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禀大人, 的确有一事相求。”宋行见时柯面无异色,直接道,“宋家想开个厂子。”
其实这是宋家主的意思, 之前自家兄弟当了这边的宗教主事人员,宋老爷子寻思着时柯应当是将往事翻篇了,这才能心无芥蒂用宋家人。
所以趁着这个机会,让宋行进一步接触。因着时柯年前还在忙着开厂子, 宋老爷子就让宋行过来表个态度。
“家中想开个帆布厂子。”宋行老实道, “宋家其实是帆布发家,只是后来置办房产渐渐放下了,老爷子不喜小辈忘本,让人准备开个厂子。”
“船帆?”时柯若有所思, 如果这边的保质保量的话, 或许能给造船厂找个固定的定制厂。
“不错不错, 可是选好地方了?”
宋行局促地笑了一下, “让大人见笑,老爷子把事儿交给草民,但这事儿拿不准注意,特意来问问大人可否有个推荐?”
没地方去,这不正好。
时柯热情推荐,“你看请工业园区怎么样?”
这边有各式各样的厂子,窑厂、造纸厂、还有他的玻璃厂、制糖厂都在那边放着。
这些是轻工业园,排放的污水相比较与重工业那边好多了,没有大量金属,暂时不用考虑重金属污染的问题。
“轻、轻工业园区?”宋行愣住。
说实话,这地方他也考虑过,因为那边交通便利,每天有不少商队进进出出,说是日进斗金都不过分。
他还以为时柯会在商业区给他划分一间铺子,任由他们家折腾。
“没错。那边厂子多,来往的商队也多,发展机会大。”时柯笑眯眯地道,“只要质量过硬,一定能起来。”
“对了,之前纺织厂进了一批新式改良纺织机,有什么是你们厂子能用上的,到时候去老唐家定做就行。”时柯顺手给唐家村拉了一桩生意。
宋行感觉自己飘了,没想到县令是如此大方好说话的人,感激地道,“多谢大人指点,草民这就回家与家翁商议一番。”
“自是如此。”时柯道,“若是你家的帆布质量好,水师都得去你们家下单。”
造船厂那边的消耗可是不小,若是有固定卖家在,还能打个折扣,节省一大笔军费。
有了时柯画的大饼,宋行像是踩着云彩出门,整个人晕乎乎的。
时柯等赵毅回来后,和他提了提这事儿,“就算是朝廷那边拨给我们,那也得等到猴年马月去,不如本地产业发展起来,好过那不靠谱的。”
赵毅选择性耳聋,假装没有听到恋人吐槽朝廷的毛病。
“只要东西过关,自然可以。即使达不到造船厂要求,百姓也能用。”
造船厂这边的船帆目前还是从南岭府买的,那边看东海县起来了,这叫一个眼红,逮着他们一只羊可劲薅羊毛。
现在那边没知府,正乱着,杜空忙着江南道的事儿,没空管。按理来说应该是赵毅辅助管辖,但他冷眼看着南岭府的人上蹿下跳,这让时柯觉得不太对劲。
都被人明晃晃地踩在头上,居然不报复回去,这不符合赵毅的性格。
赵毅只说时机未到。
看得时柯撇撇嘴,转头在出售给南岭府的东西上提价。
但他们也有话说,别人这么优惠是因为买的多,你们买的少,而且这一路运来花费也多,只是提了一成价而已。
你们南岭府卖过来的东西可是加了三成价!
赵毅心中软成一团云一般,虽然时柯小心眼爱报复,但他就喜欢时柯暗搓搓使心思的模样。
更别说这是为了他出气。
像是大冬天吃火锅炎夏喝了冰镇梅子酒一样舒坦。
出了一口气的时柯第二天去问宋家准备的怎么样?
过年之后要不要给你们留个好位置?
结果没用过年,等到第三天宋家就筹备了现金现银,找到负责此事的小吏买了厂子。
宋家也因此出现在商行中。
因为宋家幼子的关系,而且他家属于地头蛇产业,和在座的商队没什么利益冲突,所以商会倒是没对他横眉冷目,气氛颇为和气。
热热闹闹过了年,等到二月多,县衙一切步入正轨,赵毅终于接到上边官文,带着卫所去靖边。
上次只带了一个,还是阴差阳错赶在一块的。
这次则是燕文帝下令,带着沿海卫所一起行动,甚至一贯稳坐钓鱼台的海青卫都出动了。
这次出去一是为了戍边二是秘密查探海贼的问题,确定有多少人有问题。
上次水师和营队留守了一半,这次赵毅带的就是他们。这段时间兵.工厂和造船厂竭尽全力完成了时柯的超高要求,玄风道长都亲自上手制作了,足以看出他们的加班情况。
不过时柯给的月钱奖励对得起他们的付出,所以没人抱怨工作多辛苦。
这次动静比上次出发搞定南安城黎城还要大,加上几个卫所的兵,大约有几十万人,时柯对武将那边不是很了解,但他倒是远远看到自己座师以前的学生冲他点了点头。
时柯回了一礼,看着这大动静不由咋舌,“你们真不是出海征服陆地的?”
“……”赵毅偏头无声笑了笑,“出海靖边而已,好了,今日海港风大,你还是快回去。”
“这样的话,你们不如往南走一走?”南边海贼多,不光是他们这边受侵扰,大燕的属国也是。
“正好扬我国威,还能清理一些蠹虫。”最重要的是那边的海贼应该很肥,看黑胡子就知道了,这样一来总不会分赃不均、不是,总不会没有足够的战利品。
赵毅忍不住笑出了声,“好的时大人,小的遵命。”
时柯:“……”美色误我!
时柯等人上了船,浩浩荡荡开往海上,这才坐上马车回了县衙。
男朋友走了,日子还得过,公务还得批,他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过得潇洒自在。
但是朝堂上却暗潮涌动,这次沿海卫所和水师联合出征动静自然是瞒不住的。只是上次沿海大捷,带来了大燕往常至少半年的赋税,这还是半数不到的海贼。
不知这次靖边能带来多少收益。
所有人都在观望。
一时之间,明面上都挺其乐融融。
时柯这边反倒是有了新动静,三月多的时候,他这县衙迎来了一个老熟人。
“元竹兄!”见到人的第一眼,时柯顺口喊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岁寒小弟!”楚元竹得意地看着时柯震惊的模样。
“如何,可是认不得为兄了?”
“这,你这是……”时柯灵光一闪,脱口而出,“你来赴任?!”
“是极是极。”楚元竹笑着说,“我可是凭着和你的交情过来的,从这么多人中唯独我与文墨兄适合,可惜文墨兄丁忧三年,暂且只有我一人来了。”
考虑到这边的情况,燕文帝可是精挑细选,就怕有人过去摘桃子或者指手画脚,把现在的大好局面毁了。
自从张成和他说了东海县的发展情况,水师这边还给了半年的赋税,燕文帝就知道这边的情况要扎人眼。
必须找个和时柯对付得来的人,寻来寻去,就找到了楚元竹身上。
“原来如此!”时柯恍然大悟,“你是上林县的县令?”
他觉得去年的年礼送轻了,今年的节礼回个惊喜给燕文帝。
不知道造船厂的新船怎么样了?
摇摇头,这事儿后面再说,他高兴地拉着人进县衙,“来来来,快进来再说。”
楚元竹这边拖家带口好几个马车,不好全堵在县衙门口。
正好县衙这边后院一直空着,直接让人带到后面去,交给楚元竹的夫人安排。
其实楚元竹还没去上林县,他在江南道和杜空报道过后,就带人乘船来了东海县。
亲眼见过和道听途说果然是两回事。
刚一下码头,他就意识到江南道和东海县这边的不同。
江南道的码头人也多,但那是是毫无秩序的乱,东海县这边是乱中有序,带着初升朝阳的蓬勃生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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