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狼骑悍然厉喝!
那把深深刺入腕骨的短匕,立刻在骑士手中猛转一圈,即将把阿撒迦的手连腕切除!
阿西莫夫项圈的自保原则,在此时发挥作用,阿撒迦在被砍断手腕的前一秒,极短暂地放开了尼禄的脖颈。
白狼骑立刻抓住机会,一手抱着尼禄,一手抓住阿撒迦的残腕,带着他一起滚出了驾驶舱。
在把尼禄推向最近的狼骑时,骑士眼神极狠,一把擒住还要向尼禄追击的男人,两人同时狠狠砸向地面!
“喀嚓!”
白狼骑和阿撒迦的肩膀,同时重砸在坚硬的地板上,发出骇人的骨裂声。
感觉到对方近乎非人的力量,白狼骑喝道:“开枪!”
他话音未落,枪声已起。
却并不是来自尼禄周围的狼骑。
“砰!砰!砰!砰!”
一身军装的黑发将领,自运输仓门口大步迈进,黑色的军装斗篷都在身后猎然作响。
他手里端着用来击杀星兽的光束铳,一双蓝瞳森寒如冰。
几声枪响,阿撒迦的双膝关节和肘部,全部炸开血花。
见阿撒迦似乎还想撑地站起,海德里希迅速推匣换弹,瞄准阿撒迦的心脏。
“别杀他!”尼禄捂着脖颈,嘶哑地叫道:“别杀他!海德里希!”
海德里希不声不响,抬枪瞄准。
“砰!”
枪响。
阿撒迦心脏中弹,眼瞳一瞬放大。
他趔趄着,很快便向后倒去。
在倒下时,那双金眸缓缓闭合,掩去了最后一丝释然。
运输仓里一片寂静。
尼禄急促地迈开步子,先扶住倒在墙边的白狼骑,哑声问:“阿列克谢,你怎么样?”
“只是肩膀拉伤,治疗舱里躺两个小时就好了。”
骑士喘息着,眼神失措地看向尼禄被掐出鲜红指印的白皙脖颈:“陛下,您的脖子——”
“我没事。”
他立即传令随舰医疗官,让他们把白狼骑搬上舰艇。
手提光束铳的海德里希,还在运输仓的大门处静立着。
尼禄走到他面前,仰头凝视他两秒。
……一拳打在他脸上。
黑发将领的头都被打偏到一边去。
“陛下。”
他并未将脸偏转回来。
只侧着那张英俊的脸,低声道:
“最后那一枪,是麻醉弹。”
……
第52章
随舰医官急匆匆赶来。
来的路上, 他先看见一架浸满了血的悬浮担架,正一路滴滴答答往运输舰上飞;
又看见运输仓里满地杂乱的血脚印,和激烈的打斗痕迹。
一颗小心脏顿时乒乒乓乓跳个不停。
等赶到皇帝驻舰的医疗室, 看见熟悉的银发少年背影时, 他才长长吐了一口气。
尼禄正站在白狼骑身后,小心地按上骑士的肩背。
他已经脱了斗篷, 但还穿着平民的布衣, 两只袖子挽着,露出干练冷白的手腕和臂肘。
让医官惊愕的是,皇帝的脖颈上,有几道骇人的鲜红指印,像是被什么人用力攥着脖颈,试图置皇帝于死地。
少顷, 尼禄眼神一厉, 手里发狠似的一推。
随着一声令人牙酸的“喀啦“, 白狼骑脱臼的肩胛骨被接了回去。
“唔……!”
尽管尼禄的手法非常熟练,白狼骑还是止不住从喉间溢出痛哼。
尼禄卷下袖子, 用袖角给他抹了抹金发下的湿汗。
余光里看见医官, 他头也不抬:“过来吧。给阿列克谢检查一下伤情。”
确定骨裂位置后, 医官在皇帝沉沉的目光中,给骑士的肩膀植入固定支架,又将肌肉撕裂处理好, 这才小心翼翼禀报:
“请狼骑大人进入治疗舱休养。大约两三个小时的疗程后,骨头就会恢复如初。”
白狼骑急切道:“请记得为陛下敷药医治。”
又说:“在治疗舱里就不能护卫陛下了。等陛下安全回到王都后, 我再进治疗舱。”
尼禄嗓子还是哑的:“有狼骑保护我, 你可以先放心在治疗舱里接受治疗。我们将在这颗星球休整一个小时左右, 安置从星盗手里抢来的奴隶。一小时后, 我会再来唤醒你。”
他俩低声说话,医官就小心往皇帝的脖子上涂药,缠上极薄的纳米绷带。
检查过尼禄的喉咙和声带,医官又禀报:“因受到外力压迫,陛下声带有些受损。请陛下近期好好保养,预估三五日就会恢复。”
尼禄点头。
等白狼骑躺进治疗舱,他就按下关闭舱门的按钮,看着半透明的舱门自舱尾升起。
在被舱门覆过头部前,白狼骑反复叮嘱其他狼骑:“请在舰队开拨前唤醒我,也千万保护好陛下,不能让他再受伤。”
舱门完全闭合。
因为骨骼修复会带来非人的疼痛,舱内开始释放出大量麻醉气体。
骑士隔着一层半透明舱门,一双蓝眼睛一瞬不瞬,只盯着俯在上方的尼禄看。
直到瞳孔放大,眼睑缓缓闭合为止。
尼禄在舱边守了一会儿,便起身朝医疗室外走去,准备去查看角斗士的伤员情况。
经过医官身边摊开的医疗箱,尼禄在医疗箱里,瞥见了一小包冰袋。
他本来已经走过去了。
没过三秒,又若无其事地走回来,把那个冰袋揣进兜里。
……
因为处于运输和休整阶段,舰队各艘星舰都以舰桥连接,皇帝驻舰也与北境舰队、海德里希舰队的指挥舰连通。
尼禄带着狼骑们,踏上连接海德里希指挥舰的舰桥。
黑发将领果然一个人呆在指挥室里。
他右脸上多了一块微肿的红印,神情却与平日没什么大不同,只是一如既往潜心工作。
听见身后舱门开启的声音,他抿住唇角慢慢勾起的弧度,从指挥椅上系扣起身。
“陛下。”
海德里希朝皇帝俯首行礼。
尼禄挥手让他免礼。
随后,小皇帝似乎突然对指挥室里的所有设备,都产生了浓厚的感兴趣。
他一会儿看看光幕上滚动的情报,一会儿摸摸操纵台上的各个按钮,同时漫不经心问询一些战事情况。
等绕着宽敞的指挥室逛了四五圈,他才佯装淡然地负着两只手,走上指挥椅所在的平台。
“怎么不去治疗?”
少年帝王仰着头,盯着他脸上那块红肿。
“让手下所有将士知道将领挨打,莫非就是将军的驭兵之术?”
海德里希不看他,一双蓝眸只恭敬垂向地面,用恭敬而低沉的嗓音道:
“任何来自陛下的责罚,对人臣而言都是恩赐。况且,是我见情况危急,忘记提前知会陛下,才害陛下为此忧心。”
他话音未落,就听身前传来一声冷哼。
尼禄侧开红眸,手里朝他递来个什么东西:“拿着吧。”
海德里希抬眸一看,原来是一个冰袋。
捏着冰袋的指尖粉粉的,显然,这是因为放在兜里时反复触碰,把小皇帝白嫩的指头都冻红了。
他不接。
只垂着眸,用更低的声音说:
“陛下,是我办事不利,愿意受陛下责罚。”
尼禄显然没想到他还要拿乔,一双漂亮红瞳都瞪得溜圆。
但皇帝永远不能低头言错,他只好压住恼怒,磨着犬牙问:“你到底要不要?”
海德里希:“敬禀陛下,一切错由都归于我,我本就该领受责罚。陛下以尊贵之躯亲自责罚我,实际是向我降下——唔。”
他只觉胸口一股熟悉的推力袭来。
是尼禄不耐烦听他废话,拿冰袋那只手抵住他胸膛,凶巴巴把他往指挥椅上一推。
男人便如同站立不稳般,向后趔趄几步,往指挥椅上摔坐下去——顺便扶了一把小皇帝的后腰,把他带向自己。
很显然,尼禄的容忍度因为男人脸上的红印大有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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