涂地,若这最后的希望也落空了,才能彻底摧毁其精神。
李及甚拿出锦囊中的药丸,喂到谢宁曜嘴里,十分心疼的说:“阿曜,可还想吐?这里太难闻,本不该让你来的……”
谢宁曜笑道:“无妨,你也太小心了一些,我没你想的那样娇气。”
李及甚冷眼看着牢里的人,目光如炬,仿佛能将全天下都玩弄于股掌之间。
杨志亦凝望着李及甚,眼神迅速暗淡了下来,他之前就觉得李及甚长的很像谁,但又实在想不起来。
这会儿他却突然想起:李及甚简直与当今圣上年少时一模一样!
所有人都不明白为何圣上会如此重用李及甚,杨志也始终没想明白这个问题,临死之际,他终于知道了原因!
可这一发现只让他感到痛不欲生,他原本坚定的认为谢家很快就会和他一样惨,但他怎么都没想到李及甚竟是流落在民间的皇子,并且将来很可能登上帝位!
谢家竟然能再次押对宝,先就将李及甚养在了家中,并且李及甚对谢宁曜的好,绝不是装出来的,李及甚的眼中对谢宁曜有着近乎疯狂的偏执深爱。
杨志也不愿相信谢家竟这样幸运,可他看人的眼光就从来没有错过!他再也无法抱着谢家也会很快满门抄斩的美梦死去。
谢宁曜也没想到自己这番话的杀伤力如此巨大,这杨狗贼看上去竟好似彻底绝望了。
杨志突然大笑,继而不能自已的悲痛大哭,仿佛比要他的命还痛苦千万倍。
谢宁昀拉起弟弟的手腕往外走,并吩咐狱头:“看紧了,别让他咬舌自尽,喂了参汤就把口枷给他戴上,盐水洗伤口,日日不能断。”
狱卒恭敬应是,连忙就派人去精心“照料”。
谢宁曜还不放心,又问:“他不会冻死罢?”
谢宁昀笑着说:“这更不会,我不仅不会让他冻死,也不会让他身上任何一处冻坏,否则还怎么清晰的感受到凌迟每一刀的痛不欲生。”
他们从天牢出来,谢宁昀多番询问弟弟是否难受想吐,见弟弟不仅不难受,精神还很好,他才放心,让两人赶紧回府歇息。
谢宁曜虽有些担心被杨狗贼那乌鸦嘴给说中了,但他又坚信谢家绝对不一样。
首先他的父亲、叔父那样厉害,还有三个人中龙凤的兄长,更何况小姑妈即将诞下皇嗣,定能保谢家安稳!
谢宁曜也是最近才得知小姑妈还有两月就要临盆,主要是小姑妈刻意不让消息传到宫外,就怕家里人担心,特别是年迈的祖母,若出什么意外,怕祖母受不住打击。
他明白,小姑妈今年已近三十,在古代这种医疗环境下,真算是高龄产子,家里人哪有不担心的,天天提心吊胆的等着分娩之日的到来。
如今算起来,小姑妈怀上皇嗣还真是他在校武场劝过皇帝之后不久。
……
半月后,谢宁曜专程请了一天假去看杨狗贼被凌迟处死,那一日是个艳阳天,明明是隆冬时节,竟不怎么冷,站在太阳底下甚至还有些热。
谢宁曜觉得肯定是老天爷也认为杨狗贼罪有应得,就该受尽折磨,寒冷是有一定镇痛效果的,偏偏不冷,疼痛便丝毫不会减轻。
原本冬日里凌迟就会在烧有地龙的屋子里,以确保受刑者痛不欲生,但还是会留几个窗口给民众观刑,可毕竟窗口会带冷风进来,如今一丝寒冷也无,自是再好不过。
谢宁曜只是远远的站着看了一会儿,却也清楚的看到了及其惨烈的场面,听到了那仿佛来自地狱的惨叫哀嚎。
杨志当年舍弃燕云十六州,以至于无数百姓流离失所,天下人没有不盼着他惨死的。
当年深受其害的百姓听说他今日受刑,不远千里的都赶了过来观刑,恨不得喝其血、啖其肉!
后来,谢宁曜听说行刑完毕,杨狗贼的尸体被群情激愤的百姓们瓜分的一干二净,将其头颅扔在粪坑中,将其皮肉骨骼埋在大道下永世受万人践踏。
谢宁曜从未这样高兴过,每天都在学里做“散财童子”,课间休息便出去发银钱,见者有份,一连发了半月之久,就图个开心。
国子监所有学子自也是跟着高兴,寒门生子得了这些银钱便可过上衣物无忧的暖冬,甚至还能过上一个富贵年,不缺钱的世家公子也很乐意来沾沾喜气。
当然谢宁曜发钱的时候也是有偏好的,越是贫寒的学子,他就给的越多,有那些脸皮薄不好意思日日来领取的,他就偷偷给人放在桌案里或者书囊中,总之就要发出去。
这天中午,谢宁曜自又与方觉明、萧立鹤等翻墙出去,偷跑到腾云阁吃午饭。
因李及甚一大早就去了宫里,自然没与他们一起,方觉明便高兴的不行,简直可以用眉飞色舞来形容。
他们吃饱喝足也不急着回学里,就在腾云阁玩乐,谢宁曜还点了近来京城里最受追捧的小倌来唱曲儿,方觉明又点了御用的舞乐班子来助兴。
因如今还是寒冬腊月,他们就在屋里取暖,小倌以及舞乐班子都在外面的小楼台上唱跳演奏,兼之落雪纷纷,更显得雅致的紧。
方觉明试探着问:“阿曜,我家都着手给我提亲了,你家呢?”
谢宁曜笑着说:“我家倒还没动静,你原比我大一两岁,也该提亲了。”
方觉明十分紧张,鼓起勇气又问:“扶光,如果,我是说如果我打定了主意终生不成婚,你会怎么想?”
谢宁曜有些惊讶,却也没问缘由,笑道:“我能怎么想,我又管不了你家的事,若你被你爹打的下不了床,我定来探望你。”
方觉明连忙追问:“你就不想知道我为何要终生不成婚?”
谢宁曜笑着说:“你愿意告知,我就听,不愿意就算了。”
方觉明心里难受的紧,喝停了外面的歌舞,将那小倌叫了进来问:“你可知世家公子打定主意不成婚都是为何?”
这小倌原就是风月场中的翘楚,笑着说:“还能为何,左不过是为自在好玩,我听闻前不久有小倌在郑小侯爷附上簪带木樨花,郑公子大喜,赏了他好几箱金银珠宝……”
谢宁曜顿时便来了兴致,问道:“你仔细讲讲,什么叫簪带木樨花?”
方觉明忙说:“阿曜,你还是不知道的好。”
恰时,雅间的大门被猛的推开,谢宁曜只听得兄长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你竟真日日来此逍遥,哪里还有一点大家公子的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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