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但在教导太子时,岑夫子会刻意收敛,只单独与小伴读讲学时,透露一二,一时间,没来得及发现。
观察两人几天,打破岑夫子不少刻板印象。
比如他一开始以为,太子带个小伴读来,是为了伺候他。
现在看么,伺候是伺候了,但是反过来的。
他眼睁睁看着太子在小伴读一声声“煊哥哥”中迷失自我,什么都抢着做,把小孩伺候的稳稳当当的。
为了方便劳作,两人穿的越来越简单,不知道的,还以为小伴读才是主子。
两人在山上住了八天,贺玄朗带人来接的时候,看到两个脏兮兮小孩在菜园子里拔菜,差点落泪。
这可是太子,怎么搞得跟小乞丐一样?
太子本人反而没什么感觉,觉得这八天过的非常松快,若有可能,他还想继续。
将人迎上马车,贺玄朗眼尖看到太子手上的水泡,大惊失色:“殿下的手怎么了?”
“无事,”太子把手背到身后,“烧火烫到了。”
“不是来求学的吗?怎么还要烧火?!”贺玄朗险些跳起来,“好个怪老头,不愿意教人就算了,值得这么作践人吗?!”
脑补两个小孩受怪老头各种折磨的画面,贺玄朗整个人都不好了。
太子头大:“二舅舅,我真的没事,岑夫子也没作践我们,是为了做饭不小心伤到的。”
想他刚受伤的时候,小云槿也是这样,眼泪叭叭掉,太子安抚了好久,才把人安抚好。
敷衍安抚几句贺玄朗,太子登上马车,把小云槿拉上来:“阿槿给我上过药了。”
小云槿点头。
他上药可认真了,仔细涂抹每一处,保证照顾到角角落落。
回程路上,全是贺家二舅舅念叨的声音。
小云槿挨着太子,小声抱怨:“贺舅舅好吵。”
太子捂住他耳朵:“这样就不吵了。”
在贺家二舅舅的强烈要求下,两人进宫前重新洗漱,换上干净衣服。
“小云槿总算舍得来见老头子了?”
思绪拉回,谢云槿看到多日不见的岑夫子。
还是记忆中的样子。
岑夫子招招手,逗小孩一样:“听说你病了一场,亏我还给你带了零嘴,哪想到,小云槿根本不愿见我。”
“我没有……”谢云槿底气不足。
“夫子别逗阿槿了,阿槿祖母生病,不是故意不来的。”梁煊为谢云槿解围。
岑夫子看看太子,又看看谢云槿,若有所思。
谢云槿被他看得发毛:“我身上有什么不妥吗?”
“没,”岑夫子摆摆手,“就是见你与太子关系多年不变,好奇罢了。”
“这有什么好奇的?”谢云槿不解,“我与殿下一起长大,关系好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正常,”岑夫子笑眯眯,“希望下次我见你们,还是这么正常。”
“好了,不说这些,既然你来了,我走之前给你留的题目,你做出来了吗?”
“做出来了。”谢云槿知道逃不过,拿出写好的答案。
岑夫子接过来:“你先坐,我看看有没有长进。”
等待结果的时间格外漫长,终于,岑夫子看完了:“不算辱没老夫的名声,下次春闱你可要下场?”
“应该是要的。”谢云槿也不确定。
本来这次他就该参加,突然生了病,下次得三年后了,三年能发生的事太多,还有那个关于未来的梦……
按梦里发展,他参加下次科举了吗?
谢云槿暂时不知道。
“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对你反而是束缚,有你和太子这层关系在,参不参加都一样,”岑夫子意有所指,“有从小到大的情谊在,太子总归不会亏待你。”
“阿槿将来可以继承爵位,就算没有爵位,也可以走别的路子。”梁煊不否认自己对谢云槿的优待。
“看看,我就说吧。”岑夫子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
谢云槿哭笑不得:“我总不能事事都依赖殿下对我的情谊吧?我还没想好将来做什么。”
“要我说,不如你与我一起云游四海,我一定将毕生所学教给你。”岑夫子怂恿。
接收到太子不善的目光,岑夫子耸耸肩,他知道这个要求谢云槿不会答应,就是说说而已。
“那还是不了,我吃不了那个苦。”
之前在山中生活谢云槿就发现了,他对吃住要求高,反而是太子,对这些都没什么要求,再难吃的饭菜都能面不改色咽下,导致岑夫子一度对自己的厨艺有错误认知。
给两个学生讲完学,太子去忙正事,岑夫子把准备偷偷溜走的谢云槿叫住。
“夫子叫我有事?”
“你这段时间可有受什么委屈?”岑夫子问。
“没啊,夫子为何这么问?”谢云槿茫然。
“见你眉间有愁色,有什么不好解决的事,可与我说。”其实是看出太子对谢云槿越来越明显的心思,担心谢云槿被欺负。
和看似光风霁月实则一肚子坏水的太子比起来,他的这位学生纯良多了。
谢云槿再次摇头,梦境的事,实在不好往外说。
不过,也可以用另一种方式问。
打定注意,谢云槿定定神:“夫子,我看了一个话本,话本里主人公的朋友喜欢上了他,在发生一切不好的事后,两人决裂,主人公的朋友把主人公关了起来,主人公意外得到从来一次的机会,他该怎么做?”
“你想听哪个版本的答案?”岑夫子摸着下巴,思索,“如果主人公痛恨他那位朋友,从来一次,就该趁一切还没发生,直接把他朋友杀了,一了百了。”
“这……这么粗暴?”谢云槿目瞪口呆。
“不然呢?”岑夫子想敲谢云槿脑瓜,“都决裂了,还被关起来,不趁人弱把人解决,等他强大后再次被关吗?”
谢云槿回想自己在做了那样梦之后的念头,错愕有,别扭有,还有一些其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唯独没有杀意。
也没有远离梁煊的念头。
杀是不可能杀的。
“有没有温和一点的法子?如果主人公不恨他朋友呢?”谢云槿斟酌着问。
“温和一点的啊?”岑夫子思考,“主人公知道他朋友为什么会这样吗?一开始两人的关系怎么样?”
“两人关系很好。”谢云槿想也不想回答。
岑夫子:“既然关系好,那么肯定是有什么事改变了那位朋友,找出这件事,解决掉。”
谢云槿:“只这样?”
岑夫子半是开玩笑道:“主人公还可以弄清楚他朋友真正的内心想法,满足他,一个人最想得到的东西得到了,就不会发疯了。”
“这样吗?”
最想得到的东西。
梁煊最想得到的东西是什么呢?
想到梦中场景,谢云槿脸上一阵烫意。
那……那样,好像不太行……
还有没有其他办法?
若他和梁煊再亲密一点,明确让他知道,他不会因为旁人背叛他,他会永远站在他这方,他与梁煊之间,是不是就不会走到梦里那般地步了?
该怎么做呢?
第23章
看着若有所思的学生,岑夫子起疑:“你说的话本,该不会是真实发生的吧?”
谢云槿心中一惊,下意识反驳:“怎么可能?”
“也是,已经发生过的事如何能重来一次?”岑夫子觉得是自己多想。
生怕他继续下去,谢云槿试图转移话题:“夫子家中的事解决好了吗?”
“处理好了,一点小事而已。”岑夫子不欲多言。
谢云槿识趣不再多问。
“多年不来皇宫,与我去转转。”岑夫子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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