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周如晦还活着,那阿飞在风逐雪眼中最后半点存在价值都没了。
就在这时,两人听见了脚步声。
阿飞处在周如晦活着的惊慌失措中,还没把身上散乱的衣服扣好,烛火先亮了起来,下一刻,再一睁眼,风逐雪已经推开了门看着他们。
风萧萧立即双手裹紧自己外衣,“大嫂,就算大哥不能满足你,你也不能找我呀,这是乱lun!我是个有底线有情操有品味有前途的大好青年!”
第27章 嫂子说你细短小
屋内一时没人说话,四周安静得可怕。
风逐雪听见了吗?他什么时候站在门外的?
风逐雪眼神如刀,看得人心中一凛。阿飞大脑宕机,嘴唇微张,想说点什么,但门关闭的一刹那,风萧萧先动了。
他瞅准时机猛地扑过去,一拳打向风逐雪侧脸,他没有留力,风逐雪像鬼影一样躲开,下一刻,阿飞眼睁睁看着风萧萧一口鲜血吐出来,嘴角沁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他抬起头,风逐雪还是那副神情,但他的表情又和平常太不一样。
风萧萧吞咽一口唾沫,心虚地移开视线。
风逐雪冷笑,一把抓住他的领子将他拉近。风萧萧被他拎着脖领子,像提一只鸡似的被重重摔在墙角,痛苦地蜷缩起来。
他说,“我本来还想让你多活两年,你却偏偏要惹我生气。”
风逐雪一脚踩碎了风萧萧藏在袖口的瓷瓶,捏住他的脖颈将他狠狠按在地上。
风萧萧被迫跪在她跟前,脖颈处的疼痛令他忍不住发抖。
“是大嫂先勾引我的!”风萧萧疯狂推卸责任,“他自己说自己很寂寞,说你那方面不行,十年清心寡欲呆在山上不找女人,我有什么办法?”
“风萧萧!”阿飞要被他气吐血,这个吊玩意怎么张口就来啊。
“你再重复一遍,她说我什么?”
风逐雪原本已经要动手,居然在这个时间放下手来,甚至在很认真地问问题。
风萧萧捂着胸口伤痛,撑起上半身,大言不惭,“她说你又细又短又小,床上小旋风,办事一分钟!”
这下好了,风萧萧话音刚落,整个人都被踢得飞出去,重重撞在对面墙上,落下来之后又滚到地上,摔得鼻青脸肿。
风萧萧疼痛难忍,连话都说不利索还在添油加醋,“大嫂···你舍不得我,是不是?你还有东西留在我那里,你别忘了我们的约定···有缘千里来相会···”
不就是要提醒他亡灵书吗?
阿飞实在忍无可忍,可是亡灵书又在风萧萧身上,他不能死,更不能死在风逐雪面前。
他死了,武功万一再藏在七里八乡什么乱葬岗,阿飞这辈子都找不到了。
什么叫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这就是。
阿飞恨死他了也要替他求情,“你放了他!跟他没关系!”
“话真是你说的?”风逐雪看也不看他弟弟,淡漠地问阿飞,目光冰凉如铁。
风萧萧鼻青脸肿,分不清哪个是眼睛哪个是鼻子了,还在努力朝阿飞使眼色。
他就是死了也要拉个垫背的,尽力挑起他们的内讧,放一把大火烧死阿飞拉倒。
阿飞咬唇,闭上眼无奈点头,“是我说的。”
风萧萧闻言,嘿嘿一笑,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大嫂真是好人,后会有期!”他喘着气摸到衣襟处的药,重新来了底气,一转身朝风逐雪洒过去,不顾疼痛撞开窗户,一跃而出。
这次他学聪明了,撒药后迅速跑路,只是眨眼的功夫就已经消失不见。
天空适时劈下一道雷,骤然下起瓢泼大雨。
雨势凶狠,打在窗棂上发出噼啪脆响。
窗户大开,雨滴敲打着阿飞的皮肤,火辣辣地疼,但阿飞仿佛毫无所觉。
他眼见着风逐雪朝他走过来,一阵心悸,心脏跳动得厉害,随时都会蹦出嗓子眼。
手里的匕首越握越紧,阿飞安慰自己至少有个趁手的兵器。
风逐雪慢慢坐在了他对面的椅子上。
阿飞还年轻,他对说谎很不熟练,不够老道,总是错漏百出。
他该说什么向风逐雪证明他还有用?
他这个位置本就是任何一位经验丰富的杀手都可以胜任,不是阿飞,可以是阿降,阿起,阿弥陀佛。
没有这张脸,他怎么会有报仇的机会。
这张脸是上天垂怜他可叹的遭遇,给他最后的一点希望。
阿飞想说些什么缓解尴尬,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了,根本说不出话来,只剩下一双眼睛,直勾勾盯着风逐雪的一举一动。
风逐雪先是给自己倒了杯茶,然后擦了擦匕首。
阿飞面容苍白,失去了所有血色。
他不想安静地等候发落,想拔腿逃跑,可是双脚仿佛被水鬼黑发缠绕着往下坠落。
没想到风逐雪开口第一句,“床上小旋风?”
阿飞气不打一处来,“那是他胡说八道!”
风逐雪瞥眼,“可是你承认了。”
“这,这”阿飞结巴起来,根本找不到理由。
亡灵书在他面前一个字也不能提。
他只能强作镇定,甚至逼着自己去看风逐雪的眼睛。
风逐雪慢条斯理地擦着匕首,“还是你有把柄在他那里,你才要替他隐瞒?”
他还能怎么说?
阿飞低头,抿唇说谎,“我没有把柄。”
风逐雪没有再问了。
仿佛他对阿飞只有这么一个疑问,他不问风萧萧为何出现,是不是和他一伙的,是否别有所图。
他没有动作不代表阿飞坐得住。
反复煎熬之下,他主动问,“你在等什么?要打要杀麻利点。”
风逐雪闻言突然笑了。
他一向不笑,除了在折磨别人、看见别人因他而痛苦的时候。
风逐雪抬起脸反问阿飞,“对仇人才会要打要杀,你难道是我仇人?我为何要这么对你?”
阿飞想说他没有利用价值了,可是周如晦还活着这件事,除非风萧萧告诉他,他又怎么会知道。
他不能开口,进退两难。
风逐雪握着匕首走过来,用刀尖挑起他的下巴,“不过我确实是在等。”
阿飞声音发颤,手里的刀握得紧紧的,“等什么?”
“半个时辰前,我嘱托过你不要离开药桶,要泡足一个时辰。”
“所以?”
“我用金环蛇毒帮你舒缓苏裁冰的千叶红毒,那药桶里的水便是抵消副作用的。”风逐雪缓慢地靠近,阿飞的额头渐渐冒出冷汗。
阿飞浑身一凛,风已经吹冷的后背逐渐发痛。
“不知道你是否精通毒术,我可以好心告诉你,这副作用没别的,就是疼,会疼得你想跳楼自杀。”
风逐雪说话永远是这么平静无澜。
可是阿飞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风逐雪眼尾上挑着,即使无情,也天生带着一点勾人,竟然让人莫名觉得他在怜惜你,仿佛很深情。
他这双眼睛长得太好了,只是盯着你看就能骗过你无数次。
阿飞猛地推开风逐雪,跌跌撞撞跑到水桶边,不停地舀水浇到自己身上缓解痛苦。
水早就冷了,药效聊胜于无。
疼痛说来就来,蔓延到四肢百骸就是一瞬间的功夫,阿飞疼得举不起来手,哐啷一声倒在地上,双手抱头,身体不受控制地抽搐,汗水从额头上滴落。
风逐雪冷眼瞧着这一切,他早算到了阿飞疼痛的时间,一直拖延到现在才说,无非是在试探他罢了。
阿飞开始还咬牙忍耐着剧痛,一声不吭。
后来,他疼到记忆开始混乱,眼前一会儿是十年前,一会儿是现在,一会儿他回到了若水山上,风逐雪在树下睡觉,阿飞看着他睡着后偷偷摸摸下山玩,一会儿他回到了风逐雪为他亲手打造的坟墓,一掌从头顶而下,劈裂筋骨。
他很想大声质问,为什么师父要这么对他?他什么都没有做错,他父亲的过错为什么要他来偿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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