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
戚昔拗不过他,只能任由他投喂。
至于周子通,吃鱼跟吃寻常肉似的,几下一条,还能剩下一副还算完整的鱼骨。也不怕卡住。
湖边淡淡的烤鱼味儿飘走,正当吃饭的人陆陆续续从各个房子里走出。
“什么味道这么香?”
“老莫手艺什么时候这么好了?”
“管他呢,反正今晚有口服了。”
厨房,众人口中的老莫眼巴巴地站在门口看着远处湖边的火光。脖子伸得老长。
“老莫。今日吃什么?”
“屋里,自个儿看。”
“你瞧什么呢?”
“自己看!”
众人齐齐望去,不就是将军跟将军夫人还有周大夫吗?
“嗷!又是这些!”厨房里传来嚎叫,摆明了对今晚饭食的失望。
“那很香的菜不是你做?”
老莫揣着手,下巴冲着湖边抬了抬:“那边。”
“啊……”
“老莫你太让我们失望了!”
“你都做多少饭了,怎么还是如此……不尽人意!”
老莫哼了一声,理直气壮:“老子以前又不是做厨子的,爱吃不吃。”
这边的怨念戚昔没有感受到,只听到夜风中传来的细碎的声音,湖中的月亮也晃动几下,山谷里多了几分热闹。
吃完这半条大鱼,戚昔随着燕戡一起去住的屋子。
去厨房打了热水洗脸,又用青盐刷牙。没有浴桶,只用帕子沾了水仔细擦了擦身上。
戚昔靠在燕戡臂弯,没多久就睡了过去。
两人相拥而眠,而又吃了一顿不好吃的饭菜但闻到极香的烤鱼味儿的众人却辗转反侧,馋到做梦都在吃好吃的。
次日,两人早早起床。
吃的是厨房那边拿过来的包子和粟米粥。包子馅儿是香菇肉末,这香菇是山上采的野生香菇,味道极鲜。
戚昔就算没多大胃口的也就着粟米粥吃了两个。
吃完早饭,戚昔想着要跟燕戡去山上,为了省事儿便去厨房烙几个饼子。
这期间那个高大壮实的厨子一直直勾勾的看着。
戚昔以为是拿多了粮食,烙完了还留了两个,剩下的四个飞快拿走。
燕戡腰上挂着水壶,背了个背篓。
里面放着厚实的衣服,见戚昔出来,又拎走他的包袱放在背篓里。随后牵着戚昔往山上走。
今日天气确实不错,早早的,东方便显露出一抹红日。
爬山还热,走着走着就出了汗。
燕戡瞧着戚昔白里透红的脸,道:“夫郎可知今日初几?”
“初九。”
燕戡笑道:“所以我带了菊花酒,夫郎陪我喝一杯?”
戚昔停下步子,站在高一步的台阶与燕戡平视:“只一杯?”
“夫郎想多喝也没关系。”
戚昔点点头,望着还有一半的山脉:“我想试试我的酒量。”
“此前夫郎不是一杯倒,还用试?”
“没准不同的酒不一样。”
九月初九重阳节,登高望远。
斜沙城有很多的山,但大家不约而同地会选择爬却蒙山。不过却蒙山有很多山峰,有高有低,外围的山顶上甚至还建造了亭子。
人多的时候也不怕什么大虫,因此这一天,大家都喜欢结伴而行。
不过燕戡带着戚昔爬的是里面的山峰,随着一步一步往上,后方的景色也渐渐从深深的密林变成了一幅斑斓图画。
色彩绚烂的树林随着山脉起伏,蒸腾的云雾缭绕在半山腰。即便山风吹在脸上是冷的,但“一览众山小”的豪情却将心里烘烤得滚烫。
见戚昔怔愣看着,燕戡笑道:“上面更好看,夫郎还走不走得动?”
戚昔:“走得动。”
不过有一件事他不解。“这里都这么深了,为何还会有石阶?”
“山中有座古庙,不知道多少年了。应是那时候的人开凿出来的。”
戚昔:“你去看过?”
“嗯,不过庙早就倒了,也没什么看头。只是上面的风景不一般,见过一遭就念念不忘。所以想趁此机会带着夫郎来看看。”
山高则险,险而有奇景。
后头的路虽然修得足够让马车通过,但毕竟陡峭累人。走一会儿都得歇息。
好不容易上顶了,戚昔已经腿抖得停不下来。
燕戡一边笑一边帮他揉。“夫郎身子骨弱了些,要不早上跟着我练练。”
戚昔:“起不来。”
“我叫你。”
戚昔看着他:“你要叫得起,我就跟着你练。”
燕戡捏捏他鼻子:“定叫得起来。”
腿好了,戚昔才有精力打量其他。
他们现在在山顶的庙宇前,庙前的广场极大,能放得下上千人。而身后的庙宇确实倒了一半,但隐隐看得见菩萨金身,这庙宇定是花费心力修建的。
“这怕是百年有了。”
“嗯。”燕戡将厚实的衣服给戚昔穿好,看着山间雾气从指尖溜走。轻轻一摸就能触碰。
“前朝时,世人崇拜佛教。各地大兴土木,遍修庙宇。穷苦百姓都乐得出家当和尚。这庙应当就是那时候修建的。”
戚昔看着坍塌屋顶上的杂草,喃喃道:“可惜了。”
“夫郎来看这边。”
戚昔转身,往石栏处走。
云海被高山压在脚下,红日高高在上,明耀非凡。山川广阔,那蜿蜒而下的大清河萦绕山侧。古画里的丹青水墨化作了实物,震荡人心。
戚昔怔愣出神,发自内心地叹:“好美……”
燕戡心中一热,将戚昔抱在身前。他贴着戚昔的脸笑道:“是啊,好美。”
所以这样山河,如何能让人破碎。
第74章
山顶很冷, 太阳刚刚还挂在云上,没多久又飘起了雪。
戚昔被裹得很厚,走路都有些笨拙。但也免不了被冻红了鼻尖。
燕戡带戚昔绕到破庙的后殿, 这里还有没倒的房子。
戚昔看着室内地面有灰烬, 问:“还有别人来过?”
“应该没有, 灰是我之前烧的。”
燕戡将火升起, 抓着戚昔的手在火边烤。“等会儿吃点东西,雪小了我们就回去。”
“嗯。”
戚昔望着头顶:“房子会塌吗?”
燕戡对戚昔表现出来的谨慎感到满意, 他一根一根捏着戚昔的手指, 眉眼间透着笑意:“我检查过了,不会。”
庙中一应器具早已腐朽。山顶风大, 吹得破开的窗纸猎猎作响。只听得见风声, 没人说话的时候便显得沉寂不已。
戚昔往燕戡身边靠了靠, 拉着自己肩头的披风也往他身上盖。
“我不冷。”
“盖着,你才穿一点。”
燕戡体格好,就是上山也才传了寻常的衣服。
但他的手依旧比自己的暖和, 挨着比身上厚实的披风都要保暖。
燕戡笑了笑, 承了自己夫郎的好意没有拒绝。
但怕戚昔着凉,又将人往怀中拢了拢,另一只手将烤热乎的饼子跟水壶递过去。
戚昔接过, 一边自己吃一边往燕戡嘴里塞。
饼子要刚出锅的时候才好吃,现在即便是烤热乎了外面也有些硬。
就着热水吃完一个, 剩下的全让燕戡给解决了。
胃里暖和了,戚昔脸上也透出些红润。
呆久了晚上路不好走, 燕戡出去看了一眼天色, 顶着肩上星星点点的雪花进屋。
戚昔坐在火堆前看过来,半张脸被火光映得宛如发光。燕戡蹲在他身前, 搓了搓手才捧着戚昔的脸。
看他依旧凉得一哆嗦,燕戡低笑出声。
“得走了。”
戚昔点头,拉下脸上的手快速起身将东西收拾好。
燕戡将背篓往肩上一甩,就着戚昔拉开的另一个背带将手穿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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