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无言以对。
“我先回去,三天之内给你们答复。”沈明谨带走合同,留下一张名片让他们有问题随时询问。
郁霈噎了半晌,幽幽看向陆潮:“我好像知道你这个野蛮劲儿是从哪儿来的了。”
陆潮双手环胸往椅背后一靠,端出一个极度装逼的:“呵,天凉了,让他们破产吧。”
郁霈:“……”
初春天气很好,校园里有些花草早早发了芽,郁霈心情也很好。
航天系有一个飞行器比赛,徐骁跟林垚已经在操场上摩拳擦掌,看到跟在陆潮身旁的郁霈迷了迷眼。
微风暖阳,郁霈穿着件浅绿色薄棉服配白衬衫,长发松松挽着,整个人活像是春日里的一株青柳。
“嗷,校花儿。”
郁霈歪头轻笑,“久等了。”
陆潮在边上轻嗤一声:“校什么花,一边儿去,拖后腿我把你脑袋拧掉。”
这次比赛是宿舍团体赛,他们三个一组,第一名可以获得一张参加全国遥控飞行器大赛的直通门票。
郁霈作为编外人员对各种花里胡哨的项目不太懂,只觉得阳光下的陆潮倦懒自信、肆意迷人。
陆潮作为队长去抽签,郁霈找了个合适的地方当观众,看他微微垂眸给林垚徐骁讲解线路策略和攻击方案。
郁霈被人从后面拍了下肩膀,一回头却没发现人,再一转个方向和陈津脸对脸。
“老大。”陈津笑眯眯坐在他旁边,兴奋道:“今年的青京赛开始报名了,你要不要去拿个奖!”
郁霈心说这奖是大白菜么,说拿就拿,“青京赛是什么?”
“哦就是选拔青年京剧演员的比赛,由央妈跟戏协联合主办含金量很高的,我这种水平连海选都过不了,现在国家大剧院的大佬基本都是青京赛出来的。”
郁霈:“也许我也过不了。”
“不可能!”陈津一摆手,摩拳擦掌撺掇:“说不定你去了还能给我们班子抓几个人才回来呢,我等不及咱们清河班开锣了。”
郁霈让他弄得也有些热血澎湃,不由得笑:“嗯,怎么报名?”
“录一段视频由学校提交给评委打分的同时网络播出投票,晋级后去线下参加选拔,最后一轮就得去京城会场比了。”
郁霈颔首,又叫住他:“有少年比赛么?”
“有,不过得等青京赛结束,差不多要六月了,你想给初粟和岑忧报名啊?那我到时候提醒你?”
“好,你再帮我打听打听哪儿有置办行头的地方。”
身为师父,他得给这俩人置办一套。
陆潮抽空一瞥,见他和陈津有说有笑便眯了眯眼。
徐骁发觉他说着说着住口了,跟着视线一瞄顿时感叹:“哥,你是个醋精吧?人说句话你也吃醋。”
陆潮收回视线,“爬。”
徐骁刚想开口,被迎头砸过来的不明物体吓了一跳,手忙脚乱接住要比赛的飞行器,气得直磨牙。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陆潮扫了眼陈津雀跃的背影,“你给他吃兴奋剂了?”
郁霈朝他勾勾手指,等陆潮靠近了才歪头笑:“嗯,不告诉你。”
“嘶,欠揍。”
郁霈托腮看着远处的学生们和试飞的飞行器,偏头看陆潮:“你为什么选这个专业?我还以为你要继承家业。”
陆潮双腿岔开懒懒散散靠在台阶上,微微仰头绷着肩膀,“你知道天上有多少颗星星吗?”
郁霈轻轻摇头,想起他说的那个1926年才开始亮起第一束光的星星,心里像是被什么碰撞了一下。
“太空重力、黑洞爆发、航天探测,运载火箭……”陆潮微微抬起手遮挡住光线,轻声说:“以前没有的、做不到的技术,我都想把它变成现实,也许有一天,我能解释你为什么……”
郁霈侧头:“嗯?”
“来到我身边。”
郁霈莫名被他撩了一下,微风拂过耳朵,他将头发挽到耳后漫不经心压下唇角:“早知道是来你身边那我……”
“你怎么?”陆潮抬手将他抓到身边给了个威胁眼神,“想好了说,敢说我不爱听的试试?”
郁霈让他拽得一个踉跄,右手撑住台阶盯着他看了几秒钟却不言语,憋得陆潮不上不下,偷摸在他手上捏了捏。
“赶紧的。”
郁霈莞尔一笑,撑着台阶起身,“加油比赛,忙完了到宿舍来找我,到时候再告诉你。”
-
年后事多,严致玉忙得脚不沾地。
沈明谨回了公司简洁转述顺便将合同递给她,严致玉粗略翻完把合同一甩,“这是合同?这比卖身契还不要脸。”
沈明谨看着她的脸色,欲言又止:“还有一件事,您儿子把这家公司的副经理陈玖给教训了,没真动手,但估摸着吓得不轻所以才搞了黑热搜这一出泄愤。”
严致玉眼都没抬:“吓死他也赔得起,还有呢?”
“起因是陈玖骚扰郁霈,以陪他一晚做交换解约……”沈明谨还没说完就被严致玉打断,“陪他祖宗十八代,把这个人连同这个破公司还有那个经纪人一起告,办完了你们整个部门奖金翻倍,办不好你们一起卷铺盖走人。”
沈明谨:“……明白。”
严致玉气不打一处来,合着这段时间她打赏的钱全养这帮周扒皮了,郁霈累死累活唱了半年就拿了两捆豆芽菜?
这要是传出去她一世英名都没了,陆潮这个没用的东西也不知道早点儿告诉她。
严致玉越想越气,忽然闪过一个念头,等会儿,陆潮这会儿都还没追上人呢。
那晚邮件谁发的?那还是她的私人邮箱,虽不至于多私密但也不至于当垃圾桶说发就发。
她光顾着高兴,把这茬儿都忘了。
严致玉按下内线找Anna进来,交代她查一遍这个邮件来源,“你说这人给我爆料是什么意思?”
Anna也想不通:“总不能是庆祝您有儿媳妇儿了吧?要是这样为什么不光明正大发,还是说他想以此勒索?”
严致玉莫名其妙:“勒索?他勒索我什么?讹我胶卷钱吗?”
“……严总,我想您可能需要熟悉一下社会舆论,同性恋还是要被人戴有色眼镜的,前段时间出柜那明星直接让封杀了。”
严致玉“哦”了声:“老娘乐意,他管得着么。”
-
陆潮毫无悬念地拿到了种子名额,把器材一扔径直往宿舍楼走。
徐骁在他身后喊:“不是说好去食堂吃火锅庆祝吗?你上哪儿?”
林垚一勾他脖子:“莫问,单身狗。”
陆潮三步并作两步上楼,满脑子都是他走之前那句“到时候再告诉你”,差点儿输给501那帮弟弟。
他怀疑郁霈上辈子不是个唱戏的,是卖鱼钩的。
寝室里有咿咿呀呀的绵长嗓音,勾得人心弦直跳,陆潮恍惚有种这扇门其实是个时光之门的错觉。
推开门。
郁霈一句词唱完没再开口,只穿着单薄的白衬衫不知在做什么,一头长发垂在身后衬得腰更细,随着他的动作一晃一晃。
陆潮在门口看了一会,莫名幻想百年前的郁兰桡,褪去艳丽戏服是不是也像现在这样淡漠沉静,不近情欲。
“干嘛呢?”陆潮走近,在郁霈回头的一瞬间呼吸猝然一窒。
那双微勾的凤眼吊梢似的扬起,绯红的胭脂将眼窝眼尾揉得透红,平添了几分妩媚。
郁霈一抬下颌:“你把那个给我揉了。”
陆潮心猿意马,指腹按向郁霈的眼尾,“怎么揉?”
“哎,不是让你揉我。”郁霈连忙躲开,别开他的手指指旁边的榆树皮:“你弄点开水泡了再揉。”
陆潮不舍地收回手,揉了一会儿就被那黏糊糊的触感弄得直恶心,嫌恶地拎起来:“这什么玩意,抹你身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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