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启没有说谎,他的的确确已经虚弱到极限,支撑不起这样的折磨。
所以在意识逐渐模糊之际,他选择主动闭上双眼,将自己所有重量交给背后的凶手。
“痛……”他气若游丝地呢喃。
彻底晕死过去前,脑中爆鸣骤然抽离,凶手停下了它的酷刑。
凌启也等到了他的答案。
他想笑,但没有多余的力气了。
他猜对了。
第80章
凌启醒来时已经是白天,柔和的一片阳光盖在半边身体,暖乎乎的,格外舒服。
他以为自己会在陌生的地方,眯着眼睛环顾四周,却发现自己仍然还在空无一人的旧文体馆,就躺在离大门的岸上,自己身上穿戴整齐,身下垫着带有校徽的宽厚浴巾。活动了一下,身上只有充足睡眠后的绵软,没有预想中的不适。
是梦吗?
凌启下意识怀疑了一下自己。
他慢吞吞起身,走到泳池围栏边缘。
——几个游泳池都没有水,甚至池底落灰已经厚到可以严实盖住池砖的蓝。再扭头看对岸的办公室,那扇他昨夜才出入过的门上却挂着显眼无比的一把锁,锁身锁扣被红锈咬死成一体,看起来轻易不能打开。
不,不是梦。
凌启定了定神,那种被窒息凌虐的感觉太过真实,绝不仅仅是梦可以解释。
他走到馆门侧边,看见墙上大灯开关上还留着几道清晰的指痕。伸手贴上去比了比,没有错,就是他昨夜留下的痕迹。
只是除此之外,就找不到更多证据了。四下环视,旧文体馆的大门依旧严丝合缝地闭合着,像是已经被世界遗忘到角落,凌启试着用力往外推,还能听见外头锁链晃动的声音。
摇摇睡得迟钝的脑袋,似乎有点思绪,但又还没能完全理解。
他退回到泳池边上,捡起自己的手机随手揣进兜里。最后检查了一遍,踩着废弃座椅攀上高处,两手交错借力往边上一跃,便抓到破损的窗。
……
出了文体馆,往校区中心方向走上一段,凌启远远看到科研楼外墙外的大钟,才知道这会儿竟然已经是下午三点。
手机也不知是摔坏了还是电量耗尽,试了几次也没能顺利开机,无奈,只能先折返回校北门的保安亭取自己昨夜寄存的行李。
凌启背上自己沉甸甸的背包,随手掏出外侧口袋的车票扔进垃圾桶。
去寻凌航和岐槡的计划已经被耽搁,眼下却又莫名其妙多了一堆问题。他站在校门回头遥望旧文体馆的方向,原地思索了一会儿,干脆不走了,转身在校外的小饭馆坐下。
借店内插座给手机插上电,足足三分钟,开裂的手机屏幕才缓缓亮起充电标识。
恰好餐馆老板端上一碗热腾腾的面,凌启习惯性道了声谢。老板笑眯眯摆手,问道怎么这么晚才来吃饭,凌启放下手机随口作答:“没来得及,昨晚被些事情耽误了。”
“哎呀!”胖乎乎的老板惊叹,“两顿多不吃,也就你们年轻人遭得住!”
凌启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十多个小时未曾进食。
啪地一下掰开一次性竹筷,他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没有预想中的手抖,胃也没有痛的前兆。相对他这两年的身体素质来说,可以说是稀奇事了。
其实原本也不至于那么娇气的,要说的话,还得怪他之前有段时间放纵自己,酗酒、熬夜、有一顿没一顿地吃饭,把身体底子做没了,才有现在这一身的毛病。近半年勉强收敛一点,但毕竟自律太难,他已经习惯了时不时的病痛。
凌启若有所思。
应付着老板的闲聊,他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面汤,始终有些心不在焉。终于等到外头又进来一个食客,老板转身进了后厨,才有空看向桌面,沉寂许久的手机终于开了机,一连串的消息提醒争先跳上屏幕。
凌启放下勺筷,划开消息栏径直往下翻了几页,找到高溯瑶的头像,点开。
[07:27:49]高溯瑶:你走了吗?
[07:28:06]高溯瑶:玥玥醒了。
[09:04:14]高溯瑶:你怎么做到的?我带玥玥来医院检查,医生说玥玥什么问题都没有,就是单纯的虚弱?
[09:04:58]高溯瑶:[图片][图片]
[09:07:31]高溯瑶:是你的手笔吗?她彻底好了吗?
[11:35:25]高溯瑶:能看到消息吗?她记不清很多东西了,是后遗症吗?
[11:36:25]高溯瑶:在?在?在?看到请回复!!!
翻动信息的手指顿了一秒。凌启在自己理智没反应过来之前,已经下意识将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几乎是立马就被接通。
“高溯瑶。”凌启深吸一口气,“你昨晚在哪?”
挂了电话,面也已经坨了。凌启胃口缺缺,勉强吃了几口就再没兴趣再待下去,起身结了账。方才进门的那个顾客正坐在门口位置低头嗦面,路过时凌启瞄了一眼,总感觉那人身型有些许眼熟,但也没太在意,径直推门离开。
他心里装着事,漫无目的地在马路上逛了十几分钟,才发现自己了走错方向。扭头,远远望向另一头的酒店大楼,在他与去处之间,隔着他再熟悉不过的学校。
走错了方向,就意味着回到正轨的之前必然要先回到远点。
晚上十点,凌启换了简单的白衬衣,再一次进到学校。
逆着下课的人流,他连续两个路口拐进小巷,就连路灯也比主路上更暗几个度。走到没人的地方,侧身从绿化带穿行,躲过安保科的摄像头,再转弯,旧文体馆就在坡路上方。
凌启一步步踩上阶梯。
这回没有谁的电话,他只是觉得他应该来。
他猜,“那个”还在这里等他。
那通电话里,高溯瑶的回答是:“我吗?昨晚我一直在家啊,刘导喊我们全组开线上会议,开到三四点才下线。你问玥玥?玥玥当然也在家,她是凌晨开始出现清醒征兆的,后来天亮了,我就直接带她到医院来了,中间没去过学校。”
高溯瑶说:“白天她看起来真的很像彻底好起来了,能走能笑,除了虚弱外和以前没有什么两样。就是记忆东一块西一块的,这么说吧,我们聊到前年我们仨一起去给实验室装仪器的事,她连当时的设备型号都能记得,我说起凌师兄你,她却问我凌师兄是谁。”
高溯瑶还说:“那些都无所谓,我着急找你,是因为从医院回来后她又没有任何征兆地昏睡过去,到现在也没有任何反应……”
今晚的衬衣有点宽松,夜风吹进领口,下摆猎猎作响。凌启一回神,脚下阶梯已经走到尽头,文体馆就在前方平地,悄无声息地敞开着大门。
门内灯火通明,是在为凌启照亮方向,也在肆无忌惮地向自投罗网者展示它的怪诞。
凌启指尖微不可察地一抖。
但是他没有犹豫,随手解开衬衣最上头的那颗纽扣,深吸一口气,抬脚坚定地走进他的刑场。
第81章
鳞片包裹着的肢体抽打在大腿内侧,已经控制了力道,但落下瞬间带来的疼痛感还是分外无情。凌启猛地仰头发出痛哼,声音一半淹没在水下,一半随水花扬出泳池。
那是一种钝而冰冷的痛,但又不全是痛,还伴随着被强制带到高潮的快感。那东西湿滑肢体始终缠盖在他的双腿间,只是不甚心急地蹭,却已经数不清第几次将他逼到溃不成军。
凌启在水下的双腿痉挛绷直,但很快又在不间断的刺激中瘫软下来,他一口接一口地粗喘着气,失神中带出无力的呻吟。
休息的机会实在太珍贵了。
小腹一阵阵的抽搐还未完全平息,那东西已经再一次卷上来,试图把凌启拖入水下。凌启有些慌,咬唇曲起双腿,将赤足抵在冷冰冰的鳞面。
“等一下……”
“啊——”
反抗从一开始就注定徒劳。软绵绵的尾音回荡在游泳池上空,似痛苦,也像沉醉。
凌启闭上眼睛,弓起腰身忍耐一波接一波的攻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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