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75)
张仲景面色愈发诡异,半晌吞吞吐吐道:“主公……此药,正是用于治疗伤寒的一种药物,不过在下与老师试验发现,此药若是被无病之人吃了,也能让男人大展雄风……”
顿了顿,他小心翼翼道,“可是有人赠送给主公?”
他是医师,平等对待任何病人。倘若他的主公有这方面的烦恼,倒也不必讳疾忌医,舍近求远。
糜荏:“……”
他面对着张仲景那双充满求知欲又温和包容的眼睛,扯了扯嘴角:“不是我,是有人将此药当做‘仙药’,献给了陛下。”
听罢糜荏解释,张仲景大惊:“万万不可,此药具有一定的毒性,吸食此药可致瘾性,甚至服食过多亦会有生命危险!”
糜荏颇觉头疼地按了按额头。
五石散这种治疗伤寒的药,对于患者来说是救命良药,可性状与毒/品无异,他便命张仲景往后不要给无病痛之人开此药。
宫中那三人,他会尽快将之除去。至于刘宏,显然已沉溺于吸食五石散的快乐之中,无药可救。
常言道不作不死,刘宏既然不想活了,只能随他去了。
十月颍川,道空人渐冷。
寒风如约而至,屋外落尽枯叶的枝丫孤零零地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动荡不安。
这是荀彧陪着荀爽回到家乡的第二天。
荀氏八龙名满天下,其中之一的荀爽德才兼备,在族中本就声望极高。又曾位列三公,即便如今辞官回乡,依旧受到不少人的欢迎。族中人甚至大摆宴席,为他接风洗尘。
荀爽见状,热泪盈眶。
就连荀彧都心生感慨。他瞧着族人脸上热情、安慰的神色,看着周遭熟悉的一草一木,忽然有些明白为何总说故土难离。
但颍川乃是四战之地,天下迟早生变,此地会时常受到战乱侵害。正如黄巾军起义,首当其冲的便是冀州与豫州。
关乎到族人的生命安全,即便再不舍得,该迁的还是得迁。
荀爽清晰知道此事的重要性。他与族中兄弟们一同吃完接风宴,便将人都请到宗祠之中,与他们商量迁族之事。
族中大部分人自然不愿:
“这好好的,党锢之祸已然解禁,黄巾军也被朝廷打退了,怎么就要迁族?”
“慈明【荀爽的字】啊,不是我们不相信你。我荀氏一族在此地扎根百年,生于此长于此,怎能因为你几句话就迁出颍川?我们该如何向家里人交代?”
“是啊,再说为何要迁往朐县?”
见荀爽只能从颍川地势角度解释他们的问题,而这一又答案难以彻底服众,荀彧出列道:“诸位长辈,晚辈斗胆,有些话想要说。”
见是族中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有话说,族人愿意安静倾听:“文若且说。”
荀彧躬身一礼,从容道:“先前世父已详细解说颍川的地势,诸位长辈也都赞同此地乃兵家必争之地,只是疑惑为何黄巾军已然退去,还要迁族,是吗?”
见众人颔首称是,荀彧道:“其实这是世父、糜国师以及不少人根据朝中形式猜测的。”
“十常侍虽已不成气候,但我随世父离京时,听说陛下开始沉迷修炼仙法,想要寻求长生之道。他提拔了从五个宫外找来的僧人与道人,放任朝政不管,不难怀疑这五人或许会成为下一任的‘十常侍’。”
“黄巾军只是暂且被打退,然而在打仗时陛下听信小人谗言,将冀州主帅卢植将军逮捕入狱,换做董卓,结果被黄巾军打败。”
“晚辈说一句大逆不道之话——陛下失德,幼主难立。上天不满陛下久矣,不可能就此平息天灾,但凡爆发,乱世不远矣!”
他的这一段分析分析有理有据,听的不少人纷纷沉默。
荀爽惊叫道:“文若慎言!”
荀彧便住了口,不再继续分析汉室未来。见众人思索开来,又道:“至于为何前往朐县,诸位且听晚辈分析。”
想到糜荏,荀彧胸口挂着的那块暖玉又开始发烫。他感受到了,微微勾起唇角。双眸亮晶晶的,神采飞扬。
他侃侃而谈:“糜国师出身朐县,他的家族糜氏是当地垦殖之户。我族若是迁徙过去,不必担心缺少明年的粮食。”
“除此之外,糜国师师承大儒郑玄,相信各位都听说过郑玄的事迹。”
众人听得郑玄这个名字,颔首称是。
早年听说郑玄逃亡东莱耕授,收了不少学生。若非距离太远,他们也想将族中子弟送去给郑玄□□。
荀彧道:“早在黄巾军起义之前,糜国师已将大儒郑玄与他的门徒全部迁往朐县,更为他建造一个学堂,可以同时容纳百余人。因为大儒郑玄教不过来,他又请了好几位儒士一同教导。”
他分析完利弊,见众人隐约意动,最终道:“在座诸位都是彧的长辈,看过的书、走过的路或许比晚辈吃过的盐还要多,晚辈只希望诸位可以多做考虑。”
荀彧躬身退后。
他的身旁,比他稍小两岁的弟弟荀谌心中疑惑。
是他感觉错误吗?
这劝说就劝说吧,自家兄长说起那位“糜国师”,语气怎地如此……
雀跃?
第五十二章
听罢荀彧分析, 族中不少人虽然意动,但并没有当场应下。
毕竟自古迁族都是大事,各家都需要商议后再做决定。等商议之后再开宗祠大会, 届时若是愿意迁族的人多于不愿意的, 那么便随大多人的意愿行事。
能得到这个结果, 荀彧已然满意。反正他近些日子就在乡中, 一家家登门劝说, 总能得到想要的。
一众人从宗祠中散去。
荀彧先跟着荀爽前去几位族中老人家中小坐片刻,等说动这些人, 他们才告辞回家。
等回到家中, 已是夕阳西下。
他先与自家兄长荀衍、小弟荀谌用了晚膳, 而后聊了足足一个时辰。
荀彧十九岁时跟随荀爽前往京洛, 如今时间已过去整整两年半, 与两位兄弟相处便有些生疏。但到底是自家兄弟,原本感情深厚, 往常亦无丝毫矛盾龃龉,很快重拾离京之前的感情。
兄弟两人听荀彧大致描绘了他与荀爽在京中往事, 大为震惊。
——这个糜国师,也太神奇了吧?!
两人面面相觑, 半晌都说不出一个字来。
他们在颍川也听过关于这位糜国师的传闻,可从京都到颍川, 口口相传的事情难免有夸大的部分。他们没有盲目偏听偏信, 只是选择性的相信一部分值得相信的。
只是不曾想到, 文若口中的糜国师, 竟然比传闻中的愈加神奇!
文若年轻, 或许容易被骗;但加上荀爽作证, 总不至于是假的。他们稍作思考, 决定相信这些神奇的事迹,并且支持迁族。
毕竟荀彧说了,就在他离京之前,国师糜荏打算进谏天子以尚书卢植为徐州牧。若是成功,等他们迁族之后,荀氏中人自然会被卢植征辟、重用。
夜冷月高,两兄弟见时间不早,带着各自的惊叹回房歇息,顺便将这番听闻好好消化。
只留荀彧一人在书房至中,整理今日所得。
许是这个下午一直在对旁人说起糜荏之故,他心中又许多话语想要述说。便取了一张白纸过来,慢慢下笔:
子苏亲鉴。吾已至乡中,平安顺遂。久不通函,至以为念……灯下顿首再拜。
中平元年,十月十三。
写完这封字里行间都透着思念意味的信件,荀彧怔忡片刻。
半晌回过神来,轻笑着将之收入一个写着“子苏亲启”的信封中,压入行李箱底。
他的箱底已有好几个这样的信封,全部都是在糜荏将他救出天牢,而他发现自己的心思之后写的。
在一个多月的时间里,每当心底有什么想说、又不能为人述说的话语时,他都会记录下来放入其中。他知道自己这段感情的不容于世,也知道这些信件的大逆不道,是以它们永远不会有被寄出之日。
他只是需要一个宣泄的途径,免得被得不到的钟情所折磨,最终不能自控地做出无可挽回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