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人意味着要比坏人多付出很多。
随后晏清替他总结,“你就喜欢欺负精灵。”
以前喜欢,现在也喜欢。
晏清知道风枕眠的性子,趁人思考时飞速在人脸上落下一吻,然后卷着被子疯狂滚远。
被偷袭了风枕眠也没生气,抬手将快滚下去的晏清捞回来,再次闭上眼睛。
这下终于能好好睡觉了。
一夜无梦。
风枕眠睡得挺好,卢迪克则是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餐桌上。
那憔悴的模样,风枕眠想当看不见都不行,“昨晚没睡好?”
“嗯。”卢迪克咬着手里的三明治,眼神呆滞,“风哥,你说实话,我是不是真的很差劲啊?”
这段时间他都生活在迪西亚的pua中,本就敏感的心千疮百孔。
对自己的怀疑越来越重,自卑感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
“发生了什么?”风枕眠放下叉子,皱眉看向卢迪克,“你爸又说什么了?”
迪西亚一早就离开了城堡,此刻客厅里只有他们三个人。
“昨晚,我去了我爸的房间。”卢迪克思考了很久才开口,再不说出来,他怕自己把自己憋死,“我担心杀手对他不利,所以想去看看。”
他敲了很久才将门敲开。
迪西亚穿着华贵的睡袍,那张和卢迪克相似的脸上填满怒气,开口时语气也不怎么好,“你最好有事。”
卢迪克愣住,不知道怎么回答。
曾经他和迪西亚的相处模样更像是朋友,什么话他都可以和迪西亚说,即使是一堆废话也能得到回应。
而现在,字字句句都要斟酌再三。
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呢?卢迪克想不通,酸楚在心脏蔓延。
他吸了吸鼻子,说:“刚刚有杀手来杀我……我怕他对你不利,想过来看看。”
换做以前,迪西亚听到这种话肯定会大惊失色,拉着卢迪克仔仔细细检查一遍,看他有没有受伤。
而现在,他嘴角挂着一抹若有似无的冷笑,“我能有什么事?倒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害得人家大老远跑来刺杀你。”
卢迪克被他的言论震惊到了。
迪西亚还觉不够,继续说道:“别用那种无辜的眼神看我。他为什么就杀你不杀别人?肯定是你做了什么坏事。”
“我们家清清白白了这么多年,居然出现了你这么个败类。”
“爸!”卢迪克终于是忍不住,开口打断了他,“我是你儿子啊!你怎么可以这么说我?”
谁家父亲会如此贬低自己的孩子?
“就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我才要说。”迪西亚丝毫不顾及卢迪克的感受,继续讽刺开口,“还是你想说你是受害者?”
卢迪克眼中蓄满泪,“我本来就是。”
“可谁会千里迢迢来杀一个什么都干不好的废物呢?”迪西亚反问他,“卢迪克,你有什么值得被杀害的价值吗?”
卢迪克张着口,竟是找不到一个反驳的字。
他很想像之前晏清那样,说迪西亚是在pua他,说迪西亚不是个合格的父亲。
话到嘴边,怎么都说不出口。
耳边依旧充斥着迪西亚刺耳的话语,他实在听不下去,狼狈逃走了。
“就是这样。”卢迪克沉默,又咬了一口三明治,“我知道他是在打压我,可是我好像……真的被他的话带进去了。”
有那么一刻,他居然觉得迪西亚说的有道理。
如此平庸的他,有什么被刺杀的价值呢?谁会花这么大的手笔,去刺杀一个平平无奇的他呢?
思维陷入怪圈,卢迪克一边告诉自己不要被迪西亚的话套进去,一边又忍不住深思,自己身上究竟有什么值得被杀害的地方。
“卢迪克。”风枕眠都快被他气笑了,“他杀你,你却要问自己有什么值得他杀的?”
哪个受害者会这么pua自己?
“不论你值不值得,都不是他伤害你的理由。而你,也没有任何理由去证明自己值得被杀。”风枕眠看向他,“人活在世上就是独一无二的,或许你修炼天赋是不好,可这不代表你没有优点。”
卢迪克有出色的鉴宝能力,凡他经手的宝石,就没有一块是劣质的。
“可……”卢迪克皱眉,“我还是比不过你们。”
“你没有必要比过我们。”风枕眠看着他,“每个人都有优点,也有缺点。伊洛天赋高,可他有克服不了的社恐,而你没有,你和谁都能愉快交流,这一点伊洛一直很羡慕。”
他列举了很多“你有我没有”,终于是再次让卢迪克脸上绽放出笑容。
“你说得对。”卢迪克说:“我也有很多优点,我没必要自卑。”
风枕眠应了声,也算是松口气。
白天一天迪西亚都没回来,没有了那些刺耳的话语,卢迪克也终于能放松一会。
吃过晚饭后,他们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放心。”风枕眠说:“阿晏,我得去看看卢迪克。”
那人倒是一副被开导明白了的模样,但风枕眠不确定他是不是装的。
尤其,他也不确定今晚还会不会有杀手来刺杀卢迪克。
那人发黑的印堂没有任何变化。
“我和你一起去。”晏清说。
风枕眠正想拒绝,晏清就拉开门走了出去,“走啊。”
到嘴边的话只能被咽回去,风枕眠跟着离开。转念一想,晏清已经步入成年期,不再是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小精灵,没多说什么。
“好像幼年期的时候也不怎么需要我的保护。”
反倒是他被精灵崽崽保护了几次。
风枕眠感受到一股挫败感,他捏拳,再次下定决心要好好修炼。
公爵的城堡是地位的象征,在寸土寸金的首都,做到了实质性的寸土寸金。
是真的金子。
卢迪克在房间安睡,周围静悄悄的,看上去平静极了。
谁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暴风雨来临前来的宁静,风枕眠不放心,咬破指尖在卢迪克门上留下一道符阵。
“疼吗?”晏清抓着他的手腕,看着还在冒血的指尖,眸子里满是心疼。
风枕眠已经习惯了,他不是专业的符修,不会随身携带朱砂之类的东西。
咬破手指用血画符是最简单的方法。
“不疼。”风枕眠笑了笑,“我可是皮糙肉厚的剑修,这点小伤算什么?”
当年他大大小小的骨头碎了一地,缝巴缝巴,现在用的也挺好。
“……”晏清没说话,只是低下头,含住了风枕眠正在冒血的指尖。
温热的触感传来,风枕眠当时就僵住了,磕磕巴巴说:“你、你这是干什么?”
晏清没理他,舌尖轻轻碰了下伤口。
这次风枕眠是真说不利索了,上下嘴皮碰了好几次,愣是没发出声音。
好在晏清也没含多久,他松口时,风枕眠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愈合了。
“以后不要再这样了。”晏清低声说:“不要总是伤害自己。”
风枕眠喉间微哽,过了好久才点头应了一声,“好。”
因为晏清的举动,风枕眠有些心不在焉的,他在城堡中晃荡了一圈就准备离开。
不过,在路过某个房间时,他察觉到一股异样的气息,随即传来阵低沉的交谈声。
风枕眠停住脚步,朝晏清看了一眼。
精灵迅速领悟了他的意思,一同放轻脚步,轻手轻脚穿过墙,朝那个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房间里面有一个密室,风枕眠疑惑了一下,又觉得家里有密室对这种有身份地位的人来说是家常便饭的事,将那些疑惑咽了回去,
伪装成书柜的门后是一条长长的走廊,风枕眠拉着晏清小心前行,靠着那些断断续续的声音辨别方位。
走了大概五分钟,他们停在了一面墙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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