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试道:“你虽然没有杀人,但你已学会杀人。
“这也是我要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所以我还要告诉你最后一个道理——”
魏知白抬起头来,苏试抚摸着他的头发道:
“至圣者,至霸。”
什么是儒家?
世人只看到儒家温润、通达、和谐的一面。
然而正是它的极致宽容,成就了它的极致霸道!
任何和儒家相违背,都是歪门邪说,都需要被拨乱反正。
所以是儒家,“罢黜百家,独尊儒术”!
什么是圣人?
我是圣人,是这个人世间至高的标准。
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能比我更宽容、更广博,更高尚,我行走人世间,就是为了教化众人,众人本性皆善,我将导之使之向善。
所以,我认为不可的人,天下无人以为可。
我认为错误的行为,全天下的人都不会接受。
我认为不对的道理,那就注定无法在世上行得通。
这才是完整的儒家,极致的温和,极致的霸道。
魏知白低头沉思片刻后站了起来。
苏试问道:“你已想好要做什么了吗?”
魏知白点点头,用力地道:“有一个人曾救了我一命,我要去报答他!”
苏试微微一顿,拿出一个锦囊递给魏知白,叮嘱一番道:“去吧。”
魏知白就欢快地跑出了雾月楼。
作者有话要说:
我最近开始迷《庄子》,看他各种讲解“无为”这个境界,然后看了1/4多的时候,我就感觉受了庄子的影响,有了很明显的改变……
我变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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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更是不可能爆更的,申榜又太累,只能靠隔日更维持生活这样子
第七十三章 致命弱点
室内像井一样暗。
阳光只通过一扇窗照进来, 一带金光斜切着墨色的桌案。
唐璜坐在一张椅子上, 面容浸在幽暗中。更显得他面容, 白皙而清寂。
阳光恰好笼上他一只手。那只手的手指,清瘦、修长。
他正在拨弦,弱弹着怀中的柳琴。
他的背后是一架贴墙书架,上满摆满地方志、水经注等古旧的书籍, 也有各类最新的“最毒兵器谱”“十个绝不能和他交手的人”等江湖杂书。
琴音有一种古朴的安静, 他唱《秋风词》:
“秋风清,秋月明,
落叶聚还散, 寒鸦栖复惊。
相思相见知何日?此时此夜难为情!
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
长相思兮长相忆, 短相思兮无穷极,
早知如此绊人心, 何如当初莫相识。”
他轻弹轻唱,视线掠向窗外,思绪似乎被拉向了远方。
他又想到了上辈子的事。
他为苏弑去杀张采菊张大侠。
张采菊也曾一度是武林江湖中泰山北斗般的人物。他的儿子张七星虽不似父亲年轻时一般“拳打南山猛虎, 脚踢北海苍龙”,也算是不堕父亲的威名。要想杀这样一个名门大侠是十分不容易的。
恰逢张采菊举办赏菊会, 邀武林侠士到东篱山庄品酒赏菊。唐璜便男扮女装, 充作表演的歌姬混了进去。
——他就是在唱这首歌时遇见的钟池。
彼此,唐璜为着单恋苏弑的苦涩,将一首简单的歌, 也唱得如指尖划骨般,仿佛要透一点什么进你的骨髓里去。
他的歌声雌雄莫辩,虽不及女声柔婉,却也减了几分矫揉脂粉味,另有一股清澈爽脆。
因而他的哀愁里,便有了一种纯净的滋味。
钟池举着酒杯,杯却未挨到唇。一双漆黑的眸定着,目光从那对极浓的眉下、从酒杯上透过来,凝视着他。
他记得那双眼睛,就像刀一样,仿佛要把他的心剜出来。
他们首先从目光开始相遇。
那时他还不知道这样的目光意味着什么。这样浓烈的、专注的目光,并不曾冲散他眉间的清愁。
现在他已明白,那叫“一见钟情”。
那天夕阳昳丽,周围开满各色菊花——泥金香、紫龙卧雪、朱砂红霜……他坐在高亭上,阳光也是这样斜泻进来,照亮他的一双手。
一双手在撩拨被光染亮的浅金弦。
他想他看上去一定很美。
来的客人很多。
他还没有找到机会向张采菊下手,张采菊已经被人杀死。
他欲趁乱从屋顶逃走,却遇上了坐在屋脊上的钟池。
他看上去冷酷、沉默,又像一把刀的刀刃,锋利而不可忽视。
他伸出长腿挡住他的去路,问他借一块手帕。
唐璜递给他手帕,看着他擦拭刀上的赤血。
他将血污的手帕塞进衣襟,又掏出一块青玉牌丢给他。
那个时候,青麟楼还只是个小组织,远没有现在那么厉害的名气。
他捧着玉牌问道:“这是什么?”
钟池道:“青麟牌。”
唐璜道:“做什么呢?”
他道:“杀人,半价。”
现在,六个青麟楼的杀手已经围住了书桌。
唐璜一脸淡然地抬起头,侧过脸来。
(他抬头时,杀手们俱是一愣。)
唐璜对杀手们却并不在意,他只是看向钟池。
钟池也正看着他。
在他那双漆夜般的眼中,是否正露出惊艳、失神一类的神情?
唐璜露出了一丝自信的微笑。
钟池既没有惊艳,更没有失神。
只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杀!”
六把刀,瞬时从刀鞘中吐露光芒!
不须臾,唐璜手中的柳琴上,便多了道道刀痕!
他招架不住六人的联手攻击,急而朗声道:“江南七富的财富,钟楼主也不想要了吗?”
钟池眸光一沉,招了一下手。
六个杀手便如落潮,倏然而退。
钟池在椅子上坐下,简略问道:“哦?”
唐璜道:“江湖上,人人都知道,这笔财富落在‘一枝花’手中,而人人也都知道他们没有命从‘一枝花时’手中夺得这笔横财!
“敢问钟楼主,是否有把握,胜过一枝花?”
钟池敛眸看着桌案,右手的食指无意识抚摸着左手的中指。他道:“没有。”
唐璜道:“那么,你还想要这笔财富吗?”
钟池道:“想
!”
唐璜笑了一下,道:“那么,你就该同我合作!”
钟池抬起头,冷蔑地看着他道:“就凭你?”
唐璜昂首道:“这个世界上,只有我知道苏弑的致命弱点!”
钟池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一双眼睛在幽光中,似显得透黑了。
许久,他才突然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对唐璜道:
“坐。”
唐璜忍住了嘴角的微笑,坐在了钟池的对面。
钟池双手交叉,肘立在桌面,平视着唐璜道:“洗耳恭听。”
唐璜知道,他一向是个干脆利落,绝不喜欢拖泥带水的人。于是,他便将尸魂灯阵一事,并苏试只能被玄铁武器所杀伤一事具向钟池道来。
钟池敛眸,似在静听沉思。
唐璜越讲越有神采:“到时,你我联手,就能将苏弑斩于……”
钟池突然打断他道:“难道你所知道的,对付苏弑的手段,仅仅只是利用特定的武器吗?”
唐璜一愣道:“怎么?”
钟池道:“就凭你的武功,你怎么会觉得我们联手就能杀了他?”
唐璜道:“我还可以再找其他人,我师兄……”
钟池又打断他道:“你知道当初是谁帮‘魔笑鬼哭’、‘南鲨北鳄’等人杀死江南七富,又是谁暗中搬走一批批财富的吗?”
唐璜又一愣:“也许……”
钟池突然一笑。
他笑起来,宛如风雪扑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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