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想到同一个人。
德鲁克道:“你认为,他是针对新亚,还是针对你个人?”
加山心下暗惊,冷冷地说:“你觉得有什么分别?”
德鲁克道:“坦率讲,我不希望这件事影响到新亚整盘大棋。如果你离场,可以让他暂时收手,无论对于新亚、还是这次战役,都是明智之举的话,我希望你能表现得职业一点。”
加山强抑住心中愤怒,直接问这位上司:“你希望我辞职?”
德鲁克犹豫了一下:“这样吧,你马上飞回澳大利亚述职,孟菲及新亚中国管理团队将全面业务暂停,全力以赴应对这次检查,务求万无一失。”
加山步履沉重地回去收拾行李,田中目光阴晴不定地在一边注视着。
加山冷冷地说:“这是我老板下的命令,不是我想借故离开,你不用担心我在跟你玩什么心计。”
田中一笑:“我的行动已经完成,你就是举报我,对我的组织来讲也没什么影响,至多抓住我一人而已,但你也会为此付出代价,所以我一点都不担心。”
加山沉默了一下,道:“我去最多一个星期,最惨的结局就是被老板开除,不管怎样,我都会回来。所以,答应我:等我回来再对秦正和东方泽下手。”
田中冷冷地说:“我会等你回来。我的行动计划有变,离开前还要完成另一个任务,可能在华城要多呆一段时间。新仇旧账,也许两件事可以同时完成。”
加山目光沉重,他的心思仍然被德鲁克的话牵动着。过去十余年,他的履历上都是令他深为自豪的傲人战绩,从来没有过一次被自己雇主否定。这不仅是失败,更是他内心无法接受的屈辱。他无法相信,德鲁克会这么短视,为了避开秦正的锋芒,竟不惜牺牲他!他情愿相信,德鲁克调他回去,就意味着事情还有一线转机。但即便这样,有了这样一次舍车保帅,他还要继续为新亚卖命吗?
田中象是看透他的心理,道:“不必为你的工作担心,即便真丢了也没有关系。我的组织不只需要恐怖杀手,我们的能量绝对超乎你想像。在全球最顶级的金融市场,在华尔街的银行家俱乐部,都有我们的人。如果你愿意,这里绝对是一个更大的舞台,肯定好过一个澳大利亚国家基金。”
在新亚为检查的事焦头烂额之时,东方泽正忙于为说服几大蓝筹股共同入市、联手托底的事情四处奔波。秦正虽然不看好他这种努力,还是陪他去游说那些企业高管,只不过每每在回来的路上用单口相声的方式帮东方泽玩赏这些人的真实嘴脸,帮他减少过程中的愤怒和失望,权当消暑解闷也好。
但泽总的情绪不佳,却是孔雀集团上下共识,大家都小心翼翼地避其锋芒,所有棘手的工作都尽量争取正总在的时候汇报,而秦正也兴高采烈地承担起灭火器的功效。只是有时候,这只灭火器工作起来不够敬业,甚至还要煽风点火。
周四收市后,神舟再次举牌宣布:6月25日,据上交所最新权益信息披露显示,神舟在过去一段时间增持中唐地产股份,截止当日收盘,神舟共计持有约11亿股中唐地产,占中唐A+H总股本的10%股份……
东方泽一拍桌子:“如果按今天的收盘价,方天龙手里的中唐地产市值已经达到150亿以上。如果他的钱是短期融资过来的,股市大跌的走势下,他势必被套并且根本无法抽身。他到底要干什么?”
秦正看出他是担心多过愤怒,笑着劝道:“当家的,人各有志,你不好挡人家做发财梦吧?不过,这件事如果换个角度来看,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
东方泽瞪着他问:“我倒要听听,你怎么颠倒黑白!”
秦正好笑道:“你这么说,还让不让我发表意见了?”
东方泽瞪着他,那意思:你说不说?
秦正只好道:“好好好,我如果颠倒黑白了,你再来拨乱反正,好不好?”
东方泽虽然气,还是忍不住笑了。
秦正得意地说:“我们这几天四下拜票,奈何那些铁公鸡一毛不拔!可这方天龙,一出手就一百多亿白花花的银子扔到股市里,不比那几家企业大方多了?以当下形势,他的行为客观上可以算是救市,被动行善,也是好事。不从他牟利的目的来看,这件事我们可以乐见其成,你就不要替他心痛钱了。”
东方泽白了他一眼,心里不得不认同他的观点,嘴上却道:“你的确不算是颠倒黑白,因为你从里到外都是黑的、没一处白的,还能怎么颠倒!”
秦正好奇地悄声问:“我这里面外面什么颜色,你怎么知道的?”
东方泽一愣,耳朵当时就红了,故作淡定地低头看电脑,装没听见。
秦正更加得意了,凑近他道:“看什么这么用力?脸红成这样,得用多大劲儿呀?”
却发现他这几日请各方入市不利,偏生这人什么事儿都特别上心,不仅脸上更瘦了,唇上都起了火泡,一时好不心疼,嘴上反道:“这么着急上火的,是吃醋了吗?”
不想那目光中的疼惜落到东方泽的眼里,就是“赤裸裸的犯规”,喝道:“我在工作,你又没事做了是不是?”
秦正只好万分愤懑地出来,打电话给陈立:“让小陆来找我。”
陆飞一进来,就发现秦正的眼神不对,那是一种琢磨和估量的眼神。
小陆客气地问:“找我有事?”
秦正只道:“有件事,想请你解释清楚。”
小陆右眉微挑,示意:请说。
秦正道:“你说泽总回华城前,曾遇到三次袭击,是哪三次?能再描述一次吗?”
小陆立时警觉,只道:“第一次是在澳门有辆汽车差点撞向他;第二次是在酒店他房间里,杀手伪装成服务生;第三次是在泰国,对方还是扮成服务生行刺。”
秦正冷冷地看着他,问:“就这三次——你确定?”
小陆没有回答,本能地将手插进口袋,却觉得身后凉风侵体——陈立不知何时出现,几乎紧贴着他的后背与他并立——这种距离内,他基本没有还手的机会!
秦正面无表情,阴沉着脸色、微仰着头,静候他的回答。
小陆克制着说:“来自杀手的行刺只有这三次,我不明白你还想知道什么。”
秦正冷冷地说:“加山呢?”
小陆迟疑了一下:“加山三次都在。第一次是他及时出现,对方没有下手就离开;第二次是加山识破了,对方逃掉;第三次是他将泽总推倒,躲开了对方的射击。”
秦正有些愠怒了,一字一句地重复道:“加山呢?”那语气里阴森的杀气已经非常鲜明。
小陆意识到他给自己的机会,怕只有一次,只好道:“加山曾动过一次手,但其意不在杀泽总,所以我没有讲。”
秦正瞪着他,没有说话。小陆明白他在等细节,交待道:“在新加坡,加山曾给泽总下药,借机送他回酒店房间。被我识破了,将他打晕放到清洁间里。泽总自始自终并不知道这件事。”
秦正眯着眼睛,盯着他,许久没有说话。
小陆知道自己的命此刻就攥在他的闪念之间,虽然多少年行走江湖、早看破了生死,此时却也胆寒不已,插在口袋里的手竟渗出层层的冷汗!
秦正突然垂下头看电脑上的文件,淡然道:“以后见到加山,帮我给他留个记号,命先留着。下去吧。”
话音才落,陈立飘然退出三尺,小陆方暗自松了口气。
林鹏看到陆飞回来时脸色不对,就问:“怎么了?象跑了五千米似的。秦大哥问你什么了吗?”
小陆心中一动,问:“他问你什么了?”
林鹏没什么心机地说:“是啊!那个加山总搞什么事儿呀,害得秦大哥真紧张了。”
陆飞不动声色地问:“他紧张加山,怎么开始翻行刺的旧帐了呢?”
林鹏想了想,说:“我跟他提起加山救过东方大哥的命,说到以前那三次行刺,还是你告诉过我的,就是在东方大哥的酒店房间里那三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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