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39)
这么说完,安泽余又笑道:“日后如果我收了徒弟,也好来你这里听听心得。”
“到时再说吧。”
这个话题到此为止,沈清石说:“走吧,你对凡间熟悉,你来带路。”
安泽余点头,飞身上了一旁没被收起的葫芦,正要回头看看沈清石是否跟来,后者就落在了葫芦后方,见他望过来,还淡声问了一句:“怎么?”
“……”
安泽余皮笑肉不笑地摇了摇头:“没什么,长老坐稳了没有?”
沈清石没理会安泽余的装腔作势,坐下后自顾自拢了拢顾承安身上的被褥,又对他说:“我只对你再说最后一次,若要觉得不适,不要强忍,我可以先用灵力为你纾解。”
顾承安现在的脸色比起刚才已经好了许多,但他绝不敢对沈清石说出这好了许多是因为什么,听到师尊的话后,他心里半是委屈半是欣悦,连声回道:“是,弟子若身体不适,一定不会忍着不说,不再让师尊觉得麻烦。”
沈清石神情稍缓,他‘嗯’了一声。
安泽余盘膝坐在两人之前,着实听得牙酸。
他大声咳嗽一句:“坐稳了!出发了!”
这句话说完,沈清石也揽住顾承安坐在原地闭目养神,留给顾承安的便只剩下了一道线条冷硬的下颚,等了一会儿没再听到师尊的声音,他收起心中失落,壮着胆子往眼前宽厚温暖的胸膛里拱了拱。
以为徒儿出了卧房之后感觉更冷一些,沈清石没有多想,但手臂的力道果然紧了紧。
顾承安将额头贴在师尊胸前,约是呼吸太过灼热,也或是处在特殊时期的身体本就十分敏|感,他直觉某种熟悉的异样感缓缓回来,蛇妖羞愧地咬住下唇,不再试图去做其余的事了。
有话要说: 天啊这才见面多久你们就想开车!不可能!
四十五、 是何病症
由安泽余带路, 三人很快来到了凡间最热闹的一处城池,据安泽余说, 这里算是人间最繁华的五座城池之一。
繁华与否,于沈清石来说都没什么区别,所以在安泽余滔滔不绝为他们热情介绍过城内最好吃的点心和最醇厚的酒之后, 沈清石淡声问道:“医庐在何处?”
安泽余正要再开口的声音顿时一滞。
他转眼看看顾承安,才说:“我看承安脸色不错, 应当大好了,你怎么还这样着急。”
沈清石语气冷淡:“你莫要忘了你我今次下山究竟所为何事, 待我把承安暂时安置,这里便不多久留, 到时先到附近找找妖物踪迹。”
安泽余不由叹口气:“你啊你, 总是这般没有情趣,难得下山一趟,你又何必这样匆匆, 更何况,”说到这他又勾唇一笑,然后道, “在城内, 我照样有法子知晓妖物的下落。”
沈清石星眸微眯, 显然不信:“你又有什么法子?”
安泽余哼笑一句, 却没有回答他的问话,只转回脸,掐诀引着葫芦往城门口飞了过去, 扬声说:“先去医庐再说吧。”
沈清石对他这样的脾性颇感无奈,也没再追问。
这时城门前的守城兵士已经注意到了在空中一摇三晃的葫芦,但都没有上前阻拦,甚至连一句询问都没出口,便恭敬弯腰,目送三人进城去了。
安泽余直到进城之后才得意地对沈清石道:“之前我同你提起的那不算徒弟的徒弟,有一个就是凡间的将军,我来过这里几回,想来给人印象颇深。”
进城之后人迹渐多,为了避免麻烦,安泽余不再磨蹭,眨眼间便带着两人来到了城内一家医馆门前。
这时天色还早,医馆内却已经人满为患,沈清石蹙起眉头,对安泽余说:“人这样多,如何尽快给承安诊治,城内只有这一家医馆不成?”
安泽余在两人落地后就已经收了葫芦系在腰间,闻言回道:“无妨无妨,这回春堂中坐诊的大夫最多,里面的凡人也不都是前来诊脉的,应当等不了多久,你宽心些。”
而顾承安也终于开口说出了来到这里之后的第一句话,他说:“师尊,若你脱不开身,让我一人在此等候也是可以的。”
他的脸色又烧红了一些,却没有在岐剑山上时那样明显,说话时也带上了一些力道,总之确实如同安泽余所说,应当已经大好了。
不过沈清石此番带他下山的目的,也不仅仅只是为了想要治他这一时的病,而是想要让凡间的大夫为他调理一下身体,若日后还是这般体虚,于修道来说也并不算好事。
所以在顾承安说出这句话时,沈清石已经抱着他跨进了回春堂的门槛。
三人一进门,大堂内寂静一瞬。
安泽余这张脸并不让所有凡人间都相等眼熟,再者他是之后进门,从头到脚都被挡得结实。
使众人暗自惊叹的,是一袭白色衣袍的沈清石。
他样貌清俊雅致,气质超凡宛如谪仙,即便手里抱着一坨被子,这被子里仿佛还塞着一个人,也还是在现身的顷刻间便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
正面对着门口的柜台后的人先回过神来,他忙打开隔板走了出来,连声招呼着问:“这位公子,不知是抓药还是诊脉?”态度热情得不像是医馆里的掌柜,倒像是客栈里的伙计。
然而沈清石对这二者之间也分得并不清楚,只回道:“为我徒儿诊脉。”
“徒儿?”
已经走到三人面前的掌柜先是一愣,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抱着的棉被,不过看这身量……
不动声色把露在被褥外面的后脑勺打量一遍,掌柜才说:“看三位像是不太方便,不如来隔间看诊?”
安泽余点头应了一声:“好。”
而此时躺在沈清石怀中的顾承安已经浑身僵硬。
他的情况只有他自己才最了解,之前在万剑宗内所幸没有人能看出他究竟是怎么了,可到了凡间,他又该如何解释自己的脉象。若是师尊问起,他又该如何作答——
越是靠近回春堂的隔间,蛇妖就越是不安。
究竟要不要向师尊坦白,或是又能再编造什么样的借口,才能让师尊相信——
就在顾承安的心间还在千回百转时,他感觉自己被沈清石慢慢放在了床榻上。
身上的被褥没了被固定的力道,松松散散落到了榻上,露出一张俊美至极的脸,这张脸在如墨的长发间若影若现,也足以让一旁的掌柜惊为天人了。
他本以为自己猜得没错,这棉被里包裹着的,是这位清雅公子的相好,却没成想顾承安就在这时转过脸来,美人如玉的双颊透出如胭脂般霞色,一双津着水光的眼眸好似含情,只一眼便让人无法招架。
当他转眼看来时,这张俊美得不似凡人的脸是真的,但他脖子上的喉结也是真的。
还有这双津着水光的眼睛,它们转过来时,目光中透出的冰冷也是真的。
掌柜被泛着寒意的双眸横扫过来,错觉自己正被一只伺机而动的毒蛇盯住,油然升起的不安让他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一眼过后,顾承安已经重新伏在沈清石的胸前,若不是身上一片又一片抖起的鸡皮疙瘩还没完全消退,掌柜还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他臆想出的场景。
沈清石与安泽余都没有分出精力随时去看一个凡人的反应,将顾承安放到榻上并看着他把身上的被褥再裹到身上之后,沈清石才说:“烦请大夫为我徒儿诊治,他体弱多病,我想请大夫为他开个方子疗养。”
掌柜这才咽了咽口水,边取过凳子过来边问:“不知公子这位徒弟,是身体哪里不舒服?”他问完这句话又忍不住看了看两人的样貌。
分明是一般大的面相,却一口一个徒儿……
因为三人是来诊脉,他心底里认定三人都是凡人,否则是仙人的话,又哪里需要来凡间的医馆里来诊脉,岂不是随便一枚仙丸便能解了凡间百痛吗。
虽然察觉不到这掌柜心中的念头,但沈清石还是答了这个问句:“他四肢乏力,忽冷忽热,浑身都不舒服。”
“忽冷忽热,浑身都不舒服?”掌柜闻言收回杂七杂八的猜想,凝眉说,“这个症状着实有些奇怪。”说完他再问,“还请公子伸手过来,我好为你诊脉。”
顾承安抬眼看了看沈清石,他抿了抿嘴唇,才垂首将手腕搭在桌上放置的上。
安泽余抬手屈指,原本被放置在墙角的圈椅便随之飞了过来,一左一右落在他与沈清石的身后,让正要把手指搭在顾承安细腕上的掌柜僵在原地。
片晌后他张了张嘴,瞪大了眼睛喃喃道:“仙……仙人……”
安泽余摸了摸鼻子,对掌柜说:“对法术略懂一二,算不上仙人。”然后顶着沈清石的视线干咳一声,“把脉吧,莫要再耽搁了。”
掌柜额上的汗一眨眼就冒了出来。
在两位仙人、不,在两位半仙人面前班门弄斧,他实在有些紧张,一对稍显宽厚的手指抖成筛糠,再咽了咽口水后才终于落了下去。
自成名后,再也没这样认真探过脉的掌柜屏住了呼吸。
然而他探了又探——
他一探再探——
第二滴汗又在眨眼间冒了出来。
他小心问面前的半位仙人:“公子如今感觉如何?”
半位仙人回他一句:“我身体如何,你直说便是了。”
“这,我,公子的病症,”掌柜说话时看起来有几分艰难,他说,“公子其实并非患有什么病症。”
沈清石还没说话,安泽余就奇道:“嗯?那为何承安浑身乏力,你果真确定他连普通风寒都不曾患上?”
掌柜收回手,面色尴尬:“这……”他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顾承安,才说,“公子其实只是,体内燥火过于旺盛,约是体质异于常人,所以才会浑身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