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向后攥着他的手臂,在汹涌的浪潮中被撞碎了嗓音,“我喜欢……”
最后一个字被硬生生撞成了哭腔,郁霈眼前一黑,一口气险些没上来,死死抓着陆潮的手臂。
郁霈在欲海载浮载沉,像一叶孤舟只能紧紧抓住唯一的浮木,可这个浮木却一遍遍将他压进浪潮汹涌的海底,又在他即将窒息时硬生生拖出来。
他好像浑身都湿透了,拧一拧都是淋漓的水森*晚*整*理。
陆潮爱极了郁霈这个样子,褪去清冷,融化疏离,用那张殷红的唇溢出一声声破碎气息。
“再说一遍好不好,再说一遍。”
郁霈被他扣着脸颊被迫仰头,在他手指的不断骚扰之下重复:“我……我喜欢你……”
“喜欢谁?”
“陆唔……陆潮……”
陆潮终于听见这一句,浑身上下的神经血管都在一瞬间爆裂,烟花一般连绵不绝,让他有一瞬间的不真实感,于是再次逼问。
郁霈不知自己回答了多少次,只记得自己像是被驯化出了条件反射。
不知过了多久,他感觉所有的力气都被抽干了,连动动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
郁霈眼前发黑,陡然晕了过去,昏迷之前用尽最后的力气给了他一巴掌。
“你混蛋……”
“好好好,我混蛋。”陆潮抱着人进卫生间,仔仔细细给他清理。
郁霈那句喜欢还萦绕在耳里,让他每想一次就要笑一次,恨不得拿录音机将他录下来。
他以前不知道喜欢是什么,谈恋爱有什么好的,但自从和郁霈在一起他就觉得哪怕什么也不干都是好的。
他看着郁霈在就很高兴,被他骂一句训一句高兴,怎么都高兴。
陆潮给他洗干净,看着指痕忍不住低头亲了下。
“再来一次,好不好?”陆潮蹲在浴缸边缘,撑着下巴轻声宣告:“你不说话我就当你答应了。”
郁霈像是有所感应,几乎同时醒来,恍惚了一瞬就立即被他拉去所有注意力。
浴室里开了灯,炽烈的光线让他和陆潮避无可避的对上视线。
他清晰的看到陆潮肩上的抓痕,既羞耻又羞赧地闪开视线。
陆潮低下头亲他,诱哄道:“你求个饶,我就考虑放过你。”
郁霈别过头,无力地冲他踹了一脚,“做梦去吧。”
水花四溅,陆潮握住他的脚踝,“不求那就是不想让我放过你,听你的。”
陆潮故意曲解他的话,“是不是这个意思?”
郁霈真的有点怕了,颤着嗓子压出一句:“……求、求你。”
“求我什么?说清楚。”
郁霈几乎要咬碎牙齿,“求你……饶了我……”
“可我只说了考虑没说一定放过你,太天真了郁大先生。”
陆潮笑着,一抬手拉高他的腰,不轻不重地打了一巴掌。
郁霈一僵,无比羞耻地打着颤:“你别、别……”
浴室里水声哗啦不绝,吵得人耳膜发痒。
郁霈忍无可忍,哑着嗓子骂他:“够了,你自己……想办法去!”
陆潮毫不在意地亲着他的掌心,补上一句:“要只喜欢我一个人,听见没有?”
浴缸里的水渐渐凉了,陆潮觉得他受不住更多,硬是忍住了,把人洗干净抱回床上,自己回了浴室。
回来时郁霈已经睡着了,他顺势把人搂进怀里低头看着,心满意足地亲了一口。
郁霈闭眼昏睡。
陆潮抬手拨了拨他的睫毛,不由自主地想,这些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真奇妙,他能从民国走到自己身边。
他真的喜欢自己。
郁霈半夜从昏昏沉沉里醒来,浑身酸痛得像是被人拆开过,记忆一股脑涌上来,他偏头看了看沉睡的陆潮,很轻地眨了下眼。
郁霈拿开放在自己腰上的手臂,缓慢地起身套上衣服,走到窗边坐下来看着窗外依旧流光溢彩的霓虹。
他将头靠在窗户上,不由自主地出神。
陆潮和他不一样,他没经历过被迫折腰的无奈也没有颠沛流离的痛苦,做什么事都随心所欲热烈狂妄。
他喜欢陆潮,可也怕陆潮变成下一个颂因程。
他希望陆潮永远都是那个张扬桀骜的高冷学霸,是众星捧月的豪门少爷,可私心里也庆幸过重活一次能遇上陆潮。
他可以为了陆潮去死,却不知道怎么保护陆潮不受任何伤害。
陆潮惊醒,下意识摸了摸床边,“郁兰桡?”
他环视一圈,看到靠坐在玻璃旁的郁霈,立即爬起来,“你坐那儿干嘛呢?”
郁霈回过头,被人搂进怀里。
陆潮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难不难受?”
郁霈:“不妨事。”
“难受就说,老说什么不妨事。”陆潮说着就要去扯他的衣服,被郁霈一把按住,手腕骨上还有他昨晚留下的淤青。
郁霈皮肤薄,捏得重了就会留指痕。
陆潮有些心疼,握起手腕亲了亲:“你想不想打我?”
郁霈:“想。”
“那你打,我不动。”陆潮握住他手腕在脸上拍了拍,顺势将人抱进怀里亲了一遍,“但你下次别跟他出去喝酒,也别骗我。”
“我不告诉你是因为……”
“没有那个必要。”
郁霈:“不是,是怕你担心。”
“但你撒谎,万一出了事我找不到你怎么办?”
郁霈看着他的眼睛,半晌:“去洗漱吧,一会就要回去了。”
“不去,你亲我一下就去。”
郁霈抽回手在他脸上轻轻拍了一巴掌,指尖抵着他脑门说:“你不去我就自己走了,赶紧去。”
“一起。”陆潮把他从地上拽起来,伸手一抱放在了盥洗台旁,“来,我伺候你洗漱。”
郁霈勉强提起精神,“你的伺候还包括往我衣服里伸手,往我嘴里伸手伸舌头吗?”
陆潮理所当然:“我就是这么伺候人的,这是我们家规矩,我洗过手了不脏,来,把嘴张开。”
郁霈艰难跳下盥洗台,回房间换衣服去了。
两人一道回平洲,肖听还有事要留两天。
林让君发了消息让郁霈回去之后见他一面,郁霈答应下来,明令陆潮不许跟着,他实在是想清静一会。
到了疗养院,医生护士纷纷和他打招呼。
郁霈有些吃惊,后来才知道这次比赛轰动极大,又陪几个人拍了照签了名才进病房。
林让君躺在病床上,精神比前段时间差了一些,但见他来还是勉力笑了笑:“你怎么每次来都带花。”
郁霈:“您看着心情会好一些。”
林让君略微眯了眯眼,从他脖子上看出一道若隐若现的红痕,怪不得颂锦会到他这儿来发疯。
“你有交往的对象了?”
郁霈没想到他会问这个,迟疑片刻:“嗯。”
“男孩子吧?”林让君笑了笑,靠着枕头问他:“你喜欢他吗?”
郁霈迟疑了更久,“喜欢。”
“喜欢就好。”林让君看得出他的迟疑,也看得出他眼底的克制压抑,“你有顾虑?”
郁霈垂眼,面对着这个老人他不自觉放下心防:“嗯,我不怕别人指点,也不怕别人非议,但……”
林让君斟酌片刻说:“你别怪我多嘴,还记不记得我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跟你说的话?”
郁霈回忆两秒,说:“不要总想着做别人的伞。”
林让君没继续说,反而开始讲自己:“我跟师哥活了这么些年,被人指点过、骂过,不过我从来没有后悔过,我也没怕过,你知道为什么吗?”
郁霈轻轻摇头。
林让君知道他不明白,“你的心里只有保护别人,你不希望陆潮为你受伤,可你有没有想过你在做别人的伞的同时也是在拒绝别人的保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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