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羔羊陷阱[无限](51)

作者:若桃李不言 时间:2021-12-09 10:17:48 标签:情有独钟 无限流 快穿

  晏鄢情不自禁跟了一步。

  “生生……”

  她念声轻,情意重,确是寥落与有些难过。

  ……

  来时一路杀伐,蔺怀生走得坎坷,但换江社雁疾驰,归程原来几步不要。

  起初蔺怀生还闹着要下来,江社雁没吭声,到后来蔺怀生也品出几分乘人肉轿子的好处,安心坦然地由江社雁抱着,双手放得不舒坦了,还环着江社雁脖子。

  江社雁步伐微顿,但旁人看不出他心中百转千回滋味。天公忽然点他开情窍,叫他终于明白几分人间红尘的曼妙。可归根结底,应说生生是天公,是他明白嗔痴的神祇。

  江社雁越走越快,一脚踹开蔺怀生屋子的门,两人眨眼就到了床边。

  是人烫手,还是情意烫手,江社雁松得很快。把蔺怀生安放在床上,他才腾出手去点烛。当他局促地返身回来,只见蔺怀生双臂抱膝,静静地凝望着他。

  蔺怀生身后,床褥上血迹飞溅,江社雁惊觉这间屋子、这张床也险些要了生生性命。

  他忽然觉得这里也不能待了。偌大寺庙供神佛,可无一处能供他心底这个娇俏的小菩萨。可要这样计较,好像世间无一处足够配他。江社雁有点明白,为什么闻人樾建了一座如琼宇的阁楼。金屋都差一步。

  蔺怀生看江社雁,江社雁别过头。

  陆续有婆子端着水盆、拿着药品过来,江社雁把东西留下,却不肯她们进。婆子婢女们顾及小郡主的声誉,暗示道:“江大人,还是我们来照顾姑娘吧。”

  江社雁却全听不见,他护犊、又比护犊更有独占欲,大理寺卿一双厉眼飞刀:“出去!”

  婆子婢女如作鸟散。

  “姐夫好凶。”

  小郡主在身后还不知事地感叹,江社雁便泄了气。

  他拖来一张椅子,陆续把东西端到床边,椅子却不是给他坐,挤挤挨挨摆满了东西。男人席地而坐,双腿无处摆放,就屈膝踩在床边的脚踏上。他试水温、拆药瓶,然后才答一句。

  “不是对你凶。”

  他坐在床榻下,蔺怀生都快看不见他的脸了。

  “你生气了吗?”

  经由蔺怀生一点,江社雁才迟悟他此刻的脾气有多反常,床榻是简陋供台,上方供着的娇菩萨将他点悟,那能否将他点化?江社雁觉得自己有些魔怔了,在佛寺,就认生生是菩萨。可当他抬头,得蔺怀生一双无悲无喜眼,江社雁便心想:怎么不能算是菩萨呢?

  江社雁伸手,摸到蔺怀生的指尖,将他那只手翻过掌,露出横纵的伤口。

  “到底出了什么事。”

  江社雁觉得自己在造罪孽,由他来把生生撕碎,可他不能不问。

  “姐夫,我信你了。”

  蔺怀生的回答却出乎意料。在此夜此刻,江社雁得到这一句信任,心中五味杂陈。

  “姐姐真的死了……不是骗我,也不会化成鬼,她是真的不会再回来找我了。”

  “给我字条的那个人又出现在我屋里了,是个男人,我听见了他声音……他把我掐醒,我便反抗,然后他拿出银针,朝我发了一根,叫我跑,我不敢回头,不知他是不是有追出来,直到遇见你。”

  蔺怀生隐去部分内容,江社雁明白是什么,他不该看不忍看又总是会看的唇。江社雁索性低头,拿起蔺怀生一只手,给他挑伤口里的碎片,化作无法分心去看。

  蔺怀生这次不再那么怕疼了,哪怕身体娇贵,却也能忍。他没那么脆弱,反让江社雁愈发心疼。

  “对了,他的舌头被我狠狠咬了一口,肩膀也叫我捅伤。”蔺怀生不断梳理方才发生的一切,他说得平静,却搅得听的那人心绪起伏,“他也很高……和姐夫你一般高。”

  江社雁动作一滞,抬头无奈地看着蔺怀生。

  “你……”

  蔺怀生轻轻笑:“我姐夫高大俊朗,自是京都乃至世间都少见的人物。”

  江社雁不禁弯了嘴角,他低下头,好似继续在帮蔺怀生处理伤。

  “尽会卖乖。”

  不知为何,这会蔺怀生又忍不了痛了。小郡主小声地嘶气,江社雁动作就跟着放轻,一柔再柔。

  虽有插诨打科的笑语,但蔺怀生提到的点不可谓不重要。江社雁的身形鹤立鸡群,以他去比,那个使银针的黑影极好辨别。

  “等会差人去问问,总会有人有印象。”

  “还有,他使银针,姐姐头顶的伤会不会就是这人下的手?”

  “他先前发过一枚,掷碎了桌上杯子,银针应该还在屋内。”

  江社雁点头:“先处理完伤,我稍候去找。”

  谈及案子,两人都严肃了。

  江社雁询问道。

  “生生,你仔细回想,他和你说了哪些话。”

  蔺怀生赞同江社雁的冷静,第一个副本里受限于身份,他没有太多和同伴交流的机会,而在这个故事里,蔺怀生觉得能碰上江社雁,不失为一件愉快的事。

  蔺怀生一字不落地复述,江社雁听过后紧紧蹙眉。

  “今夜恐怕有两拨人,使银针的人目标在你,而后来的那群黑衣杀手为的是端阳屋子里的东西。”尽管江社雁先前就知晓案子其中的风云暗流,但见竟还与蔺怀生有关、危及蔺怀生性命,江社雁心中更沉重。

  “东西……姐夫,你再把姐姐那些张佛经和书信拿来我看看。”

  蔺怀生倒是比江社雁还上心着急,已经开始使唤人了。江社雁无法,蔺怀生催促得厉害,好在他也随身带着。

  蔺怀生欲接过,但江社雁不肯,他才给蔺怀生两只手上好了药包扎。他不许蔺怀生碰,就自己两手端举着给蔺怀生看,而另些张,则摆在蔺怀生的膝盖上。

  蔺怀生再次凝看,忽然凛眼。

  “不对!”

  “这不是一个人的字迹。”

  闻言,江社雁也脸色微变。

  蔺怀生指给他看:“看‘辶’,两页信纸,‘受逐’的‘逐’字与后一页的‘送’字略有不同,黑影写给我的那两张字条,恰好也有‘辶’部,亦能佐证。信的最后一页,是有人仿造我姐姐字迹写的。”

  而信的最后一页,正是蔺其姝对蔺怀生的杀心。

  真相似乎大白,亦与他们认为今夜有两拨目的不同的人的猜测相吻合。最后一页纸,是黑影有意对蔺怀生布的局。

  小郡主似哭似笑,江社雁看得难过。江社雁不想生生落泪,又情愿生生落泪。

  他为蔺怀生处理额头、脖颈的伤口,假装无意,也擦掉那些氤氲的水汽。

  门被敲响,是江社雁的下属。

  “大人,已检查今夜所有刺客尸首,无明显身份标识,至于您让问的事,大家都没看到身形高挑的男人。”

  蔺怀生与江社雁对视一眼,均认为这不合常理。

  “对了……大人,刺客尸首中,女子占了绝大多数。”

  听完大理寺官差的禀告,蔺怀生摇了摇头。

  “我不明白。”

  江社雁宽慰道:“越是故弄玄虚,就越藏不住,我们在接近真相了。”

  蔺怀生看着他,忽然笑了:“这是姐夫的经验之谈?我以为你会说我不需要明白。”这是拿前些日子两人闹的不愉快刺人呢。

  他怎么好端端想起这遭。可江社雁被生生说了,心里还诡异地有几分快活。他说的不多,就情愿生生多对他说一些,他倾耳,什么都愿意听。

  蔺怀生也只是略作调侃,随后话归正题。

  “对我设局之人,想必对我十分了解……更知道我此番会来这。”

  他喋喋不休,每一句却都是他光华,江社雁在听,可听着听着目光却不受控的上移,从伤口到另一个伤口,他始终不敢看的生生的唇。那里舌灿莲花,那里也种情花。一根情根,江社雁什么时候遗在那,还是生生什么时候偷去,却不重要。情根生情花,情花结情果,他的情意无可辩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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