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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掩霜刀(52)

作者:春风南来 时间:2023-07-01 09:46:07 标签:架空历史 虐恋 狗血

  谢瑾微微弓起身子。

  颈侧是他的敏感之处,起初还能咬牙忍着,很快便按耐不住地小幅度挣扎推搡起来,“陛下,师哥……别这样……”

  别再折磨他了,哪怕不愿意给他一个温暖的拥抱,哪怕不屑于给他一个皎洁无瑕的吻,但也别这样折磨他,欺辱他。

  细细的喘息像克制的呻吟,顾邺章从谢瑾颈间抬起头,忽然腕间使力将他推到梨花案上,膝盖也蹭开腿缝卡进他的两条腿间:“朕怎么样了?”

  纸笔书卷被尽数扫落在地,谢瑾尝试着要起身,已经居于上方的顾邺章只用一只手便抵住了他的肩,俯身贴在他的耳畔低语:“庭兰,我想要你,不行吗?”

  不等他说话——顾邺章本也不指望沉默寡言的谢瑾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吻已经重新落下来,外衣被半剥开,冰冷的手指顺着被解开的玉带摸进衣裳。

  吻一路向下,温热又潮湿,谢瑾的呼吸愈发急促,情难自己地绷紧了每一寸肌肤,极力想要避开这撩拨人的动作,却又避无可避。很快他便难堪地发现,自己也有了反应。

  ——他不能拒绝顾邺章。

  谢瑾轻轻闭上眼睛,连同力气也一并卸去,任身体细微地颤抖着,顺从得像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

  顾邺章却倏尔停了下来,不再反复舔吮他脆弱的喉结,反而托着他又韧又软的腰,将他眼角的水痕细心吻去:“就这么不喜欢我吗?”

  得了片刻喘息之机,谢瑾聚起将要涣散的视线摇了摇头,仍然只是沉默。

  喜欢的,他闭上眼睛想。师哥从前是群玉山巅的天之骄子,偌大的肇齐是他的国,万万百姓是他的民,千里江山尽是他的。而今时移物换,无论当下的处境是因为什么,我至少可以让他知道,我没有变过,我仍是他的。

  谢瑾睁开眼睛,屋梁垂下的蛛网倒映进他的虹膜,几乎是在乞求:“师哥,再多等我些时日,我一定……”

  原本抵在他肩上的手却倏而覆住了他的唇,顾邺章轻薄低语:“春宵苦短,怎么如此煞风景。”

  ……

  谢瑾受不住地想蜷起身体,却又被他托住腰窝整个人覆下来,“……庭兰,你这陈王当得高不高兴?”

  他说不出话,失去控制的眼泪却像断了线的珠子一样往下滚。腿根因陌生的快感而痉挛,混沌间隐约教他明白,这是快要到了。

  徒劳抓着书案边缘的手终于攀上在眼前来回摇晃的肩头,谢瑾整个人几乎是撞进了顾邺章的怀中。

  一声崩溃泣血般的呜咽自他喉间抖落。

  掌心处光裸汗湿的肌肤因这突如其来的贴近发生移动,顾邺章摸到一处横亘在谢瑾后心的疤。

  他有一刹那的怔愣。

  痛快吗?顾邺章问自己,是痛快的吧。

  谢瑾克制的、没有任何规律可言的低喘撩拨着他,在夕阳彻底落下去之后,干涩的私/处终于还是被迫接纳了他,从一开始的僵硬闪躲到面红音颤身不由己的情动,那里逐渐开始温热、柔软地抚慰着他。

  那你欢喜吗?你不该欢喜的吗?在触碰到怀中人背后经年的疤痕时,在唇落下去却只尝到满口苦涩时,顾邺章难以置信地问了自己两遍。

  ——你为什么会感到难受?

  听到谢瑾的名字时,他有多么方寸大乱,多么忧惧一朝天子一朝臣,在得知谢瑾被封陈王时,他的恨意就有多么深入骨髓。他想听谢瑾诉衷情的话语,哪怕只有一句,又怕那不过是一场虚假的雾里看花。

  他是故意想让谢瑾痛的,也是真的想让谢瑾难过,却偏又见不得曾捧在手心的师弟哭。

  过分紧致软热的深处生涩又抗拒地缠绕着他,滴滴滚烫的眼泪灼烧着他,身体上的极度欢愉连同神魂上的煎熬撕扯着他,几乎要将他撕成碎片。

  他不肯在这个刚刚走马上任的陈王千岁面前落一颗泪,便只能低下头,再度贴上那双染血的唇。

 

第43章 白首按剑

  没人记得燃灯,只有冷寂的月色倾泻一地。

  目光停泊在谢瑾湿漉漉的鬓角,顾邺章心里生出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不忍,脱口而出的话却刻薄而伤人:“为什么不反抗呢?谢瑾,倘使顾和章开口,你也会这样忍受他吗?”

  好像兜头浇了冬日的冷水,被疼痛和疲惫席卷的人骤然从昏沉中清醒过来,汗水混着眼泪顺着谢瑾颊边落下——他想到“白首相知犹按剑”。

  自他下山以来,师哥恐怕,从没有真正信任过他。

  哪怕再过十年,二十年,或者他真的有幸能与他白首,只要他们之间还是君臣,他们就永远也回不到明凤山。

  他吞下喉中苦涩,缓缓扯出一个灰败的笑容:“如果他需要的话。”

  如果他需要的话。

  极低微的一声,可顾邺章听得清楚,忍不住怒极反笑,怪声道:“那你在我身边这么久,怎么就没向我自荐枕席过?”

  在压不住哭腔的惊喘里,顾邺章毫不留情地重新顶*了进去。

  谢瑾阖着眼睑死死咬住唇瓣,脸颊边却再度滑下泪来。

  跌在地上,轻得像冰封雪地里落了一羽。

  起初蒋武担心会弄出事来,守在门边眼也不敢合。后来躲懒的卫安也凑趣靠过去,却隐约听得一门之隔吐息飘曳、梨木摇戛,弄玉傅香的动静仿佛没有尽头。

  知道这种期云雨赊风月的事儿向来是禁忌,卫安忙劝蒋武莫要冷落了壶中酒,拖着他往外避了避,免得触了人上人的霉头。

  传言中的白马探花谢庭兰心狠手辣目中无人,今日一见却是年轻俊秀、温和恭谨,从头到脚都写着细致周全四个大字,丝毫未有半点逾矩。卫安自然觉出传闻未必属实,但他也惜命得很,不敢随便冒险。

  雨收云散后,谢瑾并未落荒而逃。

  他就着月光整好了乱成一团的衣冠,哆嗦着双股探身点亮烛笼,而后低下头打开带过来的食盒。

  穿戴虽然齐整了,眉目面颊却难免春情犹在,顾邺章明知他难为情,仍默不作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直看得谢瑾刚刚平息下热意的脸又烫起来。

  山川悠远,别易会难。当逢北狄南侵,日久岁长,顾和章总有一日会不得不让谢瑾折返武川。有的人今夜道别,明朝便又能相见,但以他如今境遇,也许想再多见一面都是奢望。这样一想,不免更添几分怅惘。

  谢瑾不抬眼,也不出声,只烧红着脸在梨花案上铺了层干净的锦布,小心将食盒里面的瓷盘一一摆上。纵然仔细加了隔层保温,下午做的菜还是不可避免地冷了彻底,好在之前放下得及时,连汤汁也半点没洒出来,卖相总归是差强人意的。

  凌雪截饼,香蕈鸡丁,青稞鱼露,膏煎紫菜,醋渍鳢脯……

  还有一碗乳香浓郁的煎炼乳,闻之便令人食指大动。

  每个碟子中装的,都是顾邺章喜欢的菜品。他心里微微发热,唇角却嘲弄地勾出稀薄笑意,“在徽行殿里,庭兰曾劝谏我,饮食皆需有节,不可过量,而今我沦为了阶下囚,倒可大快朵颐。”

  谢瑾脸色微变,借簌簌抖动的睫毛遮住眼底,又自侧格拾取出一双银箸双手敬奉过去,“陛下,此物乃是城东徐丹阳所赠,可避百毒,宫里忠奸难辨,望陛下珍重自身。”

  顾邺章道:“人言久病成良医,饭菜中有毒与否,有时候我看一眼,便心知肚明,至于那些更高妙的手段,又如何寄望于让区区一双银筷试出?”

  确然如此,银虽可避毒,毕竟做不到万无一失,想到此处,谢瑾不由垂下腕子,不料顾邺章却又伸手将那双银筷接了过去,“但陈王的心意,我收下了。”

  徐丹阳年纪虽轻,却早已是洛都名声远播的奇女子,每年从她手中流出的器物有限,却个个受人追捧,这银筷通体莹润光泽,不是空有钱财便能获得的,怕还得多花些心思。

  谢瑾错愕地抬起眼帘,顾邺章竟也正在看他,四目交接时,忽然朱唇轻启道:“庭兰,你是为顾和章而来,还是为我而来?”

  他本来就很少被情绪支配,眼下恢复了冷静,说话也不再夹枪带刺,但谢瑾听得出来,顾邺章仍心存忌惮。他完全理解这份丝毫未经粉饰的忌惮,因为他拿不出任何忠诚的证明。“臣为陛下而来。”谢瑾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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