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流庭。”桑兰低低唤了他一声,清亮的嗓音中带上了些哽咽的微哑,“你知道吗,人们失去了重视的人的时候,因为悲伤,时常落泪。”
桑岚眨了眨眼,剔透得的泪珠便顺势沿着他的颊侧滚滚滑落,而他此刻,说不清心里的情感是心疼多一些,还是同情更多一些。
“这次,我先替你哭了。”桑岚吸了吸鼻子,轻轻止住了泪意,低着声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也走了,你可别忘了也要这样做啊。”
谢流庭原本因为桑岚的举动而变得酸软的心,却在听见他的话时骤然一沉。
“塔塔。”
“不会的。”谢流庭低垂着眼,一双凤眸中黑雾沉沉,“唯独你走的时候,我不会这样做。”
“……为什么?”
桑岚方有些疑惑,却见眼前的人忽然笑了笑,生得俊逸秀雅的皮囊因为这个笑而变得愈发生动。
“若有那样一天,我定会陪塔塔一同去的。”谢流庭展眉笑着,唇畔的弧度温柔而偏执,“这于我而言是幸福之事,又为何要哭?”
清晰地意识到谢流庭所言不是作伪,桑岚在怔愣之余,心脏却一点一点紧密地收缩起来。
他哑着声说不出话,而抱着他的人则又缓缓开口:“塔塔。”
“……嗯?”
“你会一直陪在我身边,直到死亡来临那日,对么?”
谢流庭环抱着他的力度极大,像是担心一松手他便会化作鸟雀从自己怀中飞走一般,眼中溢满了真情。
桑岚对此却沉默了片刻,随后才尽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偏开视线,咽下喉间的涩意后,低声说出了违背心意的诺言。
“嗯。”
新帝的登基大典办得非常隆重,桑岚陪在谢流庭身边,终于不是道听途说,而是亲眼见证了朝臣与百姓对身侧之人的敬意与臣服。
他又想起炆帝说的那些话,心底无声地生出认同。
——大晟的未来,会有一个好的帝王。
新皇登基后的第一件事,便是将昔日嘉贵妃的死因经刑部审理后昭告天下,随后便后先皇后、如今的太后剥夺名号,送往嘉贵妃生前常去的寺庙,命其为嘉贵妃祈福,且终身不得出寺。
桑岚听闻这个消息时先是有些惊讶,紧接着便又了然。他明白了谢流庭放下过往的释然,也心知这是以嘉贵妃的性格来说,最好的复仇方式。
有些罪孽,并非只有死亡才能偿清。
活着,才更是折磨。
第37章
“陛下。”
桑岚皮笑肉不笑地用手肘顶了顶身后环着他的人,咬着牙一字一句好言规劝道:“您今日还有政事需要处理罢?如此懈怠可不好。”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谢流庭落在他肩颈处愈发缠绵的啄吻。
“无妨。”
谢流庭哑声笑了笑,语调慵懒而低沉,“不过耽搁这一会儿,不会误事的。”
亏他还敢说只是一会儿。
桑岚憋了口气,伸手攥着床褥就想从谢流庭怀中挣开,却没想反倒被对方使了些劲一压,便四肢交叠着重新陷进床铺里。
本就系得松垮的单衣不知何时被人拉开了系带,温凉的掌心自床褥与躯体的缝隙间无声地探入。
“塔塔……”
听着他的语气,桑岚直觉不好,偏生他以面对着床铺的姿势被人紧密地压在怀里,没有丝毫反抗的空间,好不容易挣扎着撑起些上身,却被人倏地自后轻轻咬在脖颈处。
桑岚顿时像只被狼叼住了后颈的猫崽,僵硬得一动不敢动。
谢流庭披散垂下的发有几缕轻轻扫在他的后腰,再带起轻微痒意的同时,又让他产生了熟悉的危险感。
“……谢流庭!”桑岚怒道。
“嗯?”
被叫到的人松开口直起身,抬手将桑岚翻了个身面对自己,俯身贴紧了些,随后带着温润的笑亲了亲他:“最后一次。”
感受到对方与面上的不急不缓相反的、紧绷而炽热的肌肤,桑岚蓦地睁大了眼。
“……最后一次。”
最终,他红着耳根,咬唇偏开了头。
与张扬明艳而极富攻击性的外表相吻合的,桑岚平日里被牢牢包裹在衣料下的部分也充斥着极端惑人的美感。
除去深蜜色的柔软肌肤以及修长的躯体外,让人最为爱不释手的便是他腰间两个极其性感的凹陷,每当谢流庭握着他的腰将拇指搭上去时,指腹便能和那处的肌肤严丝合缝的贴合在一起。
仿佛那两个勾人的腰窝就是为他量身定做一般。
偏生桑岚这处又极为敏感,被人刻意抚弄后便会浑身止不住地发出轻颤,看起来可怜得紧。
然而他愈是这般,愈会让某个人控制不住地逗弄他,叫他流露出更多好看的神情。
“塔塔。”谢流庭伸手扣在他腰间,一边带着喘意轻笑着吻他,“你看,我们是不是天生一对?”
桑岚混乱得迟缓了好久才听清谢流庭说了什么话,心道他才不管什么天生一对,崩溃至极时张开嘴就想咬人,却立马被人吻住。
“小狮子。”
谢流庭沉声笑了笑,目光从桑岚被泪水染湿的面颊处划过,最后落在那张微微开启的红唇上,眸色微黯。
“又咬人。”
自谢流庭即位以来,宫里上下皆知新帝勤政,每日天光未亮时御书房便早已点起灯火。
然而今日,却直到扶光高照,帝王寝殿中还未曾传来召人梳洗的动静。
宫人们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皆专注己事静心等待吩咐,无人敢轻易敲殿门打扰。
被男人口中的“最后一次”骗过几次后,桑岚心有防备,趁着谢流庭放松了对他的桎梏,将脸颊埋在他的颈间啄吻着他的肌肤,享受情潮后的余韵时,蓄力一把按着对方的肩将之推开,紧接着用最后一点力气运起轻功扑棱着下了床,几息之间便落在了离床榻较远的一片空地上。
由于动作太过着急,他身上只披了一件慌忙间随手扯过的谢流庭的外衫。
冷淡的清香萦绕在鼻尖,叫他还未消散的热意又重新涌上全身。
谢流庭被桑岚推开后顿了顿,随后才缓缓起身坐在床边,定定看着他动作,在他看过来时悠悠偏了偏头,半眯着眼看似有些遗憾地轻笑道:“原来塔塔还这么有活力啊。”
桑岚被他别有深意的目光盯得忍不住后退一步,随即强撑着打颤的小腿肚佯装镇定地顺势坐在他身后的矮榻上,抬手将外衫拢紧了些,侧过身并不看还半倚在榻上望着他的人。
孰料这么一来,他裸露在外的小腿以及脚踝上的痕迹便展露得愈发清晰,叫人一看便知是经历了一场多么热烈的情.事。
谢流庭见此,凸起的喉结滚了滚,却在桑岚敏锐地看过来时微一敛眸,状似低落地轻声道:
“竟不知我如今已惹得塔塔厌烦至此,不惜要用武功也要摆脱我么?”
“……少来。”
心知这人又是在装可怜,桑岚深吸了口气,狠下心重新扭过头不打算搭理他,转而提起了其他的话题:“说起来,关于骠骑将军府……你打算怎么处理?”
少见地,他问完问题后谢流庭并没有马上回答,桑岚坐等了片刻,见人一直没有反应,才终于回过头去,视线正对上谢流庭看过来的眼。
对方仍旧是微微笑着的,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危险——
“果然是厌了罢,方从朕的榻上下来,塔塔转身便要提起他人的名字了。”
好家伙,这下子连称呼都变了。
心里牵挂着这事,桑岚便也不打算顺着他,只正色道:“快说。”
沉默稍许,男人很快妥协。
“念在沈小将军当日救驾有功,且骠骑将军府并未参与谋反……”谢流庭说到这时顿了顿,待到桑岚有些不耐烦地用眼神催促他时,才缓缓开口:“故收回兵权,保留虚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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