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揪着她的腰。
“……是师尊动得太少了。”
“放肆。”那手往她后腰一拍,发出啪地一声轻响。
卿舟雪顿时撑直了身子,在被褥中冒出一个脑袋。不多时,又被人摁下去。
她只觉所触之处无一不温热柔软,胸腔里那物在怦然跳着,像是揣了一只扑蝶的小猫。云舒尘的手将她腹内的蝴蝶点着了,化为两扇横冲乱撞的暗火,整个身子都灼烧起来。
今日耳旁不慎漏进去的那一点,高高低低的喘息,此刻也尽数在耳边,如隐约的春雷一样。
她正难受又愉悦地,来到了某一种境界时,云舒尘却轻叹着声困了,所有的温柔如同退潮一般落下。
师尊翻了个身,闭上眼。
冰凉到彻骨的空气钻入卿舟雪的身旁。她有点难受地也翻了个身,然后又翻回来。翻来翻去怎么都再寻不到方才找到的舒适睡姿。
她觉得自己腿间又有些粘腻,循着某次无意习得的经验,她不知不觉蹭近了师尊,连头发丝都未碰着,就听她说,“别闹,睡觉。”
卿舟雪欲言又止,最终又被云舒尘一把摁住,为了不吵到她师尊的睡眠,她便只能这样不上不下地吊着。
云舒尘很是疲乏,在沉入睡梦之时,心情莫名地好了些许。想想卿舟雪总是让她似渴非渴,她终于也有一日能替天行道,让这祸害人的风水轮流转转。
就此,一夜安眠。
翌日早上,云舒尘感觉面上有些热,应该是光。她不免蹙眉翻了个身,生怕将脸晒到,伸手往边上摸摸,空无一人,但里头透着点热意,卿舟雪当是走得不久。
走了?
她是不是忘了她的师尊现在目不能视,需得妥帖照顾。
云舒尘才不悦地蹙了眉,就听得门外吱呀一声轻响。有人几步走过来,床铺下陷,“师尊,你是打算去灵素峰住着,还是就此回峰了?”
听到她熟悉的声音,云舒尘这才将眉梢放平些许。“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不用再叨扰灵素峰。”
“昨日……昨日师尊为什么突然会?”卿舟雪顿了顿,仍将此问抛出来。她知道云舒尘或许会因此尴尬,但此事相当突兀,需得弄清楚。
“是因为平日喝的药?”
卿舟雪突然想起来几年前柳寻芹对她所言,似乎是因为此类药物对于寒毒有压制效用,但同时另有别的用处。
“嗯。”她应了一声。
“那柳师叔是何意思,就是这样一直压下去么。可虽是每日用量不多,积压起来就会伤身,又如何能长久?”卿舟雪越想越觉得不对,但她对于药理也只是晓得些皮毛,因此不敢妄言。
“不是。”云舒尘一时发愁,难道要说自己缺个双修的人,最好是冰灵根的那种?
这引线也太明显了。
但俨然柳寻芹是和卿舟雪私下聊过什么的,时间过得太久,卿舟雪只记得自己当时是下意识地将此事划出了身为弟子该管的地盘,决定在冷热方面照顾好师尊。
至于到底是何方法,她竟有些记不得了。
她沉默片刻,“师尊,还是去灵素峰看一看为好。也不知你昨日捱过去,可会落下什么隐患?”
云舒尘在此事上,到底是没拗过卿舟雪。清霜剑似乎早觉出了些什么,相当懂事地在一梦崖上等候。
卿舟雪欣赏地看着它,的确是闻名的宝剑,竟无需灵力驱使,它也晓得自己揣测主人心意。
云舒尘又被她打横抱起时,她莫名地想,似乎自打雷劫以后,她这双腿分明没断——却再没了用处。每日不是躺得安分,就是被卿舟雪抱着。
但昨日的确过火了点,她本就腿软,因此想要下来走走心思也逐渐淡了。
灵素峰。
柳长老才从外头回来,一眼瞥见她二人,又看向云舒尘,习惯性审视一番,直蹙眉,“昨日是不是毒发了。我记得我交代过你现在身体虚弱,需得安神静养。”
早在雷劫之后,卿舟雪都能觉察出来,师尊的身体的确比以前还弱了不少。
她一向是个多病的,但着实没有像现在这样,稍微一牵动就会咳血,没事还会胸口闷疼,每日犯倦的时辰也较以前长了许多。
脸色愈是苍白,许久都未见什么血色,柔弱得像是要不久于人世。
云舒尘自己并未觉得,但她的徒弟把这种细微变化都收入眼底,只能暗自心焦。
“如果你还想多活几年,不能再拖了。”
柳寻芹把着她的脉,再度睁开眼时,淡淡说了这么一句话。
“早先寒疾虽说不是很严重,但这一次大伤堆着小患,还诱发了两种毒素,纵然你修为甚高,也禁不起长期磋磨。”
柳寻芹比常人能瞧见更多,她瞥向云舒尘——面上的确是个光鲜的美人,而在医仙那一双眼中,更为惹人注目的其实是那丹田上密布的细小裂纹,以及因经年积毒而被侵蚀的肌骨。
她宛若一株快要被蛀空了的娇艳的花,只徒留瓣上来不及褪去的残红,但折断根茎一看,皆是沉沉的死气。
第100章
“师叔,那此症该如何解?”
卿舟雪这么一问,柳寻芹略有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你随我过来。”
“我的病情,还不能让我听了么。”云舒尘坐在一旁,闭上双眼,半边身子倚靠在桌子上,单手撑起了右下颔。
柳寻芹说,“早就和你说过。你若是想再听一次,自然可以。”
于是卿舟雪坐在了云舒尘身旁,柳寻芹正对着她二人。她垂眸想了想,便说起了此症结的治法。
柳长老的切入点相当溯源,旁征博引,是自寒疾如何作用于人体开始,卿舟雪并非医修,从没听说过她口中讲授的这些机理,不过她很专注地暗暗记下她的每一句话,也不管有用没用。
卿舟雪向来是个好学生,从内门考试连年第一都能瞧出来些许端倪。她听了一柱香时辰后,竟能问出一些问题来,譬如“《灵枢》一经书中所记载的‘寒厥取足阳明、少阴于足,皆留之。’是何意思”,“若与师尊治病,需不需要取四时为齐”。
柳寻芹俨然是对于此等罕见病患颇有研究,但也因为是头一次试水,还需检验,她从不轻易和人谈起,免得误导小辈。
但她现在显然将卿舟雪纳入了整一场“试水”之中,因此不吝啬与她详谈。
云舒尘略感无聊地听她们俩针对自己,掰扯了许久的医道。也不知柳寻芹那女人到底是想救她,还是单纯为了满足她自个奇怪的探究欲。
以她们师姐妹多年的了解来看,后者大概是占上风。
“以用冰灵根为佳,是将寒气引出来。至于为何火灵根不行,本座早先也试过。”柳寻芹沉思片刻,她让卿舟雪冻了一片叶子,而后再缓慢地诱导着寒气分离,那叶片鲜嫩如初。而后她拈起被冻住的第二片叶子,抬起一旁正用小火温着的茶壶,在火焰上迅速过了一遍。
相当明显地,叶片一冷一热,冰霜虽褪去,但总有些萎靡。
“况且火性无形不定,自双修时,难以为人精确所控。她的身体很弱,出不得半点差池,还是较为稳固专一的冰灵根更好。”
卿舟雪肃然点了点头,“嗯。”
柳长老俨然对这个专心听讲的临时弟子很是满意。
云舒尘在一旁浅浅打了个呵欠。
待她们开始一本正经地谈论起双修之术时,云舒尘倦困的神色终于出现一丝波动。
用双修来治病的确是个偏门,若放眼修仙界的有头有脸的医修之中,能堂而皇之谈论此道者甚少。
柳长老不是寻常之辈,卿舟雪似乎也不是什么寻常之辈。平日里两个沉默寡言的人,还隔了一辈份,居然分外投缘,就双修之术严谨讨论起来。自然,主要是柳寻芹在事无巨细地嘱咐卿舟雪。
真是奇了。
此般情形似乎有些诡异,云舒尘再一次庆幸自己无需瞧见这场面,不然定会如坐针毡。
虽然现在也差不离。
日过西斜,她们二人才回到鹤衣峰。早先雷劫波及得整太初境个昏天暗地,阿锦被吓得不知躲到哪里去,直到今日才瞧见了它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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