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所有事都当分内事,你便是辛苦的。”嬴未夜往他旁边挪了些。
“想哪哪都做得好是极其难的事,你方才也说了,自己不擅长情爱,那便不必去强求自己参透得太快。”
秦有昼微微愣住。
他这才明白师尊方才岔开话的用意,是劝他宽心。
但凡不去想,或是能再多悟一些情爱,他今日便不会如此羞窘。
是他太操之过急了。
秦有昼沉浸在思考中,全然忽略了一件事——
要是嬴未夜不乱摸,他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而始作俑者装成一副恩师的模样,骗了他还要他数钱。
嬴未夜发起病管不住自己,可脑袋清醒着,心眼比筛网还密。
“我并非想教你道理,先前教你的大道理足够多。”
他诚恳又温柔地看着秦有昼,眼中带着落寞:“有昼,我只是担心你。”
“你总是想一人承担,把事情闷在心中急于解决,便容易走死胡同。”
提到这话,秦有昼心里一阵发苦。
但师尊也总是如此,想把事一人担下。
他一边像是保护孩童一样保护他,哄骗他,一边像是对待爱人一样对待他,黏着他。
这种落差,让秦有昼觉得割裂。
可他没把话说出口。
毕竟提了许多次都没结果的话再提,已经毫无意义。
见他迟疑,嬴未夜眼神黯了些,若无其事地岔开话。
“不早了,你早些睡。”
他站起身,就要往另一张床边去。
秦有昼怅然若失。
他低头看到腰边的蛇纹,头脑一热:“师尊!”
嬴未夜停住动作。
秦有昼盯着他的腰,深吸了一口气,发出的声音却很轻:“...我也希望,我能明白地爱您。”
这爱的意思,他们二人都懂。
自然不是师徒和亲友之间的爱。
哪怕他不确信师尊对他的爱里情爱有几分,他依旧想认真对待这段感情。
“我知道。”
一只手搭在他的头顶,轻轻揉了揉。
嬴未夜坐回他的身边,比方才坐得还要近点:“我也知道,你已经很爱我了。”
“你考量的事比师尊多,你的苦衷也多。”
他看着露出痛苦纠结之色的秦有昼,失笑:“没关系,师尊会等你。”
只要秦有昼会属于他,他便不会在意这份情感是否纯粹,需要多久才能彻底到手。
“高兴点。”
他没忍住,按了下秦有昼的脸,故意道:“嗯?小旦儿。”
嬴未夜下手很轻,可秦有昼的脸上覆了层薄红。
“....您别叫我乳名。”
师尊上回叫他乳名,还是在他刚绑系统的时候。
“瞧你和小时候那会一样,一紧张就板着脸。”
那会,秦有昼被养得白白净净,脸颊上还带着点肉,一副琉璃镜架在脸上,能占掉半张脸。
唤一声“旦儿”,便会放下书乖乖跑过来,拽着他衣角不撒手 。
把他惹急了,也不哭不闹,只会抱着嬴未夜给他缝的书袋去角落里生闷气,又被嬴未夜牵着手带回去。
可后来大点,他就不愿意被喊旦儿了。
嬴未夜一开始不知道原因,后来看了他的日记,才明白为何。
当时年龄高达人族八岁的秦有昼想了很久,觉得被这样叫,听起来像是一颗会跑的蛋。
他是亲传弟子,是悬杏峰首徒,被说成是一颗蛋,实在是太不稳重了。
他要做一个稳重的修士。
嬴未夜歪头看他:“多好看的脸,你该少想烦心事,多笑笑。”
“是吧?”
秦有昼被他的话逗笑了。
“是,师尊说的是。”
在躺回床上,方才的胡思乱想消了许多。
秦有昼安心地闭上眼,极力无视了从嬴未夜那传来的奇怪动静。
师尊都要包容他了,他也该包容师尊才对。
但他还是决定,明早给师尊煮点下火的汤。
他并未发现那在他腰部的蛟纹正难耐地扭动着,偷偷在他的腹肌上摸了一把。
嬴未夜的呼吸也跟着粗了些。
为了给嬴未夜降邪火,秦有昼起了个大早。
灶房里已经没吃的了,他问隔壁的巫医借了些菜,和些灵药一起煲了。
等到蛟一扭一扭鬼鬼祟祟地跟出来,见到那一锅素得能见底,里面还飘着苦瓜的汤,顿时变了脸色。
和不挑嘴的秦有昼不同,嬴未夜自小教育他吃饭时你要营养均衡、荤素搭配,但自己其实不爱吃素。
他爱吃甜的油的炸的一类的垃圾食品,但也不敢多吃。
毕竟吃胖了人形虽然看不出,可他妖形会变成一条油腻的胖蛟。
秦有昼辛苦煲的汤,他自然得喝下去。
只是要讨点好处。
一千岁的蛟扒在屋檐上,死皮赖脸不肯下来。
“我不想喝素汤。”
“师尊。”
秦有昼好脾气地学着小时候嬴未夜给他喂饭的模样,端着汤道:“您尝两口,难喝就算了。”
“这倒不必。”
嬴未夜诡计多端道:“你有点表示,我就肯喝。”
【宿主,别惯着他。】
系统幽幽道。
今天是亲,明天就是喂汤喂到床上去。
这家伙都扭成麻花了,宿主不会还看不出他醉翁之意不在汤!
秦有昼还真没看出来。
他没怎么犹豫,便道:“行。”
嬴未夜这才化成人形爬下来。
亲了人喝完汤,他又理直气壮地变回蛟养伤,明目张胆盘在秦有昼附近犯困,把自己身上最好摸的一段往秦有昼手里送。
秦有昼看书看入神了,便会不自知地摸两下。
蛟鳞是能翻动的,暴怒的时候炸起来扎手还渗毒,平时只是有些粗糙,摸着微微发痒。
日子过得太安逸,以至于三日后,吕却尘分出一道元神来青丘找上他们时,秦有昼才刚煮完汤。
“听闻师弟受了伤,我心里总不踏实,便早早地来了。”他假惺惺地关怀着嬴未夜。
“不知师弟如今可还好?”
“死不了。”蛟游到木椅上,化成人形。
“师兄有事,不妨直说。”
“那青丘狐族曾犯下滔天大错,如今有出世之嫌,各大宗门心里都不踏实。”他愤愤道。
“先前只当那黛旸是寻常狐妖,没成想他居然是....!!”
嬴未夜和秦有昼都没吭声,冷眼看着他演得情真意切。
“不提他,先说正事。”
没人回他,吕却尘尴尬地放低了声。
“师弟和师侄是最早瞧见它们的人,如今九尾没了异动,强行突破恐要打草惊蛇,所以我同几位宗主商讨过,想请师弟领着修士去探查一二。”
“可您没和我与师尊先商量过,而且我和师尊并非最早见着九尾的人。”秦有昼把汤推到嬴未夜面前,示意他喝下去。
“我先前接诊过中了九尾兽毒的寻常百姓,说明九尾能突破封印已经有段时日,而且对百姓造成了威胁。”
“我师尊受了伤,一月之内都得静养。”
他严肃道:“这些情况我已在书信里写明,您理应也清楚。”
“师兄,您听到了没?”
嬴未夜端着碗,懒懒道:“您都没调查清楚便叫我去,我这命,可经不起折腾。”
“可大宗长老里鲜少有大妖,这乱子最好能有妖族插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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