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良当了二十多年纨绔,政事一窍不通,只比白游稍微好了一些,萧良又被迫将权力下放给丞相,让他代为处理大部分问题。局面勉强维持稳定,白游便撤离了先皇帝的所有人马,令摩罗教代替藤蛇保护王都。
一切安排妥当,接下来最要紧的便是找到风逐雪,夺取他的武功。
夺取阿飞武功失败,白游失望之下,无论如何都要先杀死风逐雪,将他的武功全部夺回来。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风逐雪竟然成了天下第一,连羌若秦的本事都是自己教的,他只是羌若秦的弟子,断水刀破绽多得是。
风逐雪一把年纪了还如此恶劣,背信弃义,果然人是越老越坏。白游先去了峨眉山。
峨眉派也许是收到风声,门派内一个人都没有。
他的轻功快得很,根据踪迹一路追寻,最后还是回到了王都。
这只能证明一件事:风逐雪在等他。而不是逃跑让白游去找。
与此同时,萧良因不想再受人摆布,便在白游出去时收买太监,“失手”引起藏书阁大火,自己趁乱出逃,偏偏被回来的白游捉住。
白游不太想杀死萧良,现成的傀儡不好找,但是傀儡又必须要十分听话。
白游先是轻而易举打断了他的右腿,萧良以为他要死了,抖着手慌乱地四处翻找能让他活命的机会。他找到了被他皇帝三叔藏起来的一样东西,忍痛将它送给白游。
当白游看见这张白绢上的字时,他一刻也没有停留,看也不看萧良,脚步匆匆地回到内宫,将白绢亮在烛火下看清楚。
白游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不可置信地站在原地非常久,呼出一口很长的气。
直到夜深人静,宫人全部退下,他才忽然大笑,“羌若秦竟然把亡灵书藏在了她最痛恨的地方!”
他的自负令他停下奔波,甚至连那股被人几次三番戏耍的愤怒情绪都被压下。
尽管计划有些许波动,可是他不再那么急切。错失一时的时机,总会有别的机遇补偿。
现在没有人再可以赢他!他最得意的就是他的武功,今天杀不了的人,只会在明天更凄惨的死去。
他回到王宫,等待风逐雪主动上门,也等待阿飞主动献上他的性命。
而叶城在回到北蒙古的路上也未曾闲着,为了将亡灵书练到极致,他一路杀了许多人,吸收了他们的功力,名门正派和宵小恶贼都有,并悉数栽赃到阿飞这个已经背叛的少宗主头上。
杀的人越多,叶城越兴奋。他确信他的武功没有错误,还将阿飞的价值彻底发挥出来了。
叶城的行为只有极少数人知晓,他们畏于这份神功,都不敢多言。
柳刀宗这一次算是勉强通过了小汗王的考验,两方不再剑拔弩张,恢复到老汗王还在世时的关系,彼此信任,互通有无。
蒙古七部有四部都听勤义王的命令,结果勤义王死在了中原,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小汗王干的,手底下人以蒙古为先,一致对外,暂时臣服于小汗王,将矛头全部指向王都。
小汗王等待的就是这个时刻,把矛盾转移后收服全部七部,等待兵强马壮,中原皇帝死亡时闹内乱,就是蒙古进攻最好的时机。
叶城听闻白游许久抓不到风逐雪,好像已经放弃了,他便开始蠢蠢欲动。
亡灵书就是靠着杀死别人,夺取别人的武功来增强自身的本领。眼下风逐雪为救阿飞已经损失一半内力,反抗白游也是穷途末路。至于失踪的阿飞,他更看不上了。
五天后,叶城没有听到关于风逐雪的任何消息。这样的等待既漫长又焦心。
晚上他正要入睡时,东瀛却意外来了消息,北白川楠死亡,家主易位。
他还想多问,可是传消息的人始终低头立在廊下,一动不动。
这个人身侧闪过银色的刀身,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就消失不见。
叶城握住刀柄。他觉得是风逐雪来杀他了,兴奋地拔出刀,一把推开门来,刀尖逼向黑影。
黑影与他始终保持着一段距离,怎么追都追不到近身。
叶城追着他离开柳刀宗,来到后山崖,他高声喝道,“风逐雪!”
等到这个人不能再后退一步,等到叶城不再往前走,他才转过身,缓缓抬起头。
他的脸从黑色的兜帽中毫无保留地露出来。
他还是记忆中无比苍白的脸,身形瘦削单薄,仿佛身中剧毒命不久矣,但他的眼睛又过于明亮,在夜空中仿若火烧。
那并非他眼睛本身的颜色,是反射的刀光。
他手中的武士刀是自己见过无数回的长生刀,锋利得如同猛虎的獠牙。
他森然地微笑,“义父,是我。你很失望吧?”
叶城刹那间有股奇怪的感觉。
在今晚之前,叶城从没有把阿飞当成自己的孩子。他利用他到最后一刻。
可是这一瞬间,阿飞身上一点都没有过去的影子了,他虽然依旧那么固执,那么凶狠,却完完全全像他一手培养出来的继承人,更是他梦想中期盼自己儿子应该长成的样子。
叶城手心发热,笑了一声,“失望什么?你和风逐雪迟早都要死,只不过是你先死在柳刀宗。”
“你知道我逃亡的这一个月去了哪里?”
“哪儿?”
“江户。”
“你以为你找北白川家就能说服他们倒戈?”
“不止,我还杀了北白川楠,现任家主是北白川千藤。而北白川生选择站在我这一边。你被抛弃了。”
叶城朝阿飞的方向张望着,他过于平静的语气令自己都愣住,心中不详的感觉愈演愈烈。这段说的太自然,他知道阿飞没有说谎。
但是亡灵书在他手中,他也练成了,他还能怕什么?
而阿飞,他看不起的阿飞,再一次出乎他的意料,九死一生逃到东瀛后,还敢一个人出现在这里。
说不定阿飞依然只是一个愤怒的孩子。叶城一点也不慌,气定神闲地运功,“你今晚来杀我是打算报什么仇?是在恨我当时看见你陷在白游手中没有救你?还是恨我毁了你的手,废掉你的武功?”
“义父一直是我的救命恩人,没有义父就没有在风逐雪手中还能活命的阿飞,我们之间尽管不是真正的父子,也绝没有仇恨。
至于白游,你也未必能自保,我不会为此恨得要杀你,”阿飞口吻温和,他拔出刀,刀锋末端流下滞涩的血滴,
“是我想要属于义父的东西,要杀了你才能得到。”
叶城直观地察觉到阿飞真的改变了。
他不再是当初跪在自己面前愿意为仇恨献出一切的阿飞。他是在被白游关起来的时候变的,还是在逃往东瀛的路上才变的?
叶城冷笑,“我早知道你这样的人会有野心,在你献出了亡灵书,却没能杀死风逐雪的时候就该除掉你的。”
“不,义父只做错了一件很简单的事——你根本不该救我。
救了我,也不该把一只狼当成狗来对待。”
叶城的刀在空中挥舞出了尖锐的鸣啸,可是阿飞的刀声却寂寥如静雪,始终没有任何声音。
于这一刻的他们而言,生死只是呼吸间的事。
第147章 我不姓梁
这是很公平的对决,两个人一个失去左手,另一个失去了右手,能利用的只有刀。
叶城从没想过他会死在阿飞手中。
固然阿飞不愿认命,使出了诸多诡计,甚至还能争取到北白川家的支持,但在叶城眼里就是强弩之末,因为一个人的武功才是他的根基,阿飞如今能仰仗的无非是在东瀛那两年练过的刀法,不足为道。
现在阿飞就站在他的面前,手里的刀在缓缓滴血,血始终是热的,没有结冰。
叶城更没想到他连出手的机会都失去了。
就算是面对风逐雪,也不至于连出手的时间都没有。
长生刀深深刺入他的腰腹,在这冰天雪地的深夜,他的生命正随着鲜血流逝。
失去先机的叶城没有停止挥刀,他以最快的速度反刺过去,阿飞身形一震,顺着他的刀锋往后退,退到悬崖边再次发力,一股内劲顺着刀刃迸射而出,叶城往后一跃避开长生刀的锋芒,同时抽出藏在袖口的匕首朝阿飞脖颈砍去,可是他引以为傲的亡灵书就像被冻住了,筋脉滞涩住他的行动,非但没有顺利吸取对方的武功,反而害得自己被弹震开来,鲜血在体内奔流狂涌,五脏六腑仿佛都要炸裂了,内力像被身体的无底洞抽干,消耗殆尽,他甚至无法再运转武功,连是死是活都在脑海里混沌不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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