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啊,你面前这个可是杀人不眨眼,说抄家就抄家,能灭口绝不留命的锦衣卫啊。
您别靠这么近,还有那只狗,您往后退一步啊!
长点心吧老爷!
时老爷没有体会到他的良苦用心,还在绕着赵毅打转。
赵毅却是耐心回答时柯的问题,“对,给你养。不是我的,是养在北镇抚司的狼犬,年纪大了。正好你这儿没什么看家护院比较机敏的狗,送过来给你养着。”
“牙口还可以,没有松动。半生不熟的肉就行,不能吃太多盐。”
时柯恨不得把他说的每个点记下来。
等到管家提醒他们该吃午饭了,才意犹未尽停下。
虽然他还想知道黑羽的相关消息,比如它爱玩什么,一天要跑多远,早晨几点起来出去玩,下雨天喜不喜欢出去等等,但是不能耽误客人吃饭啊。
这多不礼貌。
赵毅很清楚庄子这边一天会吃三顿,偶尔会有下午茶和宵夜,一天五顿,顿顿不一样。
这会儿正赶上中午饭,一起动身去尝尝庄子的新菜式。
五月荷花还没开,要说经典菜式,那必然是端午粽子。
林大厨根据时柯的要求,做了不少甜口粽子,还有两条鱼做的菜。
时柯看到那两条鱼“哦”了一声,“稻花鱼可以上桌了。”
等到七八月份,可以捞一些大一点鱼出来,再放进一批小鱼。
听到不熟悉的称呼,赵毅疑惑出声。
时柯简单阐述如何养殖的稻花鱼,说着他示意赵毅尝一口林大厨做的糖醋鱼和红烧鱼怎么样。
“不错。”赵毅尝了一口说道。
时柯也很是满意,“北方养鱼不像南简单,过冬的池子花费不少。”
也就是茶馆有钱可劲造。
两人吃完,赵毅才问他有什么情况。
时柯神情略微凝重,他挑明了问,“我想知道,锦衣卫可否知晓我母亲那边的人家如何?”
赵毅略微不解。
孙恒源前些日子汇报,不是说时柯和苏家相处还不错,略有局促但斩不断血脉亲情。
可在时柯这里,似乎不是孙恒源说得这般。
时柯焦躁不安地敲了敲桌子,视线落在虚空处,回忆那天见面的情绪感受。
“……他给我的感觉很不安,外表看似无害温和,可我总觉得不对劲。”
时柯忍不住转了两圈。
和苏宁的第一次见面,他有种熟悉而陌生的感觉。
他应该在什么时候见过苏宁,或者见过苏宁这样的人,并且这个人可以威胁到他。
时柯想不起来上一个让他产生如临大敌般感受的是谁。
但是苏宁的威胁就摆在眼前。
赵毅见时柯的情绪不似作伪,决定哪天晚上见苏宁一面。
孙恒源也提到对方的不对劲,可他也说不上来。
如果是一个人,很有可能是巧合,但两个人这么说,苏宁肯定存在某种怪异之处。
“我且让人注意一二,不必焦虑。”赵毅制止时柯把自己转晕的行为,口吻颇为冷凝,“有任何问题,杀了便是。”
正堂的采光很好,西边窗户露出几道光线,打在赵毅背后,还有一两缕斜斜擦过鬓角洒在地上。光影被切开,他的表情冷硬,眉眼却被光线晕染出一层淡金色,沾染几分肃杀。
看得时柯一愣。
这就是锦衣卫吗?说杀就杀。
有圣上当靠山真了不起啊!
……靠,在大燕,是真的了不起啊!
这回换时柯制止赵毅,“不不不,用不着杀人,真用不着这个。”
真有蹊跷,调查清楚该怎么办就怎么办。
若真要上死刑,倒是再上。
说到这里,时柯扯出稻花鱼的技术转移话题。
据他所知,这会儿应当还没稻田养鱼技术。
牧掌柜的儿子正在南方推广,但时间不到一年,根本出不了网。
所以,今年年底就能上桌的稻花鱼其实就时柯家中这两亩水稻中的淡水鱼。
赵毅如他所想,跟着仔细听了听,听到一半,问道,“此法当真可行?”
时柯看了看外面太阳,见还有时间,一嗓子喊来管家,“走,套上马车,带你下山看看。”
赵毅愣了微微一愣,像是没想到他如此直白,旋即笑了笑,纵马跟在马车后面去了稻田地那边。
这里靠近水边,面积不算很大。但是伺候得好,产量应该不少。
两人没靠近,选了个高地观察。
时柯指着稻田里的动静,“喏,那个就是今天吃的鱼。”
在稻田两侧有个相同大小的地区,里面注满水,还有一根竹竿在边上哗啦啦添水。
时柯解释这是越冬池。
北方养鱼要做好鱼群越冬准备,这不是家养鱼,也不是深海鱼,淡水鱼过冬比较麻烦,就算是蓝星养鱼也是需要付出大量精力,更何况没有科技辅助的大燕,
第一年的时候,因为越冬管理不好,很多鱼因缺氧死亡。后续补苗,每到过冬很注意越冬缺氧问题。
越冬池的修建很有讲究,四处都是粘土,不透水,保水性较强。左边这个是流水越冬池,因为这里靠近小瀑布,水可以流动,即使是冬天结冰,也可以从水潭底部抽出一些水来。
问题就是,竹竿经常上冻,要有专人检查。
赵毅捏了捏竹竿,在时柯震惊的视线中,竹竿有开裂痕迹。
住手啊!!!
这是他斥巨资买的十年往上的老竹子做的啊!!!
一根做好的竹竿,加工费和本钱要十几两你懂吗?!
是你给两只狗勾都弥补不了的!!!
“三只?”赵毅突然出声。
啊,三只啊,这个……抚养费承担一下吗?
时柯眼神飘忽,如果包抚养费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赵毅很是大方,“可以。”
好的,您随便看,随便看。
时柯对赵毅的态度突然发生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甚至还主动介绍了下竹竿的一百种使用方法。
“最实用的是水管。当然,陶瓷和其他的也可以,但是比较便宜的还是竹竿,特别是南方,这种竹子很常见,造价不会很高的地方。”
山庄上的排水和自来水管大部分用竹竿解决,因为地势原因,引水和排水很是方便,就是很费竹竿。
但是比起陶瓷,竹竿挺便宜。
赵毅垂眸站起身,拍了拍手,若有所思,看了看庄子又看了看对面山,忽然问时柯,“哪儿的匠人可以做这个?”
时柯“啊”了一声,“我指挥我家木匠做的。”
原本木匠不做这种东西,但是被时柯一同忽悠加上新技术的诱惑,导致木匠的发展方向有亿点向竹篾匠发展。
若不是泥瓦匠和木匠之间差别有点大,可能泥瓦匠的活,木匠也要尝试一下。
“赵千户想做的话,可以借出去几天,但是要包吃住发工钱的。”时柯很是热情地推销自家木匠,“而且,我家的木匠和泥瓦匠可以因地制宜打造自来水池和开关,很是方便。”
“最重要的一点,他们可以教别的木匠怎么做水池,怎么判断水池修建方位。这些都是免费的。”
反正这些知识又不是他的独家发明,还要收专利费,多教一个是一个,等以后学的多了,他不就有更多的工匠选择了吗?!
赵毅倒是为他的大方高看一眼。
两人看过越冬池,了解了竹竿水管,又往回走。
庄子上的晚饭也很是丰盛,吃完之后赵毅想借纸笔一用,时柯直接带他去了书房。
烛光照明不是很稳定,晚上看书写字会有晃影。
赵毅悬腕持笔,光影落在他身上,平添几分柔和,和白天说杀就杀的千户大人判若两人。
也许是身处锦衣卫高位原因,即便是在书写,也会在不经意之间露出一种肃杀之气,仿佛骨节分明的手上拿的不是笔而是刀。
再往下看,不小心瞄到赵毅写的东西,时柯颇为无语,就那么一个竹竿工艺,南方早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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