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霈在外面逛了一天,深切感受到了初粟说的“老年人”是什么意思。
傍晚时回宿舍,室友们依然不在。
开门时穿堂风刮过,一张纸飘然落在地上,他走过去捡起来。
郁霈,对不起啊,上次我不是故意骂你,就是太着急了以为你会记恨褚思文才口不择言,真没有恶意。我跟老徐本来打算你唱完了就给你庆功但是看你不方便我俩就先走了,蛋糕你先吃着,放假回来我再给你补——林垚。
郁霈捻了捻信纸,将它夹进了书里。
他怕黑,昨晚也没往桌上看,不知道林垚给他道了歉。
其实他根本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也不在乎这几个室友怎么看他,他们之间没有交情,也不在乎是否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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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在假期的最后三天,陆潮回了老宅陪老爷子吃饭顺便去拿那张航天展的票。
“喏。”陆炼指尖夹着张票,随手一扬。
陆潮接过来:“就一张?”
“乖乖,你还想几张,这一张还是你谢叔拉下老脸跟人要的,你以为这个展是想看就看的?全球一共也就三十几张票,你以为批发大白菜呢陆少爷,财大气粗也不是这么粗法儿。”
这次的航天算是个内部展,全都是从未展出的新设备,陆潮将票收好,看陆炼盯着自己笑得一脸浪样,不由得蹙了下眉:“干嘛?”
“我前几天看见你了。”
陆潮眉梢一紧。
“牵着个小孩。”
陆潮再次拧眉。
“还给她买了个灯球。”
陆潮:“……那又怎么了?”
陆炼撑着下巴含笑看他,“小姑娘个儿挺高,站你旁边就矮了半个头,得快有一米八了吧?什么时候谈的?”
陆潮还没说话严致玉先从后面出来了,一脸兴奋的打听:“呀!什么对象?谁的对象?你的?小姑娘长什么样?漂亮吗?”
陆炼有些遗憾:“没看到脸,就瞥了一眼背影。”
严致玉无比失望,随即又看向陆潮:“漂亮吗?什么时候谈的?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看看?或者我去看她也行?”
陆潮一口气噎在嗓子眼儿里说出来,说男的,但陆炼看见他牵郁霈手了,不说就等于承认他谈恋爱了。
“你看他干什么?”
严致玉把果盘往桌上一放,气道:“我自己的儿媳妇儿我还不能看一眼了?”
陆潮:“……普通同学,没谈。”
陆炼拿了片苹果送进嘴里,在一旁笑,“手也牵了,东西也买了,还是普通同学,合着还没追到人家呢?”
陆潮磨了磨牙,拿过那张航天展的票走了,严致玉在后头问他:“你上哪儿去?水果不吃啦?死孩子说两句就跑,回家就为了那破票,你去跟你的航天飞机过吧,以后我的遗产全扔河里。”
陆潮头也没回:“找你儿媳妇去。”
陆炼也起身准备走了,严致玉忙叫住他,拎了一个盒子递过去:“给小谢的,上次他来我临时出差不在家也没准备个礼物,让他别嫌弃。”
陆炼笑着接过去:“成,我代他谢谢您。”
陆潮一出家门正好有辆车经过,他招手上去,司机问去哪儿。
“随便开。”
“?”司机沉默两秒,不理解,但执行。
三分钟后。
“去平成大学。”
司机:“……”
陆家老宅离大学比较远,足足一个小时才到,上楼时正好看到郁霈端着盆出门。
“去哪儿?”
郁霈看到他回来有些惊讶,“你怎么回来了?”
“回来拿身份证,顺便住一晚。”陆潮伸手按在盆上,随手一拨盆里洗发水沐浴液毛巾一应俱全,还有套干净衣服,“你拿这些玩意上哪儿?”
郁霈说:“洗澡。”
“宿舍里洗不下你了?”
郁霈一听就知道他也根本没看学校发的通知,“学校里停水停电了,洗澡要去公共浴室,你要一起洗吗?”
“谁跟你一起洗……”陆潮话音一停,嗓门突然放大:“你这几天都在公共浴室跟别人一块洗澡?”
郁霈茫然地点点头,不然呢?
陆潮不知道该先斥责他邀请自己洗澡是别有意图还是震惊他这几天都跟人裸裎相见,合着从放假开始他就这么脱光了跟人站一块儿洗澡?
“你去吗?还有半个小时就要关门了。”郁霈有些着急,第一天他去晚了,只能打了水在寝室里勉强擦一擦。
“不去。”陆潮一口气上不来,从他手里拿过盆推门进了宿舍,满脑子都是他那两条笔直修长的腿单薄凹陷的锁骨,白皙平滑的脊背清瘦不盈一握的腰以及那粒鲜红的小痣。
他一个gay,光溜溜跟人站一块儿洗澡就不觉得有问题?
郁霈追上来,“不去你拿我盆干什么?”
陆潮从桌上找到身份证往兜里一塞,把盆往桌上一扔,拎起来衣服往他怀里一丢,“给你换个独立卫浴。”
作者有话说:
陆潮:没别的意思,就是富二代看不惯公共卫浴。
第20章 霈若沃春(十)
“睡个觉,明早跟我一块儿走。”
到了地方郁霈才知道他说的“独立卫浴”居然是他家。
两室一厅小公寓, 装修简单打理得却非常干净,入眼能看到一些航天模型和飞行器制造专业书,沙发上随意耷拉着一条毯子, 看起来不像有人常住。
“你一个人住这儿?”
“不怎么住,买了当仓库用的,不过平时有阿姨打扫东西都是干净的。”陆潮把钥匙往桌上一丢, 看他眉头紧蹙一脸防备的样子有些好笑,“你这什么眼神?我还能把你怎么了?我带你来这儿该担心的人是我好么?”
郁霈没能理解这个仓库是什么意思,但看鞋架上只有一双拖鞋还是忍不住问:“徐骁说你是平洲人,那你父母不和你一起住吗?”
陆潮一下笑了:“怎么?你还想见我爸妈?带你洗个澡你还得寸进尺了?”
郁霈把衣服往他怀里一扔,剜他一眼:“我没有要见你爸妈,也没有得寸进尺, 只是好奇随口问一问。”
“瞎好奇, 赶紧换鞋。”陆潮把拖鞋拎出来丢他跟前, 随口问:“你晚饭吃了没有?”
“还没有, 打算洗完澡顺便去食堂吃。”郁霈弯腰换鞋, 动作一滞, 按在架子上的手指一下子绷紧。
“演擎天柱呢?”陆潮换完鞋见他扶着腰不动,上下瞥了一眼:“你要变身?”
“有点腰疼,不妨事。”
这几天寝室里都没人郁霈索性就在宿舍练功, 估计是这段时间的训练量超负荷了,起身时直接把腰扭了, 现在还隐隐作痛。
陆潮看他嘴唇都白了, 按在桌上的手指绷出白痕,嗤道:“你能别一边喊腰疼一边说不妨事么?”
训练难免受伤, 以往在科班比现在苦多了还不是照样得活下去, 至少现在宿舍还有空调。
以前受了伤冬天还好, 夏天闷热穿着戏服反复流汗,伤口经常发炎化脓。
“不要紧,我休息一……”
“抬脚。”
郁霈脚踝一紧,低头一看陆潮正弯着腰,一只手握住脚踝另一只手利落扒掉了他的鞋。
“另一只。”
两只脚都套上拖鞋,陆潮起身冷呵了声:“你还能更娇气一点吗?在宿舍躺着也能把腰躺折了,以后出门干脆找个人抱你好不好?什么娇气小公主。”
郁霈被“小公主”三个字砸得晕头转向,忍了忍,实在没忍住:“我不娇气,腰疼是因为我……”
“你不娇气你弯个腰我看看?弯得下来我喊你爹,弯不下来……”陆潮走回来,捏住郁霈的下巴朝自己一抬,勾唇一笑,“你喊我爸爸,喊不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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