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徒弟只有我才能打(48)

    沈清石还未曾转身，闻言没有考虑太久就回道：“也好。”
    顾承安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就从床上跨了下来，他站在沈清石身侧，等着出发。
    见他对出宗如此期待，沈清石先泼他一盆冷水：“此番前往玄意阁，途中不可与我分散，亦不可随意外出，时间紧迫，或许当日便要返程，你当真要随我去？”
    顾承安神情坚定：“是，弟子当真要同师尊一起。”
    沈清石于是说：“你可学了御剑之法？”
    听到这句话，顾承安明白沈清石这回不会再和他一起御剑，不免有些失望，但还是回道：“略知一二。”
    沈清石颔首：“走吧。”
    两人一前一后从寝殿出发，沈清石正要传音于苍月真人，就在陵平山顶处与他相遇。
    苍月真人先开口：“我听安师弟说，你要去玄意阁。”
    “不错。”
    苍月真人面色冷肃，他说：“玄意阁与寻常宗派不同，你若想要日奴前辈炼制识别妖族的法宝，恐怕行不通。”
    沈清石眼神微凝：“师兄何出此言？”
    苍月真人看起来没有与他详细解释这件事的意思，只说：“关于玄意阁往事，唯有乾府与万剑宗的掌门才能知晓，此事牵扯太深，不便告知与你。”
    沈清石说：“依师兄所见，连试都不必试吗？”
    苍月真人摇头：“不必试了。”
    他的话让顾承安暂且放松下来，但沈清石的话却在下一刻便打碎了他的安心，“不论如何，要知道十派当中究竟有没有妖族奸细，这样一件灵宝必不可少，师兄也无需再劝，若日奴前辈果真不愿炼制，我自然不会相逼。”
    苍月真人听到他后半句话，才止住了想要出口的话头，转而说：“既然你执意如此，我也无话好说，只不过前路渺茫，你心中也要有个准备。”
    两人各自点头示意，沈清石回首看一眼身后顾承安，又对苍月真人说，“承安久不曾出过宗门，我带他出宗一趟，当做见见世面。”
    苍月真人：“……”
    他沉默一阵，看了一眼就不曾出过宗门的顾承安，才道：“你们去吧。”
    两道流光从他身边划过，远远看去几乎合为一体。
    顾承安紧紧坠在沈清石身后，后者照顾徒儿的修为，速度并不太快，是当他们以飞越群山，来到位于海浪翻涌的悬崖峭壁之上时，已经过去半日。
    玄意阁的入口就在悬崖峭壁的边缘，一共两处，分为上意阁与中意阁。上意阁中为内门弟子，中意阁中为外门弟子，两者之间十分严明，当属十派之首，且中意阁中弟子绝无可能进入上意，所有弟子只会在进宗时选定归处，之后再不会更改，也许是有什么特殊的筛选方式。
    不过这都与沈清石今日登门拜访的原因毫无关联，他带着顾承安在崖顶站定，才抬手划出一只灵雀，带着口信飞进了上意阁的洞口。
    在淡淡光点没入阴影后不多会儿，一位穿着灰色袍服的中年男子从洞口走出。
    没等顾承安看清，中年男子身形一晃，便出现在两人面前。
    “恭喜月奴前辈旧疾痊愈。”虽说沈清石的修为要比眼前人高出两个等阶，但玄意阁的玄灵三奴是与万剑宗上一任掌门齐名的前辈，沈清石说话间也少了三分随意，“晚辈不请自来，多有打扰。”
    月奴气质儒雅，说话时轻缓有度，面带笑意：“原来是万剑宗的沈长老，客气了。”说着，他侧过身来，抬手虚引，“两位请吧。”
    沈清石落后他半步，与顾承安一起来到了玄意阁会客的大殿。
    华天华阁主已经等在殿中，听到脚步声没多久，三人就推门走了进来。
    “沈长老？”华天语气中的意外不难听出，但在见到来人的瞬间，他已经舍去了繁冗的客套话，直接问道，“若我没有记错，沈长老还是头一回来到我玄意阁，不知所为何事？”
    执剑长老确实也没有与人客套的打算，听到华天的问句，他开门见山：“今日我来，是想让日奴前辈帮一个忙？”
    “哦？”华天面色不变，他又问，“这么说，沈长老是想炼制一件灵宝，容我多嘴问一句，是什么样的灵宝，竟能让沈长老亲自开口？”
    沈清石说话也不会拐弯抹角，即便来时有苍月真人提醒，他还是直言不讳：“如今修真界中妖物四起，更是在乾府再生祸端，玄意阁身为十大宗派之一，想必一定不会不明白唇亡齿寒的道理。”
    华天笑了笑。
    他长相极为秀美，是一种难辨雌雄的容貌，不少人在背后说他男生女相也是有道理的。这样笑起来，更比娇柔女子的浅笑更加明艳，而且他一直以年轻时的相貌示人，与沈清石面对面站着，倒像是同龄的修者。
    沈清石没有问他是在笑什么，继续说：“人妖再次大战无可避免，但众多修士还未曾准备完好。我想请日奴前辈炼制的，是能够识别出妖族气息的法宝。”
    华天背过身去，他身形比起沈清石而言稍显纤细，胜在沉稳。
    往前踱过两步后，他说：“沈长老来此之前，是否与苍月真人商议过此事。”
    沈清石对此同样不会遮掩：“掌门师兄言明，日奴前辈不会答应。”
    华天又笑了一声。
    这时站在一旁的月奴上前一步说：“既然苍月真人已经告知沈长老，玄意阁的回复会是拒绝，那沈长老又何必白跑一趟。”
    沈清石神情冷淡，听到苍月真人的猜测果然成真，失望也是寥寥，他问道：“敢问前辈，事关修真界生死存亡，玄意阁为何要拒绝。”
    “没错！”
    ‘砰’一声，大殿的门被从外向内猛地推开，一道熟悉的清脆嗓音响在殿内四人耳边，“事关修真界，玄意阁不应该袖手旁观！”
    沈清石转眼看过去。
    说话的人是华阁主千金，华心音。
    她身后依然跟着实在无可奈何的星奴。
    华天抬手按住眉心，他露出一个头疼的神情，才对华心音说：“心音，没见为父正与沈长老商量要事，你不可任性。”
    华心音攥拳道：“父亲，既然玄意阁要在修真界中立足，为何却又要——”
    “心音！”
    华天语调低沉，带上呵斥的口吻，“出去！”
    华心音说：“父亲！难不成妖界来犯人间时，玄意阁也要如此藏头露尾吗！”
    华天骤然转身，看向华心音的眼神满含怒气，但他很快意识到还有外人在侧，于是眨眼间收敛了情绪，可说话时难免带上一些生硬：“不知沈长老可否赏脸，在玄意阁歇息一日，待稍后我去问过日奴，明日再给你答复。”
    沈清石知道父女两人有话要谈，否则听华天话里话外的意思，这件事除了拒绝再没别的可能。说要等到明日再给答复，也只是出于无奈之举。
    但对方已经出言邀请，沈清石自然不好一口回绝。
    “那便有劳了。”说完这句，他与一直垂首不语的顾承安转过身，跟着星奴往门外走去。
    华天一直目送两人走出殿外，才怒声对身旁女儿道：“心音，你这次实在太过分了！”
    “是父亲鼠目寸光——”
    接下来的对话被紧闭的房门牢牢锁在殿内。
    星奴对沈清石道：“沈长老，小友，随我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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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五、 消疲解乏
    星奴带着两人来到一处客房, 他正准备要给再带着顾承安往另一间房走去时，却听见对方说：“多谢前辈, 我与师尊只需一个房间便够了，不必麻烦。”
    一个房间？
    星奴下意识转脸看向沈清石。
    沈清石自然也已经听到了顾承安的话，但这件事实在是小, 他也就没有过多询问原因，只看过徒儿一眼后, 就同意下来：“也好。”
    站在一侧的星奴不会干涉两人的决定，闻言再问：“沈长老和小友还有没有什么旁的需要？”
    顾承安又说：“烦劳星奴前辈, 可否再命人搬一个浴桶过来？”
    浴桶？
    星奴对于这位万剑宗的天才后辈很不了解，只知道他是来自于凡间。大约是凡间带来的习惯还未曾彻底丢弃吧, 才会有这样十分古怪的要求。
    不过木桶这类物件, 玄意阁确实也有，既然客人开口，星奴自然不会拒绝, 他说：“小友稍候片刻，我很快找人将浴桶抬过来。”
    顾承安恭敬道：“多谢前辈。”
    这态度好似和上一次见面时截然不同。这样一个念头从心间瞬时划过，星奴不动声色对两人点头示意, “从万剑宗赶来玄意阁, 两位应当也想歇息一会, 我便不打扰了。”说完转身离去。
    沈清石在他转身时就已经踏进了客房, 他站在门口将房间布置打量一周，才继续往里走。
    顾承安跟着他在门口顿了顿。
    修真界中的修士对于身外之物向来看得不重，房间内很少做多无用的摆设, 但玄意阁好像格外不同。
    只是一间客房罢了，就放置了三道屏风一处隔断，屏风后分别是书桌、窗前软塌和一方吃饭用的圆桌，隔断后摆着一张雕花架子床，床铺整整齐齐也很宽敞，睡上两个人绰绰有余。
    进门后摆在两侧屏风前的是四张圈椅，圈椅上还各自铺了软垫，两两对齐，并排两张之间还有茶几，看样子是客房中的会客之处。
    沈清石走到其中一张圈椅前坐了下来，顾承安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师尊。”
    沈清石将手中钧元剑随手搁在茶几上，才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