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今忽然意识到,便再也不能忽视。
“奇怪,那人去哪了?”
斯狄安每天都会抽出时间来陪他,比上班都准时。
“难不成,是他出事了?”赫尔斯被这个想法吓了一跳,又觉得不是不可能。
人类与血族的战争并未结束,斯狄安作为血族的头号猎杀对象,随时都有丧命的危险。
似乎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赫尔斯心跳得厉害,立马翻身下床。
斯狄安并未限制他的自由,只是告诉他,如果要出门,一定要记得遮掩瞳色。
赫尔斯将眸子变成了灰色,焦急得离开了卧室。
这还是赫尔斯被掳回来以后第一次出门,按理说这应该是个陌生的环境,可赫尔斯却像是在这住了很久,对着的一切都很熟悉。
他找了许多地方都没找到斯狄安,正准备用一下搜寻魔法,却在某个拐角处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心。
斯狄安面对着他,正对着一个花匠说说笑笑。
他们的距离隔得有些远,赫尔斯听不清他们在说什么,只能听到一些模糊的字眼,像什么“喜欢就好”“我想给最好的”“当然值得”之类。
心里忽然酸涩得厉害,像是被剧烈晃动后又猛然打开的汽水,各种复杂的情绪“噗噗噗”得往外涌。
他站在那看着两人说说笑笑了好久,最后什么也没做,一脸阴沉地离了开。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斯狄安依旧没怎么来找他,每次来得时候也心不在焉的,搞得赫尔斯更气了。
也没等到赫尔斯质问斯狄安,战争又一次悄无声息地爆发了。
那天是个再普通不过的日子,无数人类还在睡梦中沉睡,血族大军就那么悄无声息地到来。
火光冲天,很多人连挣扎都来不及,就在炮火中化为硝烟。
其实赫尔斯也不是很理解为什么那个脑子有问题的血族亲王喜欢用人类研发的那些武器,明明他们自己动手来得更快。
亲王笑了笑,告诉他:“当然是因为人类死于自己的发明,是一件特别有成就感的事。”
“我早说过了,断送他们的是他们自己。”
不管是这些损人害己的武器,还是那些背弃信仰舍弃同胞的叛徒。
赫尔斯理解不了亲王变态的脑回路,索性也不去理解。
他本不想出去,可一声声炮火吵得他根本睡不着,挣扎了好一会,赫尔斯臭着脸走了出去。
他的眸子又一次变成了灰色,和黑夜完美融合。
往前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又想起了什么,拦住一个逃命的仆人问道:“斯狄安呢?”
“圣子大人去战场了。”仆人丢下一句,匆匆离开。
这个回答有些出乎赫尔斯的意料,但仔细一想,这确实是斯狄安会做的事。
“去战场了?”赫尔斯皱眉,“怎么也不和我说一声。”
赫尔斯正想去找斯狄安,可没想到血族这次聪明了不少,竟然玩了一招声东击西。
基地涌进了很多血族,人类抱头鼠窜乱成一团。
战争发生得实在太突然,而赫尔斯作为一只血族,还真不知道自己此刻应该干什么。
替斯狄安守住基地,击退血族?
可他自己就是血族啊。
假装看不见,任由血族屠杀人类?
可赫尔斯依旧做不到,脑海中甚至浮现出斯狄安跪在一堆尸体前,哽咽着说都怪自己没保护好他们之类话。
第二条对赫尔斯来说明显更难,犹豫片刻,他再次带上了面具,拿起法器加入战场。
反正血族向来感情淡漠,那些血族表面虽恭恭敬敬称他为公爵大人,背地也总说他德不配位。
而他对血族就更没什么感情了,
不过念着他们是同族,赫尔斯也没下死手,打得那些血族伤害不了人类就收了手。
没过一会,赫尔斯就处理完了这一片入侵的血族。
他正准备离开,余光忽然看见了这段时间和斯狄安走得很近的那个花匠。
心中那点不高兴的情绪再次涌了上来,赫尔斯刚准备让他别过去,可话都还没来得及说出口,一只漏网血族“嗖”得一下,从角落里钻了出来。
而后一爪,贯穿了花匠的胸膛。
花匠手里还抱着一盆开得正好的玫瑰。他慢吞吞低下头看着那只贯穿自己胸膛的利爪,脑子里一片空白。
疼痛翻涌的瞬间,花匠看见赫尔斯提剑斩杀了那只血族。
玫瑰花骤然落地,花匠猛地吐出好几口血,也摔倒可下去。
“真可惜啊。”花匠声音断断续续,“差一点就能看到我精心培育了好几个月的花了……”
他还想说什么,奈何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花匠指了指地上的玫瑰,艰难开口,“那是前段时间圣子大人在我这里订的花,你帮我……转交给他吧。”
说完,花匠永远闭上眼睛。
这并不是第一次有人在他面前死去,可赫尔斯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格外难受。
他抱着花匠的尸体在原地呆愣了许久,身后是混着鲜血的冲天火光,惨叫声此起彼伏。
赫尔斯忽然觉得有些烦。
烦那看不到尽头的战争,烦那永无止境的杀戮。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起身,抱着花匠的尸体去了他最爱的花园。
那里被战火波及,已经毁了大半。
不过花匠尽心培育的那一片幸免于难,赫尔斯将花匠埋在了那里。
随后又抬手施法,落下一个结界。
“抱歉……”赫尔斯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抱歉,“或许,以这种方式和你喜欢的植物在一起,对你来说也是不错的结局吧?”
做完以后,赫尔斯没在停留。
他转身,冲进了身后的战场。
或许方才他还是太心慈手软了,没有对这些血族赶尽杀绝。
血族内部并没有多少人情味,至少,在高等血族之间不会出现。
他们的内乱比人类更加严重,不过是打不过现在的亲王,只能将那些不服憋在心里。
当然,他们本身也喜爱杀戮,所以乐此不疲。
赫尔斯处理完这里的漏网之鱼,又继续去寻找斯狄安的身影。
这个基地俨然成了废墟,幸存下来的人们眸子里的恐惧还未退散。
赫尔斯找到了一个幸存的血猎,开门见山,“斯狄安在哪?”
“在城西。”血猎知道方才是赫尔斯救了自己,心中有些复杂。
赫尔斯转头就准备走,却被那血猎叫住,“赫尔斯,谢谢你。”
他也是曾经看不起赫尔斯的人之一,也是寻找赫尔斯不尽心尽力的人之一。
他是优秀的血猎,所以总觉得自己比普通人高了一等。
可现在他被曾经瞧不起的普通人救了。
赫尔斯觉得有些奇怪,回头看了一眼,低低“哦”了声,头也不回地离了开。
还是找到斯狄安要紧。
城西离基地有些距离,赫尔斯花了些时间才到那里。
空气中的血腥味格外浓烈,赫尔斯差点被熏得吐了出来。他捏些鼻子靠近战火最集中的区域,隔着老远就看到了在人群中的斯狄安。
他依旧穿着那身白袍,身后是柔和温暖的金色华光,看上去同这充满了血污的战场格格不入。
“圣光吟诵……”赫尔斯正思索着要不要靠近,毕竟这是个群体攻击,而他作为一只血族,也在攻击范围。
那些血族在圣光吟诵中倒下大半,赫尔斯瞧见那几只高等血族的眸子里没有丝毫惧色,心中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下一秒,他的预感就成了真。
斯狄安身后的一个血猎,突然提剑贯穿了他的胸膛。
染着血的剑尖从胸口冒出,斯狄安的灵力瞬间出现了波动,他低下头,看了一眼那个剑尖。
再怎么厉害的修士也始终是凡胎□□,钻心的疼痛刺激着斯狄安的神经,他努力了好几次,圣光吟诵还是断了。
没有了压制,那些血族宛如丧尸大军,开始攻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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