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正委屈地说:“我今儿一整天表现这么好, 你不赏点什么激励激励我吗?”
东方泽看着他, 若有所指地说:“要不我赏你杯热牛奶吧?”
秦正吐了下舌头连忙说:“不用不用, 我现在站着都能睡着。7月1日终于安全过去了,我实在是太累了……”
2016年7月2日。星期四。
华城郊区一处秘密的关押地,洛远征带队突击式搜查,不仅关押在里面的嫌犯个个对着档案信息过一遍,甚至工作人员也全部核对一遍,个别人还被调了卷宗。一时风声鹤唳、草木皆兵。
一排医用器械的架子间。
一个人在发信息:他们在搜查你。
回信马上就到:我来处理。
一处废弃的工厂旧址,一间仓库里隐隐有声音传出。阿鲁躺在铺着塑料布的水泥地上,痛得满头冷汗、嘴唇失色;阿惠两手鲜血,正在帮他拔出体内的匕首和子弹。
没有玻璃的窗口传来一声轻响,阿惠一惊停住。
阿鲁喘息着说:“他应该没这么快……天黑……再转移……”
阿惠哽咽道:“我应该送你去医院!”
金瑞医院。
加山对医生说:“我要出院。”
医生为难地说:“你的伤口虽然处理过,但还没有拆线……”
加山冷冷地说:“我回日本治疗,我要出院。”
医生无奈:“我跟主任反映一下,如果出院也要明天,有些检查结果还没有出来。”
加山冷静地说:“不,今天。”
加山头上缠着绷带走出医院的大门,不肯乘坐医院门口趴活儿的出租车,特意走到街边僻静的角落叫车。他四下张望,眼睛突然睁大,惊恐地想跑,一个白衣青年已到他眼前,翻手扣住他的手臂。加山立刻不动了。
白衣青年笑得好不邪气:“你的脑袋看上去还是不够圆,我帮你修修。”
一身血的加山被两个好心的年青人又送回了这家医院,医生慌忙帮他检查:他的鼻子被齐整地割掉了。国安立刻派人加强防护,这次加山没有拒绝,反而要求国安务必保证他的人身安全,再不提出院的事儿了。
同样失去自由的孟菲,却在关押处大闹:“放我出去!为什么没有人审问我?我什么都可以交待!放我出去!我要坦白!我要见秦正!”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楼道里回响,就是没人来提审她。
洛远征问陈立:“为什么不想我们审问她?”
陈立道:“整个行动中她就是用来牺牲的炮灰,你指望她能知道什么有用的信息?”
洛远征不甘心地说:“万一她能交待点什么有用的线索呢?哎,到底为什么你不让她说话?”
陈立叹了口气,转移话题:“阿惠那边有动静吗?”
洛远征道:“目前没有,我想田中找到她也需要点时间。”
陈立一笑:“我现在比较担心的是,阿鲁别先撑不住了。不过那是好事——这就由阿惠去操心吧。”
洛远征点头:“你够狠。”
* * *
夜幕中,阿惠来到一处网吧,登陆□□帐号,发出一封密码邮件。
邮件被另一个人打开,破译后正文是:阿鲁需要马上手术,请你救他,我随你处置。后面是具体地址。
阿惠紧张地守在电脑旁。果然回信很快就到,破译后是:原地待命,今夜转移。
阿惠删除邮件,赶回仓库。
高烧中的阿鲁缓缓睁开眼睛,无力地说:“为什么这样做?本来只要死我一个……”
阿惠掩住他的嘴巴:“你是我的尾巴,你怎么可以一个人走?”
* * *
夜色中,一辆急救车呼啸着开进金瑞医院,昏迷中的阿鲁被推进抢救室,护士向国安的人交待道:“我们接到求救电话派车赶过去,就发现他一个人倒在仓库里,身上有枪伤、刀伤,本人已经昏迷不醒,所以具体信息我们也不了解,只能等抢救过来后,你们去盘问他本人。”
陈立打电话给秦正:“这家医院有问题。”
秦正一笑:“我说嘛,哪儿来那么多巧合。”
陈立道:“我去查。”
挂断电话,秦正看了眼旁边的小陆:“盯紧加山,下回是眼睛,一只一只慢慢来。只要拖着不放,不出意外,田中一定会出现。”
这时,Cindy打电话过来,秦正以为她在催领养的事,主动说:“时间没问题,你让Samuel下周二过来吧,我们下周三一起去福利院把孩子领出来,他就可以直接带走。”
Cindy谢了他,犹豫了一下,委婉地说:“还有件事,是关于孟菲。我想,你知道她现在的处境,对于你们之间的事情,我不是很清楚。只是我确定她不是间谍,所以,能否请你出面帮帮她?”
秦正淡然道:“她做了什么事情,该受什么样的惩罚,是天注定的,一切要看老天的安排,旁人帮不了她。”
Cindy有些吃惊地问:“你是说,她有罪?可能,她给过你这种错觉,但她跟我说,那都是加山给她出的主意,她并没有做任何违法的事情。你可不可以去见见她?无论最终你们是否适合在一起,我想你们之间至少不要有误会。”
挂断Cindy的电话,秦正来到二楼的书房。
东方泽皱着眉头看了他一眼:“昨天已经跌了223点,基本把前天涨上来的全跌回去了。今天收盘又跌了140点,从6月12日到今天,上证指数这一□□跌从5100点一路击穿4000点关口。我真想不明白,都已经决定动手了,他们为什么迟迟不发布?真的要等跌穿了再亡羊补牢吗?”
秦正在书桌上轻轻敲击着,说:“对于当局者来讲,这个决定是要承担巨大责任的,搞不好甚至会写入世界史。无论是谁的责任,谁站出来、谁就可能要被骂,尤其是面对赔钱的不理性股民,说什么都没用。此外,还有利益。谁出面?资金由谁主导?怎么分派?不到最后,这些人就不会放弃为自己渔利的机会,锱铢必较、各不相让。”
东方泽咬牙道:“但错失了时机,到最后关头真崩盘了,怎么办?”
秦正一笑:“我不知道,只是庆幸,每每在最后关头,我们都还走在赢面上,不知是不是要说苍天有眼,或是华夏气数未尽,总有幕后英雄在关键时刻力挽狂澜。人力有时而穷,我相信一定是善有善报,尽管绝非你我可以揣测。现在,我们能做的都做了,就静待其变吧。”
东方泽沉重点头:“明天。明天若再不出手,一切将无可挽回。”
2015年7月3日。星期五。
股市盘中一度跌穿3630点,到下午三点上证指数以3686点收盘。从6月12日的5100多点上,已经跌去了1500点近三分之一的市值,如果这意味着财富,不知多少人曾经的纸上富贵已象空气一样蒸发掉。绝望,渗透着每个股民的心底,并随着空气弥漫着笼罩在整个城市的上方,令华城沉寂得如同一个溃败后的战场,悄无生迹。
下午四点。
证监会终于采取行动,开始发布一系列的决议,包括:
暂停28家新股IPO发行,降低从股市抽血行为,引导长期资金入市;
由证金公司启动增资扩股,从400亿增资到1200亿为股市输血;
基于7月1日会议结果,证监会专门组织21家证券公司拟定救市方案,由21家证券公司按照净资产的15%出资1200亿买入蓝筹股ETF;
最后也是最狠的一招,规定4500点之下,券商自营盘不得减持,并要求上市券商大股东回购本公司股票。
同时,中国证券业协会提出四个不变:即改革开放红利释放的趋势不变,宏观经济企稳的势头不变,流动性充裕的基本面不变……
一系列举措喻示着国家正式启动救市组合拳,即国家队主力下场。
但,这是否可以挽救已风雨飘摇的中国股市?没有人知道,仿佛所有人都在等待,在惶恐中等待。
孔雀大厦,秦正和东方泽默然对望:国家终于出手,应该不会更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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