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檀香味散开,高公公轻手轻脚进来:“殿下,小公子给您带了东西。”
梁煊坐起来,掀开帐子:“拿来给孤。”
高公公喊了一声,小夏子捧着小盒子进来。
一个外表看不出什么的木盒。
梁煊接过小盒子,打开。
看到里面的东西,怔了下。
盒子里,放的是一个小瓷偶。
与先前谢云槿送他的不同,这个小瓷偶做工精致,不到半个巴掌大,栩栩如生。
梁煊小心将瓷偶捧出来,看了看床头,不行,容易摔落,起身走到博古架边,寻了处最安全的地方,把里面原本摆放的东西拿出来随意塞到另外地方,小心翼翼将瓷偶放进去。
高公公暗中记下位置,之后宫人打理寝殿卫生的时候,会格外注意这个角落。
梁煊端详放好的小瓷偶,不知是在与自己说还是与旁人说:“阿槿学东西一向很快。”
高公公附和:“小公子天生聪慧,学什么都快。”
梁煊好心情笑了笑,连身体里多出一个意识的糟心都少了些。
半夜,梁煊睁开眼,闻到熟悉的檀香,挑眉。
披衣下床来到放香炉的桌边,垂眸打量徐徐升起的烟雾,嘴角意味不明勾起。
没管能香料,梁煊来到放信的地方,打开看了眼。
这是两人之前达成的共识,除了在谢云槿一事上,其他地方他们目的一致,可以先合作。
相互留的信息多和朝中各类事情有关,最近两人比较关注的,是顾家的事。
和谢云槿知道的片段式未来不同,梁煊拥有前世完整记忆,前世顾家一事事发之时,顾家四叔已成大气候,早年留下的许多痕迹被清扫干净,梁煊费了翻功夫追根溯源,查到冲州。
顾家四叔最早任职的地方。
前世,顾家四叔回京后,逐渐切断了与冲州的联系,痕迹抹的太彻底,也是这一次梁煊派人去查,才百分百确定,顾家四叔一事,最根源之地,在冲州。
看完密信,梁煊手指无意识敲击桌面。
现在顾家四叔的布置还不深,若要处理,不难,只是同在顾家这艘大船上,顾家四叔出事,顾家其他人也会受到牵连。
还有一点,现在的顾家四叔在京中根基不深,与那些人的联系不深,只动顾家四叔一人,容易打草惊蛇,让那些人更警觉。
先放任不管吗?
第二日起来,梁煊隐隐有一点昨夜的记忆,另一个自己处理了白天没完成的公务,并没有做什么不该做的事。
那之前是怎么回事?
只是偶然?
梁煊不信。
不过,顾家四叔的事确实得解决一下。
顾承泽作为皇帝钦点的新科状元,已经入职翰林,其他考中学子,外放的外放,托关系的托关系,还有一个被关在牢里。
谢云辉不想外放,他好不容易考取功名,不想去贫苦之地受苦,想方设法讨好长宁侯,希望长宁侯给他谋一个在京城的职位。
谢云辉父母也是,亲自来了侯府几次,暗中送来不少好东西。
侯夫人清点这些礼物,问站在旁边的长宁侯:“侯爷,这些东西要收下吗?”
若要侯夫人自己说,肯定是不能收,虽出自同宗,殿试前住在侯府备考还能说过去,成绩出来不断往侯府送东西,是想害他们吧。
混迹官场多年,一些忌讳长宁侯还是知道的,皱眉道:“都是亲人,送这些做什么?原封不动还回去。”
他现在自己的前途都拿不准,哪有心力去为一个侄子谋划?
侯夫人松了口气,若长宁侯开口要留下,才让人头疼。
吩咐下人将礼物装好,清点确定无误,悄悄送了回去。
谢家三房家中。
三夫人看着被送回来的东西,愁眉不展:“侯爷不肯收,是不打算帮忙吗?”
“要不我们再去说说?”
“说什么说?”谢家三伯皱眉,“他意思这么明显,云辉来信说要搬出侯府住,不就是侯府不容人吗?说什么马上上任,住侯府影响不好,都是一家人,有什么影响不好的?”
“那怎么行?”谢三夫人急了,她还想儿子继承长宁侯爵位呢。
“马上是老夫人生辰了,不然我们去侯府贺寿,再问问,能不能把云辉留在京城。”
外放几年,想做什么都晚了。
听说长宁侯因为渝州一事被太子惩罚,与世子谢云槿关系再度恶劣,这是多好的机会?
当了世子又如何?长宁侯一日在这个位置上,事情便一天没有定论。
她的云辉还有机会!
两人商议一会,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办法。
谢云槿不知道,都到这个地步了,谢云辉一家仍在觊觎长宁侯的爵位。
老夫人生病的事不是什么秘密,听说谢云槿为此告假,专门给老夫人侍疾,谢云辉硬着头皮去看望。
他真的怕了谢云槿的问题。
来到老夫人院子,远远听到屋里传来笑声,谢云辉定定神,往前走。
候在外面的下人进屋通传,不多时,出来将他迎进去。
“给祖母请安。”谢云辉恭敬行礼。
越长大,他越知道权势的好处,也越知道,没有足够权势的时候,必须忍耐。
老夫人对他态度不咸不淡,明显不如待谢云槿亲热,听谢云辉说打算搬出去,总算分给他一个眼神。
“搬出去也好,你如今考中功名,一直借住在叔父家,被同僚知晓当心惹笑话。”
“祖母说的是。”谢云辉一言一行挑不出任何错处。
“听说之前槿哥儿找你问功课,没麻烦你吧?”
“没有,云槿弟弟聪慧,是我学问不够,帮不上什么忙。”谢云辉好险维持住脸上表情,生怕老夫人让他继续为谢云槿解惑。
他实在承受不起。
好在,老夫人没这个意思,只道:“你们都是好孩子,要互帮互助。”
谢云辉没有久待,送完补品,表示完对老夫人的关切之情便起身告辞。
等人走了,老夫人好笑看向谢云槿:“槿哥儿这是做了什么,逼得谢云辉对你避之不及?”
“我没做什么啊。”谢云槿一脸无辜。
只是按长宁侯的意思去问了谢云辉几个问题而已,谢云辉答不上来,与他有什么关系?
在外面寻好住处,谢云辉忙不迭搬出去。
谢云槿从祖母院子里回来,见知书等人一脸喜色,好奇:“你们遇到什么好事了?”
“世子,堂少爷今日搬出去了。”
“这么快?”谢云槿以为再怎么着也得等几天,看来他低估了那几个问题给谢云辉带来的心理阴影。
搬出去也好。
觊觎自己东西的人天天住在自己家里,让人如鲠在喉。
心情大好的谢云槿打算作画。
“观棋,把我的画具搬出来,祖母生辰快到了,我给祖母作一幅画。”
如梁煊所说,谢云槿从小学什么都快,只要他想,唯一的缺点便是思维太跳脱,别的时候还好,做文章的时候,总容易跑偏八百里,一度让夫子哭笑不得。
第四天的时候,老夫人说什么也不肯让谢云槿留在院子里了,赶他去太学。
“祖母这就嫌弃我了吗?”谢云槿做出一副被伤透心的样子。
“别贫,”老夫人已经不吃他这一招了,“这几日你也看到了,祖母能吃能睡,身体好着呢。”
老夫人坚持,谢云槿无法,提前去东宫报道。
他赖在家里,认真说起来,不仅仅是因为祖母的病,还因为最近几天都是他不喜欢的课,能躲一天懒是一天。
被他唉声叹气的样子逗笑,高公公边将人往屋里引,边道:“小公子这是怎么了?有人惹我们小公子不开心了?”
谢云槿撇撇嘴:“今日是岑夫子的课吗?”
高公公明悟。
岑夫子,太子外家托关系请来给太子上课的大儒,白胡子仙气飘飘,脾气特别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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