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忧喜滋滋去卸妆了,旁边的女孩儿拍拍她肩膀凑过来:“小蒹葭你上热搜啦,快看,拍的好漂亮。”
岑忧探头一看,是刚才郁霈带着她上场时被人录的一段视频。
郁霈穿着干净整洁的白衬衫搭配黑色长裤,身姿修长风流,长发微挽一派清冷,领着的岑忧戏装华丽浓妆娇艳,一高一矮,一艳一冷,仿佛有一种时空交错的倒乱感。
视频最后一段是郁霈微微俯身为她整理凤冠,低声笑着说了什么,然后目送她进了上场门。
“小蒹葭,你怎么认识的小玉佩呀?他为什么肯收你啊?我好羡慕你。”女孩儿看着她的戏服,忍不住又说:“你的戏服也好漂亮,我还是借得旧的呢。”
岑忧回头看了眼郁霈,很轻地笑了下,“嗯,师父对我很好。”
郁霈将岑忧送回家,岑母和岑父一直在路口等着,东张西望看着每一辆车,等他们一回来立刻迎上来。
岑忧立即跑到妈妈怀里,“妈妈我拿到晋级票了,师父也说我唱得很好。”
岑母摸摸女儿的脸颊,抬头看郁霈:“郁先生,让您操心了,您和陆先生帮了我们很多,我不知道该怎么谢谢你们。”
“不操心,你们把岑忧教育得很好。”郁霈朝两人笑了笑,“陆潮帮你们是因为你们值得,不要有心理负担。”
“您……您和陆先生都是好人。”岑父语气哽咽,他出意外这几年看妻子越来越辛苦,甚至动了“死”的念头,没想到来了两个“神仙”,不仅满足了忧忧的愿望还救了他。
“那我就替陆潮接受你们的谢意,你们先回去,晚上去给岑忧庆功。”
陈律师提前半小时到,郁霈和他们道别上了车。
陈律师说:“原告也需要配合调查,这是正常程序,您不要怕,照实说就可以了。”
郁霈:“我明白。”
“你的病例和当时抢救的过程都有证据,司机和袭击你的人也都愿意作证,按照法律规定,非法拘禁和以暴力非法剥夺他人人身自由的会处以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郁霈略略沉吟几秒,没出声。
到了派出所,郁霈立马就被人认出来,一个女警围着他打量,“你不是上次来捞弟弟的那个……郁、郁霈吗?”
“嗯。”郁霈略微颔首打了招呼。
“郁霈你跟我来。”
郁霈颔首跟上,身后立即响起很小的议论:“他妈妈非法拘禁?那上次他弟弟离家出走不会也是因为他妈妈吧?”
“他爸爸还是郁书记,这下有好戏看了。”
年轻的警察已经知道了大致的事情经过,但从郁霈口中听见同性爱人四个字时,还是惊诧地抬起头,怎么都想象不出他这么漂亮的男人居然会喜欢男人。
“你妈妈是因为你喜欢男人才绑架你?你有没有想过同性恋的感情是不合法的,也无法受婚姻保护。”
郁霈察觉出他的打量与不认同,淡淡道:“我和他的婚姻不合法,但我爱他不违法,不是么?”
男人心猛地震了一下,不知怎的突然觉得刚才的话很不妥,轻咳了一声将话题拉回去:“你说把自己的胳膊卸了从囚禁的仓库里……”
漫长的问讯结束,郁霈出来时略微朝两位警察颔首:“辛苦了。”
那警察莫名有种他才是居高临下的错觉,和同事对视一眼:“我怎么觉得他不像是来配合调查,更像是来下凡的?”
“……净胡扯。”
陈律师在外头等待,郁霈出来找了半圈第一眼先看到了陆潮,他就坐在椅子上玩手机,眉尖紧蹙生人勿近。
郁霈走过去,在他头上摸了一把。
“摸你……”陆潮猛地抬头,高冷凶戾的表情僵了一瞬,无缝换成温柔笑意:“出来了,累不累?”
“还好。”郁霈回头看陈律师,用眼神问他自己能不能先走了,得到肯定答案才回头看陆潮:“你来接我吗?”
“嗯。”陆潮回完消息把手机往口袋里一塞,在众目睽睽之下牵起他的手,“带你去吃饭,我刚从家里出来连饭都没来得及吃。”
“那先别吃了,晚上我想给岑忧庆功。”
两人边说边走,自然而坦荡,完全没发觉身后各种各样的眼神。
出大门时,颂锦正好下车,一看到他就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接着快步走来:“他们问你什么了?你跟他们都说了什么?”
十几天不见,颂锦憔悴了足有二十岁,连发根甚至都开始泛白。
陆潮一伸手将郁霈护在身后,高冷而锋利地眼神落在颂锦脸上,“他说了什么你不是很清楚么?”
第83章 霖霈春夏(三)
颂锦僵硬地站在原地, 嘴角默默地抽动了几下,“郁霈,我没想到你这么狠, 我养你这么多年,你能这样对我。”
陆潮冷笑一声:“你养他?”
“陆潮。”郁霈按住他肩膀,朝他点点头示意自己来,接着走到颂锦跟前站定。
他想帮真正的郁霈问她一句话, “您爱过我,照顾过我, 有哪怕一瞬当我是您的儿子吗?”
颂锦眼皮一跳, “我……”
“您说过, 我不是您的儿子,那么生我之恩我无需报答,养育之恩也无非是金钱而已,您说个价, 我尽数奉还。”
颂锦看着无比平静的郁霈忽然觉得很陌生,这个他清正从容, 淡漠疏冷, 与她记忆里截然不同。
律师适时接话:“郁霈,这件事可大可小,你妈妈就算是一时糊涂, 她愿意给你道歉,你何必要把事情做的这么绝呢?”
郁霈淡淡看向律师,“没有轮到你说话的时候。”
律师怔然:“你什么意思?”
郁霈:“我说,我没问你不需要你来回答, 明白了么?”
律师一时哑口无言。
“我言尽于此,您好自为之。”郁霈没再多话转身离去。
颂锦望着他的背影用力咬了咬牙, 强忍着泪水攥紧拳头,“那你想怎么样?逼死我吗?”
郁霈脚步微顿,回过头看她:“没有人要逼死你,是你自己在逼自己。”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们才会满意?”颂锦嗓音哽咽,来之前律师劝她好好跟郁霈道歉,争取博得原谅撤诉、出具谅解书,那一切都还好商量。
一旦真的开庭审判,那一切都完了。
颂锦寄希望于郁霈能够看在养育之恩的份儿上,却没想到他心冷到这个地步。
“他们是这样,你也是这样,每个人都是这样,是不是只有逼死我你们才会放过我。”
郁霈很怜悯地笑了声:“你根本不懂。”
颂锦确实不懂,她甚至于听不懂郁霈说的不懂到底是什么意思,“你真的执意要告我,要把我送进牢里才罢休吗?”
律师再次接话,语重心长劝道:“你外公年纪大了还有癌症,你忍心让他在人生的最后一段旅程看着自己女儿进牢里吗?你忍心让……”
郁霈莫名地看向他:“坐牢而已,又不是枪决。”
律师:“……???”
陆潮没忍住笑了声,他本来憋了满肚子的戾气,听见这句道德绑架简直要气笑了。
律师彻底懵了,他没见过这么出招的,“可失去人身自由是很痛苦的,她既然知道错了就应该给她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
“口头忏悔,我怎知是否知错?”郁霈无比失望地看向律师重重地叹了口气,摇头离去。
律师总觉得那眼神里写着:有这样无能的讼棍,真是世风日下。
“……走吧。”
证据确凿,颂锦被依法拘留。
律师给郁审之打电话报告,“郁霈态度非常坚决,执意要走法律程序,我想私下和解的可能性为零,还有就是……”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