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风吹过,头顶树叶发出沙沙声响,虫鸣声不断传来,天地间,一切都远去,仿佛只剩下自己,和这双溢满深情的眼。
“阿槿。”
惊醒一般,谢云槿眼睫颤了一下,慌忙移开视线:“我没有,你别乱说……”
虽是反驳,气势却不足。
颇有些欲盖弥彰的意味。
第38章
我心中有梁煊吗?
若说没有,谢云槿自己都不信,可他对梁煊是那种感情吗?
脑子里乱成一团。
从梁煊角度,刚好能看到对着他直直发愣的少年。
屈指敲了下他额头:“母后还等着我们呢,阿槿。”
没有逼着谢云槿现在认清自己心的意思,不论时间还是地点都不合适,梁煊故意转移话题。
“哦,好,”谢云槿回神,“我们先去见皇后娘娘。”
一路上,谢云槿格外沉默,安静的样子和之前叽叽喳喳说话截然不同。
梁煊心中叹气,看来进度还是快了些。
他想阿槿回应他的感情,又不愿将人逼的太紧,毕竟从另一个自己表现出的蛛丝马迹中,不难猜出,未来他与阿槿的关系可能有些僵。
他不想也不会走上另一个自己的老路。
得知他们回来,坤宁宫一早开始准备,梁煊和谢云槿喜欢吃的已经备好,皇后放下所有事,等他们过来。
见到人,皇后仔细打量了两人一会,道:“路途奔波,累了吧,快坐。”
“儿臣不孝,让母后担心了。”梁煊行了个大礼。
谢云槿跟着行礼。
“好了好了,都是一家人,这么多礼做什么?”皇后起身,想扶两个孩子起来。
谢云槿先是被“一家人”三个字惊了一下,生怕皇后是知道了什么,看到皇后起身,忙道:“娘娘身子不便,不用亲自过来。”
“我又不是瓷器做的,哪那么容易受伤?”
身边侍女也在劝说,皇后坐了回去。
谢云槿与梁煊一同坐下。
知道他们关系好,皇后给他们安排的位置很近,放在以前,谢云槿不会多想,今天却有些坐立难安。
梁煊给他递点心,茶水,他避开:“殿下不用顾我,我自己来就好。”
梁煊抿唇:“阿槿要躲着我吗?”
顾忌是在皇后宫里,谢云槿不敢表现的太明显,加上被说中心思有些心虚,接过梁煊递来的东西:“哪有?”
吃了几口,不忘给梁煊也递了些:“这个不是很甜,殿下也尝尝。”
“嗯。”梁煊接了过来。
这一幕皇后看在眼里,没有多说什么。
话了些家常,皇后没有多留他们,让他们先回去休息。
谢云槿在宫里转了一圈,由东宫护卫送回侯府。
天色已经晚了。
两位夫人怜惜他,也没过多打扰他,缓解相思后,放他离开。
“槿哥儿出去这一趟,长大不少。”侯夫人感慨。
不是说外貌有怎样的改变,是从里到外的气质,若说之前是个不谙世事的少年郎,现在已经是知道明见疾苦的官员预备役了。
想到谢云槿说的在灾地发生的事,侯夫人心中一阵心疼,她如珠似宝养大的孩子,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受了太多苦。
“是长大了,你给槿哥儿相看的怎么样了?”太子对谢云槿的心思始终是老夫人心中一根刺。
“我们槿哥儿立了功,过两天就能封官,之前不少观望的也传了消息过来。”对儿子的婚事,侯夫人比谁都上心。
“仔细些挑,家境不是最重要的。”
“儿媳省的。”
世人向来看利,原本因为长宁侯被贬出京疏远长宁侯府的人开始重新与之走动,夫人们接收到侯府欲给世子挑选世子夫人的消息,有意愿的和侯府走动更近。
谢云槿很忙。
不入官场不需要接触的事纷至沓来,各种邀约不断,谢云槿挑着赴了几次宴,终于得空闲了下来。
瘫在家里哪也不想去。
侯夫人带着侍女过来,侍女手中端着两盘葡萄。
“这是我们自家庄子上种的,你今年不在府中没吃到,娘特意给你留了些,你尝个味道。”
谢云槿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还是娘最疼我。”
侯夫人笑着点了下他额头:“嘴贫。”
葡萄水嫩多汁,一口下去,满嘴清甜,谢云槿一口气吃了半盘,感叹:“今年的葡萄似乎格外甜些,家里还有吗?我给殿下带一点去。”
说完,谢云槿反应过来,刚才的话完全是不经思考说出,仿佛遇到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与梁煊分享,已经成了他的本能。
谢云槿咬住嘴唇,知道梁煊对自己的心思,还做这些,会不会有些过界?
“知道你要带些给太子,给你单独留着一份呢。”侯夫人对谢云槿的话见怪不怪。
从谢云槿当上太子伴读起,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无数回了。
“娘,我做这些会不会有些逾矩?”谢云槿抠着盘子,问。
“也就殿下不介意,愿意迁就你。”
侯夫人没正面回答,却也给了他答案。
果然。
谢云槿心想,梁煊喜欢上自己,不会是因为他的态度吧?
但他一开始真的没有那种奇怪的心思啊——
就不能只当好朋友吗?
“对了,你生辰要到了,府里打算给你大办一场,你有想邀请的人吗?”
“怎么突然要大办?”
谢云槿从前生辰,都是府里小办一场,请几个相熟朋友聚一聚就完了。
“今时不同往日,你刚入朝堂,需要多与同僚接触。”
说到底,不过是身份变了,从前,谢云槿只是长宁侯世子,活在长宁侯阴影下,长宁侯不喜,侯夫人也不好提出为他大办,现在谢云槿得了正式授职,脱离长宁侯成为一个独立个体,办生辰宴也是为了告诉世人这一点。
另外,他们给谢云槿相看的人家,也能借此机会初步接触一下。
“承泽他们要请,还有子茗,办生辰宴的话,爹是不是也要回来?”谢云槿问。
“作为侯府主人,他肯定不能缺席。”
“娘看着办吧,我也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
“本也没指望你做什么,葡萄放不得了,你什么时候进宫,给太子带过去。”
谢云槿不想进宫。
但是不行。
他如今除了太子伴读的身份,还兼任太子詹事一职,每日都得去东宫报道。
先前不去,是因为他刚回来有几天假期,假期过去,谢云槿再想找借口不去已是不行。
躲的了一时,总不能躲一世。
况且,谢云槿也不想躲梁煊一辈子。
翌日一早,谢云槿带着侯夫人为他装好的葡萄去东宫报道。
刚上任,他穿上了官服。
瞥开其他不说,刚上任,谢云槿心情很是激动。
见到梁煊,先恭恭敬敬行了个礼:“臣,参见太子。”
哇,感觉好不一样。
谢云槿面上一本正经,心中早感叹开。
梁煊怔了一下:“阿槿要与我如此生分吗?”
谢云槿直起身体,向梁煊展示不同自己的心占了上风:“殿下看看我,和以前有没有什么不同?”
梁煊心中一松,看来不是与他生分了。
他仔细打量面前的少年。
一身官袍的少年比平时看着多了分威严,头发全部束在脑后,显得成熟了许多。
更耀眼了。
第一天上任的兴奋压过其他情绪,谢云槿见梁煊不说话,凑到他面前:“殿下?”
“阿槿看着,很有威严。”沉默片刻,梁煊开口。
“我也觉得。”出门前,谢云槿可是在镜子前好生欣赏了一会自己穿官袍的样子。
谢云槿后退一步,拉开与梁煊间的距离:“啊对了,我给殿下带了葡萄,是自家庄子上种的,我娘给我留了些,可甜可甜了,殿下要尝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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