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三国当大佬(89)
“啊,原来如此,”郭嘉还是笑眯眯的,面上也没有被嫌弃的失落,“这些日子是嘉打扰,还请云公子包涵。”
他说完这句话,第二天就没有再来寻找赵云。不仅如此,往后再也没有来找赵云探讨美酒的话题。
被彻底勾起馋虫的赵云:“……”
四月,朝廷收到凉州军叛乱的消息。刘宏自然大怒,拖着病体召开朝会。
司徒崔烈进言道:“陛下,目前国库空虚,我军并无余力平叛凉州之乱。是以微臣认为应该放弃凉州,任由叛军占领。”
这话一出,无数朝臣应和。
唯有议郎傅燮厉声道:“陛下,微臣反倒认为斩了司徒,天下才能安定!”
听闻此言,满朝皆惊。
崔烈更是被吓了一跳。他狠狠瞪着傅燮,怒发冲冠:“议郎缘何竟会有如此险恶的想法?难道凉州之乱是微臣挑唆授意的吗?”
糜荏看了这位自杨赐辞官后上任的司徒一眼,没有说话。
事实上,这位新的司徒也是经过卖官粥爵、花费总计五百万钱,借刘宏傅母程夫人之手买下官职的。
——在去年要求百官缴纳“修宫钱”后,朝中卖官粥爵愈发猖狂,就连三公都明码标价。原价是一千万,崔烈仅以半价买下,刘宏还有些后悔,几次感叹卖便宜了。
大概是买官之故,他自觉与糜荏有共同话题,时常去往天师监寻找糜荏闲聊。美其名曰“谈论政事”,其实是向他寻求扭转名声的办法。
要知道,如今通过买官入朝的官吏已不下三十人,唯独只有糜国师不受其害,反被天下推崇。他若能学到一丁半点,岂非也能享受他人交口称誉?
虽然糜国师的所有事迹早就传遍整个京洛,无数文士写文章记载称赞他,他也阅读过不少,但糜国师能令士族如此推崇,一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糜荏自然知道他的目的,只是从他的只言片语中猜到这人的政见与自己不和,因此淡然以对。
今日之见,果真如此。
支持崔烈的官吏们很快与傅燮辩驳、争执起来,整个朝堂一片轰然,听着令人头疼。
刘宏重重拍了他面前的案几,将几份奏折砸到为首的几个人身上:“都给朕住嘴!”
满朝文武噤若寒蝉。
自从年初遭受惊吓重病之后,刘宏的身体并未好转,反而每况愈下,脾气也就愈发暴躁。
他用阴桀狠戾的眼神扫视过朝臣,最终喘了口粗气,定格在一旁倾身而立的糜荏身上:“糜爱卿,你说!”
“是,陛下。”糜荏躬身道,“臣以为,傅议郎说的对。”
他淡道:“凉州是我大汉与西方诸国的往来要道,并担负着守卫边关的重任。高祖平定天下时,令郦商前往占领陇右;武帝开拓疆土时,又设立武威、张掖、酒泉、敦煌四郡,由此切断匈奴进攻我大汉的右臂。【1】”
“今日叛军谋反,放弃凉州,任由胡人占据当地种植畜牧,强兵壮马、坚实铠甲;明日乌桓入侵,再放弃并州、幽州二州,得一夕安定。”
“等到匈奴与乌桓不满足于北方土地,挥军南下之际,朝廷又哪里还有边疆的地势,来抵御他们的进攻?”
他的话语掷地有声,让原先摇摆不定的官吏们心中大定。
而被糜荏反驳的崔烈,则是面色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先前支持崔烈的官吏们也大多面色难看:“糜国师高见,可如今国库空虚,粮草又从何处而来呢?”
糜荏道:“从修宫钱中分摊。”
他没有管百官的表情,慢条斯理道:“陛下下令收取修宫钱,本是为建造祭神殿,然而如今已过去整整四个月时间,西园竟连材料都没有收齐。”
西园中的宦官登时满头大汗地跳出来了:“陛下,糜国师此言差矣!”
他们辩解道:“微臣并非没有收齐材料,而是所有州郡送来的木材全部不合格,根本不能用以建造祭神殿!”
“是啊陛下,用这样的残次材料修筑宫殿,岂非也要触怒神灵?”
糜荏却不为所动:“敢问黄内侍,尔等精通建造宫殿吗?”
他见几人哑然,淡道:“各州郡送来的木材是否符合建造宫殿,并不是我等门外汉说了算的,而是需要专门的工匠测算之后才能确定。”
“陛下,微臣恳请您派遣工匠前往测算木材、石料。若这些材料全部没有问题,那便彻查西园,微臣怀疑他们故意阻拦您建造祭神殿,恶意拖延您向上天祈求平安的时间。”
“说不准,”他轻飘飘道,“凉州之所以起兵,正是因为上天降罪于他们呢。”
西门中的内侍闻之,双脚忽然软的站不起来。
这些日子糜荏没有管修宫钱的事,他们还以为这人是不想管,怎知今日居然就对着他们出了手,甚至将“阻拦天子建造祭神殿”的黑锅扣在了他们头上!
几人百口莫辩,只能瘫在地上,以材料有问题为由不断大喊冤枉。
这一次,刘宏沉默了许久。
他最终同意了糜荏的建议,令人彻查参与此事的西园宦官。又下令皇甫嵩领兵前往凉州,联合凉州诸郡的太守一同对抗叛军。
解决完这一件大事,刘宏正要退朝,有朝臣上奏道:“陛下,臣有事要奏。”
刘宏示意他说,便听得这人道:
“陛下,秦失天下,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胡亥乱政。如今您子嗣稀缺,又未曾立下皇太子,致使朝廷上下未能一心。微臣恳请陛下,奏立皇子辩为皇太子,以绝后患。”
又至休沐日。
糜荏回到府中时,荀彧正在书房给糜荏麾下的商贾们写信。
先前,随着正月里宫殿被烧毁、修宫钱的再度颁布,各州郡的官吏贪污日益严重,荀彧的脸色也就日益森冷。
他在离开京洛回去颍川迁族之前就已经辞官,因此修宫钱折腾不到他身上。但糜荏麾下所有产业在这段期间再三受到各郡太守的彻查,以各种缘由为名,被罚处去年一整年的收益。
荀彧也不知此事还要持续多久。黄巾军刚被平息,如今百姓根本经不起半点波折,不知战火又是否会重新燃起。
他又想起当初被无良灾民分食的小孩,盯着文书的双眼通红,愤怒道:“到底还要多久,陛下才能停止这样横征暴敛的行为?”
当初因为灾荒,京城外哀鸿遍野。而如今的情况,又比当初好得到哪里去呢。
只是一个是无可抵抗的天灾,这一次却是完完全全由天子缔造的灾祸!
他忍着将落未落的泪意:“他能不能出宫看看——看看因为他的一个不切实际的命令,如今天下成了什么样子?!”
糜荏不喜欢他这般难受的模样,将人揽入怀中安慰:“会有解决办法的,文若。”
现在他总算是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色令智昏之人——心爱之人露出这般表情,确实是恨不得将最好的东西都捧到对方眼前博得一笑。
荀彧摇头,眨去眼中未落的泪意:“是会有解决的办法。只是在这期间,百姓实在太苦了。”
士族权贵缴纳修宫钱尚且痛苦不已,但这并未伤及他们的根本,日子完全还过得下去。
可是百姓呢?
经历过饥荒、战乱,平民百姓们好不容易有了糜荏颁布的秋稻与农具作为盼头,以为可以多囤一些粮食用以生计,却根本想不到这些粮食甚至尚未被种植,便有人在贪婪地盯着他们,随时准备夺走他们的希望!
天下何辜,百姓何辜?!黄巾军固然目的不纯,但他对百姓所做之事,完全比如今的朝廷好!
糜荏看着他面上的愤怒,叹息道:“你若是想,我可以加快我们的计划。”
早一日成事,天下的百姓也能少受一天的苦难。
荀彧愣了一下:“……加快?”
“恩。”糜荏道,“只是,可能会付出更多的代价。”
他有□□,这是最大的王牌,也是他最后的依仗。唯一的问题是这东西配制简单,总有人能从丹炉炼药的爆炸中联想到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