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忽而见他眼眸偏动,眉前的郁金香飘飞几瓣花,他伸手捻住一片飞花……
便听“砰”的一声!砸在小童脚边,将他活生生吓醒过来。
他还没转头看明白,就见眼前的白衣公子睁开了一眼,一双清迥明秀的眼——
苏试看着他微笑道:“你要明白一个道理,这个世界上,谁都应该和我讲道理。因为我不讲道理,谁也受不起。”
——原来他先前一路上不是在困觉,而是澄净五感,将全副精神凝注在听觉上。
那小童低头看去,只见脚边是树上落下是一具尸体。
原来还有人埋伏在树上!
原来他刚才在杀人!
不能怪他反应太慢,太迟钝。
要怪只能怪他杀人杀得太温柔、太美丽!
他的裤子,就倏然地从他手中脱落。
他的奸笑已经冷冻。
作者有话要说:
感觉还需修改,但是为了保护我的头发……
我的留言区仿佛已经冰冻三尺(是吗
我发现我还是写不来反派,我前面写得什么low比反派,写得我差点没得抑郁症
想要修改前面,但是……(瘫倒在地细数脱落的头发
第六十三章 君子
苏试看向小童。
他还是那样出众的一个美男子。
只见他——
白衣何飘飘,轻裾随风回。
纤纤出素手, 容华耀朝日。
顾盼遗光彩, 吐息气若兰。
他也不愧是老少咸宜的一个美男子。
但这一次, 小童没有呆呆地看, 苏试一动,他便受了莫大的惊吓。
他吓得一屁股跌地上。草地上有露水, 他就感觉, 他的屁股凉凉的。
但他的心, 要比他的屁股,更凉。
——上一秒你还在惊艳, 下一秒你就死了?这谁遭得住?!
——这样的娘娘腔,他惹不起!
苏试已走到小童面前, 用花挑起他的下巴,嘴角噙着淡淡的笑道:
“这个世界上有一种人, 自知做了坏事, 不得到惩罚就会心存侥幸,你是这种人吗?”
那小童感到下巴上, 花瓣的触感是柔软的,花心泣着馨香。
他就伸手搓红眼睛, 哭腔着求饶道:
“我是被逼的,他们给我吃了长不大的药,要我去骗人!我没有办法!
“我没有武功,被他们拿捏在手里,一辈子只能这样地生活, 直到我死!”
苏试看了他一会儿,撇开花枝道:
“你走吧。”
“你果真要放过我?你别骗我了,你只是想在背后对我出手罢了!”那小童喊道,“你才不是好人!”
“我确实没你以为的那样‘好’。”
“不是不是,你是好人、大善人。”那小童急忙摇头,“谢谢你,谢谢。大恩大德,没齿难忘。”
他赶紧擦擦又红又干的眼眶,作势要爬起来,却忽而抬手,从他的窄袖中,射出一物,绿得鲜艳,如一支绿箭,向苏试射去。
小童的嘴角又浮现奸笑,他这一手使得真是“突如其来”“出人意表”呀。而这百月国的送你去见阎王蛇也真是快若闪电,疾若流星!
快,真快!
快若弹弦,如指落音出!眨眼间便逼近那雪白颈项!
却见眼前的郁金香一晃。
却见那条青翠欲滴的小蛇,忽而消失不见。
(好像是一种什么法术,那郁金香往小蛇上一抹,便将它从世间抹去了)
(但小童感到那是一种错觉)
苏试仍然站在他面前,仿佛没有动过,只是被风吹得摇曳了手中花枝。
地上落着一条毒蛇,这蛇已经被削成两段。左一段,右一段,都狰狞地扭动着残躯。
那小童僵僵地落下眸子。原来刚才不是他的错觉。
(郁金香往空中斜切着一削,这蛇便被花枝削断了。)
他已经被吓住,后悔地哭了起来。
——他没有武功,这是恶人堂教给他的唯一的保命招数。
——他死定了!
苏试听他哭了一会儿,出声道:
“既让你走,为何不走?”
那小童擦着不断落下的泪珠,哽咽着道:
“可、可是讲道理,你应该杀了我。”
苏试笑了一笑:“你总算说了几句实话。你毕竟还是个孩子。你该庆幸你没有武功,否则我今日非杀你不可!”
那小童立刻撅着屁股爬起来。
苏试道:
“记住,”
那小童脊背一抖。
“你活着,是因为你还没有那么坏!”
那小童赶紧提起裤子走了。
这个世间,果然是信任得欺骗,谦虚换狂妄,好心被利用,好人没好报吗?
夕阳光镀红金色于身,苏试于树下拈花而立。
人与人,本就不同。
只是,三六九等的人很好分。拿眼去看便可——他穿什么华衣,吃什么精馔,骑什么宝马,领什么俸禄,官居几品。
三六九等的心,却不好分。
有些人,看着脾气好,遇到脾气比他更好的,他的脾气就变坏了;
有些人看着脾气坏,遇到对他脾气好的人,他的脾气却变好了。
人人虽生而平等,后天的境界却有高下。
有人向高升,有人往下流。
而被小人欺、骗,恰好验证了你走的道没有偏。
因为诚实、守信、谦虚、善良……这种种美德,本就是与君子相处之道,而不是与小人为伍之法。
因为具备这些美德,所以你能得君子的欣赏,与之切磋交流,最终与之同列。
因为具备这些美德,所以应当由你来教化小人。
这个世间的一切智识,天文、地理、哲学、文学……将其要点简而概之,无非三个字——真、善、美。
不要脸的人读楚汉争霸,以为刘邦战胜项羽,靠得是不要脸。
他看不到刘邦为了争夺天下,可以立刻改掉贪财、好色的毛病。
去得街市,拣一百个男人,给他们一百年,只怕也未必有一个人,能改掉这两样毛病。
嗜欲深者,天机浅。
不是强选择了善,而是善选择了强。
古往今来,古今中外,史可明鉴。
立于强者之巅的,绝非是蝇营狗苟之徒。
“比如我。”
物欲和痛苦,最能扭曲一个人的心志。
但这世上,总有人始终不改初心。
“又比如我。”
苏试轻轻一笑:
“浅浅水,长悠悠,来无尽,去无休。
曲曲折折向东流,山山岭岭难阻留。
问伊奔腾何时歇,不到大海不回头。”
他低头轻嗅花,如一吻。
有风掠过,掠动他的衣袍——
“翠眉鸦鬓霜白衣,拈花微笑破檀唇,
嗅尽余香不回面,悟得尘埃色相身。”
轿子上的翎箭逆射着飞散。这轿上便满是破洞,看来寒酸。然而这寒酸的轿子,却不会再有人敢招惹。
因为既然轿子还在飞,那射箭的人,必然已都死了!
暮霞散绮。轿子沿着小溪飞行着。
溪水中,缕缕霞痕褪去,星光又从中浮现。
德,是种美,这一点,已少有人能体会;德,是一种力量,这一点更是鲜有人知。
现在,他就要去践行这种美;践行这种力量!
轿子一路向南飞掠而去。
留下身后,万里风烟,一溪霜月[1]。
作者有话要说:
[1]“万里风烟,一溪霜月,未怕欺他得。”:不管是万里风烟还是一溪寒月,都未能欺侮得了它。
原本写的是梅花。辛弃疾的《梅》,写得美极。我发现有很多写梅的诗词都写得特别美。
第六十四章 孟婆汤
青麟楼。
钟池已回青麟楼。
他坐着, 上衣穿了一半,袒露半边胸膛。一个男人正在为他换药、包扎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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