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好是。”陆潮就着夜色看了他一会,眸光落在凸起的喉结上,拿走簪子的同时按住他脑袋一转方向。
“哎你又拔……”郁霈头上一松,目光却一下子被树林里的场景吸引走。
两个依稀的影子热烈拥吻,难分难舍。
陆潮用簪子的另一头抵着郁霈的腰戳了戳,压低声音问他:“你想找的是这种地方?你也想学他们在这儿接吻?”
呼吸极近,郁霈耳朵尖被弄得发痒。
“问你呢。”陆潮催促,同时将簪子在他腰窝的敏感点上用力一碾。
郁霈腿险些软了,一把夺过簪子迅雷不及掩耳间抵在陆潮的喉结上,冷冰冰威胁道:“我想找个杀人分尸的地方,你再弄我腰,我就先拿你开刀。”
微红的眼睛让威胁都看起来像是撒娇,陆潮心一麻,别过眼抽走簪子轻嗤:“你分个屁的尸,你连个瓶盖都拧不动,你能拿动电锯吗?”
作者有话说:
啾咪~
第27章 欣承霈泽(七)
“不拿重物我倒是能注意,不沾水怎么洗澡?小公主,给哥想想办法。”
平成大学是个百年老校, 民国时作为学堂初建,后来多番扩建才成为了现在占地面积庞大的一流学府。
展览馆在实验室西北方,离教学楼图书馆等地非常远, 办活动开展览也都很不方便,学校另外腾出一块地方建造了新的展览馆,久而久之这里就废弃了。
陆潮领人往前走, 不经意往身侧瞥了眼,他找自己来这种地方是打算再表一次白?
如果他真说了,那应该怎么办?
他是绝对不可能喜欢郁霈的,真说的结果只有拒绝,可万一他要是哭了,是哄还是不哄?
啧。
男同就是烦。
陆潮这么想着, 听见身后脚步声骤然停下, 回头:“怎么不走了?”
郁霈略微蹙了蹙眉:“没有灯么?”
陆潮这才记起他怕黑, 怕黑还找这种地方干什么?挑个没人的地方表不就完了, 还讲什么氛围?反正结果都是一样的, 就算他想强来又打不过自己。
“你还……”陆潮刚开口猛地听见不远处的草丛里有窸窸窣窣的声音, 警觉回头,当场倒抽了口凉气:“我去。”
展览馆背靠荒山,高林阔木郁郁葱葱, 经常会有一些野生动物出没,上次还有一头四百多斤的野猪从山上冲下来, 被保安连驱带赶弄回了山上。
从那以后装了护栏, 也有保安定期巡查监管,但他没想到还有蛇。
陆潮眯了眯眼睛, 不敢断定这蛇有没有毒, 但咬一口也不是闹着玩儿, 于是压低嗓音:“小公主,怕么?”
郁霈:“嗯?”
“没事儿,一会我想办法吸引它注意,你找机会走,给徐骁打电话或者喊保安来。”陆潮盯着蛇的眼睛不敢放大肢体动作,生怕它提前扑过来。
哪怕是有毒,他被咬一口送医院应该也来得及,郁霈不一样,这小公主娇气得打个架都能打发烧,咬一口还不得当场见阎王。
陆潮握住郁霈的手缓缓后退,将脚步声压得极低,却见那蛇猛地冲他扑了过来,他下意识反身,严丝合缝抱住郁霈。
“陆潮,你松开。”郁霈动了下脖子,见他抱得更紧,不由得再挣扎了一下,“我看不到了。”
“看什么看,别动。”陆潮按住他脑袋往肩膀上压,沉声斥道:“让它咬一口是闹着玩儿的?”
“松手。”
预期的疼痛没有降临,陆潮心骤然抽紧,郁霈被咬了?!
他猛地松开手刚要去检查,一回头和那浑身瘫软了无生气的死蛇撞了个对脸,当场倒抽了口凉气。
夜色下,莹白修长的手捏着蛇的七寸。
?
陆潮懵然几秒,他刚才的反应已经足够快了,这小公主是怎么在那一瞬间精准地掐住蛇的七寸的?
他开挂了?
陆潮还在恍神的功夫,郁霈已经捏着蛇走到墙角,蹲下身找了块挺尖锐的石头分别冲着头和三寸狠狠砸下去,确认死透了才将蛇扔回草丛。
他做这一切的时候全程面无表情,果决而利落。
陆潮这才发觉郁霈从见到蛇开始就没怕,丝毫没有普通人的慌张,甚至在他说跑的时候他都没应。
……这小公主,还是个冷血无情的小公主?
郁霈表情如常,站在路灯光线下无比平静地问陆潮:“还不走?一会说不定还会有蛇,我不救你第二次。”
陆潮:?
他救他?
开什么玩笑。
不过也是,他的确是救了自己,如果不是及时掐住了蛇,按照当时那姿势可能真的会被咬一口,那条蛇花纹瑰丽,一看就有毒。
郁霈转身离开,陆潮抬脚跟上,发觉他张着左手非常不自然。
“你受伤了?”
“没有。”
陆潮了然,嫌脏呢。
再往前走就是实验室,楼下有一个洗手池,陆潮握住他手腕带过去拧开水龙头发现他还是不动。
“……你还能再娇气点儿么。”陆潮拿过他手放在水龙头下面,挤了点儿消毒洗手液仔仔细细地给每一根手指上涂抹。
郁霈手指细长,满是泡沫地被他拢在掌心里又软又嫩,陆潮忍不住将手指插进他指缝,细腻的触感与“咕啾咕啾”的泡沫声让他有些爱不释手。
他一直觉得这人娇气,小公主似的等人伺候,但抓蛇的一瞬间眼神冷淡凶戾判若两人。
蛇并不是什么常见物种,哪怕是他,骤然看到下意识的反应也是躲,但郁霈的第一反应是弄死,如果不是有十足的把握,他不会这么干。
他说不救第二次,那意思就是说是为了他才不肯走的?
难以言表的暖流和酸涩自心底浮现,他没喜欢过人,不知道这种牺牲是什么心态,但他就没想过自己被蛇咬了会是什么下场?
陆潮扬眉瞥了乖乖让他洗手的郁霈一眼,这会儿倒是又恢复了平时的娇气,仿佛习惯了这种伺候,静静地张着五指让他清洗。
“刚才抓蛇的时候怎么不嫌脏?你这洁癖还是选择性的?还是说等着我伺候你呢。”
郁霈看他一眼,“我不抓,让它咬你?”
陆潮勾着他食指笑:“那蛇都让你砸烂了吧,上奈何桥都找不着路了,舍不得他咬我也不至于这么狠啊。”
郁霈:“死透了才能以绝后患。”
陆潮心想:乖乖,这么狠。
“你不怕蛇么?以前抓过这玩意?”陆潮状似无意地问,本也没想过郁霈会回答,没想到他应了,“嗯,蛇胆是药材。”
陆潮手指一顿,什么意思?
他抓蛇取胆卖钱?他穷到这个地步了?
今晚那个女人看起来养尊处优,腕上那个镯子虽然一般,但在普通家庭也算顶好的了,身上穿的衣服也不像便宜货,郁霈却需要去抓蛇养活自己?
陆潮心上仿佛被人插了根生锈的锯子,一上一下扯得他五脏六腑都紧缩着疼起来,不敢想象在这样的年代居然还有这种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从小不是没吃过苦,跟陆呈怀生活的那几年跟野战部队似的,但和郁霈一比根本不算什么,所以他和人分得这么清,还不顾危险救他,也是因为这样?
陆潮仔仔细细把他的两只手洗干净,一把将他拽进怀里。
郁霈体温偏低,也比他稍微矮一些,被这么严丝合缝的抱着像是完完全全地窝在他怀里,比刚才洗手时更乖。
郁霈被他拽得一个踉跄,那手劲儿又大又急,陆潮胸膛还又硬,撞得他胸口生疼。
两只手还在往下滴水,他怕弄湿陆潮衣服便没推开,却惊觉他在发抖。
“陆潮,你在害怕?”郁霈顿了顿,说:“没事了,那条蛇没有那么毒,咬一口也死不了,就算你被咬了我也会帮你吸出来。”
陆潮心说放屁,老子是担心你,怕你被咬死。
他从小饱受磨练,七岁那年差点儿一命归西,但他那会根本不怕,从来没有哪一刻像刚才一样感觉心都被吊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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